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要讨论的是一个十二岁零五个月的男孩的案例,他的问题是无法让他改正自己的毛病。有人指控他在缓刑期间打架、偷窃,同时建议他的父母把他送到一个特别机构里去。
这一安排可能表示父母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说服孩子过正常的生活。的确,人们对有些病例会感到无奈,他们没有办法改变孩子的生活方式,甚至在个体心理学方面有很好训练的人也会如此,但是要相信我们可以找到正确的方法,也要相信我们能够做到别人不可以做到的。在碰到困难的案例时,有时对孩子这样说是聪明的:“我相信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对原因也有同样清晰的了解。”这通常会带给孩子一个好印象。这一类的人有自卑情结、优越情结,如果他们发现老师与医生也承认不能治疗所有的病人,不会因为承认失败而受苦,那么对病人,特别是对那种要让老师知道她对他就是没有办法的孩子,会是一副解药,让他松一口气。如果你用“也许我不会成功,但是另外一个人会”的态度对待孩子,你可以软化他对你的敌对态度。
这类倔强的孩子被人指责打架、偷窃是可以想象的。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可是他有勇气为自己的权利奋斗:可能是与让人感觉软弱的环境做斗争。病历说他是在缓刑期间。受到这样的处分本身就不是很好的事情,很可惜这个孩子在四五年前缓刑开始时没有来找我们。现在这个孩子因为缓刑而被贴上了标签。有人劝他父母把他送到一个特别机构,这表示他在此环境中已经用尽了自己的能量,已经对未来感到绝望,已经被看成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反对把孩子送走。但是送他到哪里去呢?谁会了解他,训练他,使他活得更有意义呢?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个孩子有自信,要让他喜欢帮助他的老师与医生。我不知道把他送到什么地方可以做到上述两点,但是我确实知道如果学校里有精神卫生诊所,他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帮助。在诊所里可以替他找一个朋友或教师,让他可以体验一下家里所没有的人与人之间的伙伴关系。
常见的办法是把这样的孩子送到感化院去,可是据我的观察,大部分的罪犯都去过感化院,我十分怀疑感化院是否真的感化过任何人。
让我们看病历上的记录:
“过去的问题包括:在学校里制造麻烦,偷窃,打架。他被送进一个感化院,在那里待了三个月。”
他被送到感化院去,没有问题,这只是凸显他的抗议。
“他生长在一个传统的德国家庭。父亲是个严厉的人,比较喜欢长女,死于肺病。母亲比她的第二任丈夫要大很多。继父对尼柯拉斯很友善。一个姐姐在六岁时死了,她比尼柯拉斯大两岁。另外一个姐姐比他大十六个月,还活着。他现在有一个继父生的妹妹,四岁。在大姐死时,尼柯拉斯四岁零四个月。父亲死时他四岁零六个月。”
显然,父亲不是那种能够培养尼柯拉斯社会感的人。家人的死亡给他什么样的印象,这是应该发现的。继父生的女儿比他小八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生活风格在妹妹还没有出生前就已经定型了。我们可以大胆猜测,带给他麻烦的是他的姐姐,可以假定,她发展得很好,而且比较受母亲喜欢。如果能证实这一推论,就可以很容易地了解他生命中的互动因子与运作。他觉得自己被歧视,害怕无力与人竞争。也许他感到气馁,因为没法超过他的姐姐。
“父亲和母亲彼此没有任何埋怨。尼柯拉斯和他的姐姐经常争吵。继父对他很好,努力赢取他的信任。他很喜欢母亲与继父生的妹妹。母亲说她已经没法忍受尼柯拉斯,想把他送走,因为他吵闹,而且把房子弄得很脏。”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实。尼柯拉斯和他姐姐竞争的假设现在得到了证实。继父看来是个好心的人。但是他在和尼柯拉斯的和解方面做得不够。最小的女儿不是对手,也是我们原来猜测的。母亲和病人之间有冲突,从她在提到孩子时的语气就可以判断她和孩子的关系不好。我们知道尼柯拉斯想胜过他姐姐,可是又发现她太强了。他希望母亲会帮助他。当她不肯帮助时,他就打架,不爱干净,用这样的办法打击她。他用偷窃来表达他的气馁。他吵闹,不爱干净,因为他认为母亲对这些事非常敏感,所以选择了这一弱点,不过,大部分十二岁的孩子都很吵闹、肮脏。
“继父在一个肉市场工作。母亲有一笔小小的津贴,主持家务,算得上小康生活。他们拥有一座有五个房间的公寓。父母两人用一个卧房,两个女孩睡一个房间,尼柯拉斯睡在餐厅的沙发上。他在一个卫理公会主持的主日学校上学。孩子的出生正常,是个正常婴儿。五个半月时断奶,十岁之前,个子比较小。十三个月时可以走路,十六个月时可以说话。目前他有**的习惯。”
