第六十七章 谁知我心(1 / 1)

烟雨王妃 阡陌湮儿 1576 字 8个月前

细细地打量许久,看眼前这男子。宁雅愈看眼前这男子,目光便越离不开。这男子肌肤微微的粗糙眉目却惹人喜欢,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忧伤似乎要把自己融化。适才听靳洛云与他的几番对话,更是莫名的想要认识眼前这个看似性情豪爽鲁莽,却句句带着柔情侠骨的男儿。

隐约感觉到有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注视着自己,潘存阳嘴角还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微微斜头突兀地看向宁雅。宁雅一身银色裙装,在潘存阳刚好看到的视线里蕴染着明亮的光线竟然流泻一片璀璨光芒,光芒里的宁雅容颜微微模糊,隐约的轮廓似是清秀可人。

潘存阳忍不住脱口而出,似乎记忆中娇小的慕汐湮便是这般清秀明亮,美丽如烟。惹得他忍不住喃喃地低语一句,模糊地道:

“湮儿?!”

这嘶哑地声音极低。宁雅却似是有感觉般的身子微微一动。潘存阳怔怔地用手揉了揉惺忪地眸眼,伸手向宁雅虚无的递出手,痴笑着道:

“果然是醉了便好。竟然能看到你了呢。”

这唐突的举动唬地靳洛云一愣,连忙伸手将宁雅拽地离自己近了些护着。两个随从也眼见面前的年轻男子气度不凡有心护着身边那位容颜穿着皆是精致的女子,生怕潘存阳因酒在这相对陌生危险的大靳京城惹出麻烦来,不禁连忙起身扶着潘存阳恭敬地道:

“将——,公子,不如我们先回府歇息吧。您不是说回来可是要去莫愁山庄寻了慕姑娘的吗?!这里只是酒楼,待公子睡醒了属下陪您去找慕姑娘可好。”

潘存阳却没回答,已经醉的迷迷糊糊,言语喃喃。宁雅怔怔地看着沉醉中双唇明亮温柔,却又铁骨铮铮地的潘存阳发呆,连靳洛云拉她那一下几乎让她摔倒也毫无在意。

看着潘存阳已经陷入沉醉还又伸手迷糊的想拿酒碗,两个随从无奈的相视一眼,吩咐了家丁拿钱袋去结帐,自己两个小心的扶起潘存阳背在身,欲要离开。靳洛云伸手挡道:

“在下可是没有听错,适才两位说,莫愁山庄的慕姑娘,叫湮儿?!”

两个随从一愣。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和对潘存阳几分痴痴表情的女孩,眼底不解的面面相觑。难道是他们在自小在边关成长的缘故吗?!怎的一来这京城总感觉如此怪异,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温和斯文,却是这般的心计深沉?!自己不过是无心的几句话,这年轻的男子竟然能这般迅速的整理成一个问题反问,问及他们心中也微微迷惑却不敢提及的莫愁山庄和慕汐湮,却口气温和,让性情素来耿直毫无心机的他们心里不快,却也不好意思撒谎亦或拒绝不说。

似乎看出眼前两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糙的男子眼底的犹豫和不愿意,靳洛云微微一笑坦然地解释道:

“在下是看两位壮士不似是京城之人,却提起莫愁山庄这般熟悉,有些好奇所以才脱口而出——哦,抱歉,在下忘记了说了,在下是皇族之人,所以莫愁山庄里还算熟悉,刚才看这位醉倒的仁兄口里念着的姑娘似是与在下认识的一位姑娘身世相仿,所以想问一下,看能否帮得上这位仁兄的忙。”

两个随从相视目光,依然几分犹豫。他们到底是从小在耿直单纯的男儿堆里成长的,心思不似靳洛云这般细腻。这时候是回答不得,不回答也不得。潘存阳无召回京倘若传到一些有心的人耳朵里,只怕会对潘府和边关造成不小的动荡,他们只明白这点,加上适才靳洛云敏捷的问题让他们都被惊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开口随便说出任何一字,所以心里极是犹豫该怎么回答靳洛云滴水不露的问题。

倒是靳洛云身边宁雅那清秀的脸庞难得的安静清冽,不再似之前那个没心没肺,饱受皇帝皇后宠溺的那个娇气小丫头公主了,眼神竟然温柔安静的似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女,充满着感情,温和稳重地看着靳洛云道:

“哥,这问题自然是要等这位沉醉的公子醒来了才能问的啊,干吗为难人家的朋友?!”