个子小的孩子常常是很有侵略性的。尼柯拉斯的身高可能给他很大的刺激,让他去和姐姐竞争。年纪小、未能好好成长的孩子渴望别人注意他、看着他、保护他,这些孩子的手段,依我看,主要来自这一渴求。解释也和下面的假设相符:病人希望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关注,他可能觉得母亲比较关心姐姐。
“‘后研究所医院’的一名心理医生给他做过检查,要他服用溴化钾与刺激脑下垂体的药。治疗已经停止。母亲说孩子在父亲去世之前没有带给她任何麻烦。麻烦发生在她再婚之后把他接回来的时候。”
我们几乎不得不承认在最初的四年,母亲在尼柯拉斯的管教上很成功。然后父亲去世,孩子被送走,她再婚之后又把他接了回来。继父把他母亲抢走了,这可能是他没有能赢得孩子信赖的原因。
孩子回来之后没法适应,因为他遇到了新情况,而又没有做好准备。他和母亲的关系出问题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要,而母亲要对此负责。
“孩子的父亲死后,有两个月他是被放在叔叔婶婶家里的。这个家庭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婶婶埋怨说尼柯拉斯和他的姐姐都不好。她要求付更多的钱。”
两个孩子品性不相投,他们开始产生矛盾。
“接着尼柯拉斯被寄养在一个有三个孩子的陌生人家里。这个家庭不干净,也不给他与他的姐姐足够的食物。尼柯拉斯在去外面的厕所时和其他的孩子发生纠纷,被人捉弄。然后,他又被寄养到另外一个家里,那个家不允许孩子在房子外面玩。母亲去看两个孩子时常发现孩子躺在**哭。她真的想好好对待他们,每次去时都带给他们礼物。一个大的女孩有时把尼柯拉斯的姐姐带到外面去,可是把他留在家里。他在这个家住了一年半,直到母亲再婚。”
这个孩子一再感受到屈辱。他在人生的最初六年里受了不少深刻的痛苦。
“刚回来时他常常哭,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母亲的膝上。”
现在,我们对这个孩子所遇到情况的假设有了佐证,几乎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佐证了。孩子过去需要他的母亲可是找不到她。现在他和她在一起,可是母亲又想把他送走。尼柯拉斯急于要赢得母亲的爱,和母亲接近。
“尼柯拉斯说:‘我希望离家出走,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去。’”
在为自己权利争斗的孩子常常说这样的话。它的意思和不喜欢干净、**一样。他并不真的希望不讲究卫生、**、离家出走;他做这些事情有复仇的意思。可以确定的是,目前的情况让他感到没有希望,因为没有人可以信赖。
“他也说:‘我不希望再上学了,因为学习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希望可以回到感化院去;我喜欢待在那里。’”
这些话并不陌生,人在开始走上犯罪之途时,常会说出这类的话。如果一个人相信他的工作太难了,他会觉得只有靠偷窃才能谋生。这个孩子现在装出很大胆的样子,像是他希望做罪犯,希望去监狱。这些话都是一个没有希望者的愤怒的表达。要和这个孩子相处,一定要先得到他的信赖,这是可以看出来的。
“他早上冲进房间,让他姐姐伺候他。他喊着要吃东西,捉弄他姐姐,经常对母亲很粗鲁,但是有的时候又显得很有感情。他与父亲顶嘴,不听话,拒绝帮助父亲。”
这是一幕家庭剧。他喊着要吃,他其实想说的是:“你们没有给我足够的照顾,我被骗了。”他的姐姐和父亲是他的敌人,他也在对母亲复仇。
“他偷吃很多很多东西。”
这是应该仔细观察的一点,看他是拿来自己吃呢,还是送给其他人。患糖尿病的孩子常有偷吃很多食物的欲望,这种孩子总是想吃,想喝,家里的人会觉得他不厌其烦,最后才发现他患有糖尿病。
“他从家里跑出去,好几个小时不回来。他说他在十三岁时要逃走。”
这表示,他不只希望离开家庭,而且也希望让母亲为他忙碌担忧,常常得出去找他。
“他在餐桌上的吃相让人非常厌烦。”
我们上面提过的问题现在又多了一个佐证。
“三个月前他一直被安插在一个特别班里,他和其他的孩子打架,故意在他们游戏时捣乱。他也偷他们的东西,用下流的语言骂他们。”