闻言。靳洛云意外的一愣,惊讶地看着身边娴淑安静的宁雅几分怔愣。

宁雅却伸手从宽大的广袖里抽出细软的绢布手帕来,轻盈地绕过靳洛云走到两个随从搀扶的潘存阳面前,伸手温柔地用绢帕拭去潘存阳嘴角残留的酒渣,温和安静的清脆道:

“倘若你们想替你们公子找人,也不能急在他醉酒这一刻啊,至少要等他醒来是不是?他今日饮这酒可是美人醉,倘若在醒来后没有饮上特别的解酒汤,只怕会头疼上好几天的。不如你们先将他带上楼,在这望天酒楼休憩可好?!——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他醒来在府上找不到特别的解酒汤。”

这话极是温柔贤惠,安静清冽,若不是宁雅那特有的孩子嗓音,靳洛云还真觉得这话完全是他陌生的一个人所言。看着宁雅的动作,靳洛云不解地看着眼前忽然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充满柔情少女的宁雅,满目疑惑,简直不能相信,却百思不得其解——宁雅对眼前这个陌生醉酒的男儿的片片柔情,还真是靳洛云陪着宁雅成长这十几年来都未曾看到过的场景!

两个随从面容一窘。眼前这个面容清秀高贵又典雅的少女,字字句句温和,倒真是让他们有夺人君子之腹一感。粗糙面容不由地一红,下意识将潘存阳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搀扶,接连点点头,看着宁雅道:

“多谢姑娘。”

宁雅微微一笑,动作温柔地继续帮潘存阳拭去脖间赶路积累的风尘,细粉嫩柔的绢帕上立刻出现一道道黑灰色的汗迹,宁雅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轻拭,满目温和轻柔的笑意。

潘存阳不知是隐约感觉到这分柔情,还是真的在沉醉的梦中看到了慕汐湮,竟然很是适时地喃喃迷糊道:

“此生,。。绝,绝不负你。”

窗外夕阳微斜。竟然是冷冷的初冬味道。精致典雅的望天酒楼里,靳洛云看着宁雅随着两个随从和一个小厮一起送潘存阳上楼的身影怔愣。良久,才叹了口气,怔忡地走上楼到一间雅阁里坐下来,怔怔地发愣。

将潘存阳在楼上安排好,潘存阳的两个随从决定先回潘府知会潘存阳的丞相爹爹潘青墨一声。谁知刚到楼梯转角处,楼下的两个家丁却看着从楼下下来的潘存阳的两个随从犯了难,为难地结巴道:

“两位哥哥,小的——小的,小的——适才付帐,这,这钱,钱带得不够啊!”

两位随从中年长的那一个神情虽是成熟也多半稳重,却是极爽快看着柜台边的潘府家丁和收钱的老头儿掌柜朗声回应问道:

“还差多少?”

精瘦的中年掌柜伸了伸手指头慵懒地道:

“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二两,算你们整数,就给一万三千六百两整吧。”

两个随从唬地脸色一变,恼怒地微上火,提高了洪亮的嗓门儿道:

“掌柜的,你说多少?!”

陆掌柜懒洋洋地又将手指头从一变三又变六演示一遍道:

“本掌柜便宜你们四十二两,请付个整数儿,一万三千六百两纹银。”

两个随从魁梧的身影腾地冒起火来。潘府里的两个家丁无奈而气愤地小声相互嘀咕道:

“咱们老爷为官三十来年,府上现银也从未有过纹银两万两啊!”

“就是!这不是吓人嘛!公子,公子今日这刚回来便——便闯下这般的祸,我们是跟着出来的,若是还不了这钱,回去找老爷要,会不会挨骂?!”

“你,你疯啦!老爷怎么可能拿一万多两纹银来替少爷开酒钱!”

··············

两个随从闻到两个丁此言,年轻的那一个怒火冲天唰地抽出腰间佩剑,大步迈向柜台逼向陆掌柜,吓得陆掌柜脖子一缩,躲开了两步。年轻随从恼怒地道:

“你说多少?!一万三千多两?!混蛋!你这店可是黑店,讹诈人的不成?!我们不过是喝了一些酒,怎的就一万三千多两白银?!!你这掌柜的要是不再细算一遍,或者给我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便一剑宰了你这黑心黑肺的东西!”

陆掌柜地脖子向后微缩,眼尖看到靳洛云一脸心思的出现在楼梯口角,便壮了胆子硬气地僵着脑袋缩着脖子,跟年轻随从傲道:

“壮士你听错了,是一万三千六百两纹银,不是一万三千六百两白银。”

年轻随从脸涨的通红,脑门几乎真的要腾地窜起一团怒火来,将剑直逼着陆掌柜脖子更近一点,气愤地道:

“什么?!一万三千六百两纹银!你究竟开的是什么黑店,这般的黑心!我且今日一剑杀了你黑心的东西,省得你这般的讹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