我们很难期待这个孩子在学校里会有好的表现。他真正想要的是做宠儿,可是老师和孩子们都不容许他扮演他所希望成为的重要角色,于是他就想办法贬低他们、污辱他们。他夺走属于他们的东西,使自己富有;他咒骂他的同学,人为地抬高自己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他希望回到‘孩子们比较厉害的地方去’,他在知识上比特别班的孩子要高出一等。他对老师粗鲁、不听话、难以驾驭、忧郁、神经质、没有耐心、反叛、斗嘴、违抗,他不尊敬权威,老师和校长一直都很恨他。上学的第一天他偷了一辆小儿车,第二天又偷了一个球。从那以后他一直都不改偷窃的习惯,甚至和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进到一家房子里去偷东西。他被送进一个辅导所,因为他告诉法官想去那里。”
很不幸尼柯拉斯已经走上了犯罪之途,因为他没有办法适应学校的要求。他在处罚中感到荣耀。有些被打的孩子说:“我不痛,我希望你打我。”为了维持他的理想,他愿意受苦,显示他有一定的力量。他需要一个好朋友,可以帮助他,让他不再往下掉。
“他用他父亲的屠刀把两只猫的尾巴给砍了,把一车鸡给放走了,目的是可以在后面追赶它们。他启动了一辆停放的汽车,让它从一个山丘上滚下去。一次他从一座女人的公寓里偷走了二十块钱。他也从店里以及类似地方拿过许多小东西。”
这些罪行显示他对动物、对人都缺乏社会感,而且为了让人恼火,他什么都可以做。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孩子的举止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的目的是要使自己成为注意的焦点,借以处罚母亲、老师与所有其他不特别看重他的人。
“他把阅读作为娱乐,有时也上电影院。他没有朋友。”
像他这样的情况,没有朋友也许是很幸运的。要是他很容易交到朋友,他一定会加入一个帮派,在那里别人会接受他、欣赏他。
“他一个人游逛,会跳上卡车,坐很长时间,再坐其他卡车回来。如果他在街上碰上其他男孩,他会把他们拦下来,问他们是什么人、到哪里去,通常会说些损他们的话,最后会和他们打起来。”
他的举止像街上的野孩子,他也有些小小的勇气。当然,这样的训练不会培养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家里给了他钱,让他加入童子军,可是他马上把钱花掉。他的父亲给了他许多玩具,例如脚踏车、乐器,等等。他在特别班的时候,他的成绩不错,在阅读、拼写、语言方面表现不错,但是在绘画、音乐与手工艺方面不行。他现在上五年级,表现好。他不肯做家庭作业,除非他妈妈和姐姐帮助他。他从来不要求他爸爸帮助他。他的智商在不同时候从八十五到一百零三不等。”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把继父看作家庭的征服者,而他也只有在他指定的情形下才愿意学习。智商在不同时候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也显示智力测验的价值是相对性的。
“家里的人埋怨他每天都会找些麻烦。他经常被警察带回来,他们已经感到疲倦。邻居埋怨他的行为,发生的一切都怪在他身上。他的姐姐说弟弟带给她耻辱。病人说家里太拥挤了,父亲给了他太多工作。他恨他的家、学校与住的小镇。老师希望把他送到特别班去。班上的其他孩子嘲弄他、和他打架。校长努力以仁慈的态度对待他,同时尝试让其他男孩和自己合作。老师试着让他对运动产生兴趣,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切尝试都没有用。”
这个孩子的人生目的是要给其他人制造麻烦,在这方面他非常成功。我们也能看出校长和老师的方法是正确的。也许如果班上的一个男孩能和他做朋友、得到他的信任,打架就会停止。
“他希望一个人阅读。他说其他的孩子会妨碍到他。除了夜晚回家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有个老师整天开车载着他兜风,然后又带他和她的朋友们一起用晚餐。尼柯拉斯表现得很好,乐于助人,在一次临时决定的晚餐上,他甚至帮助大家安排桌上的餐具。”
你看多么容易就能让他解除武装。但是一定得找一个可以不断对他起作用的方法,而不是偶尔起作用。
“下面是他早年的记忆:一次他向父亲要一分钱,他父亲绕着桌子追他;他姐姐和另外一个女孩在街上打架。”
他的生父可能对他不好,如果这是他的第一个记忆。姐姐和其他孩子打架的记忆对他下面的感觉是一个佐证:她是个倔强的女孩,要对两个人的争吵负责。
“他记得自己躲在一家花店的后面,因为他不愿意参加他父亲的葬礼。他记得看到火葬的进行,看到姐姐躺在棺材里,被人穿上衣服。”
这个孩子显然对死有很深刻的印象,但是很难知道他不肯去参加父亲的葬礼是因为死亡带给他的感触,还是因为他想复仇。我对这个孩子想做医生不感到惊奇。许多对死亡有过经历的孩子都想做医生。
“他夜晚做梦、尖叫,梦见恐怖的事。有时他说他梦见去一个葬仪社,自己坐在一张很好的、柔软的**。一个工作人员说:‘起来,那是我替死人穿衣的地方。’然后他跑进一个房间,看到一个个死人躺在**。”
他夜晚尖叫,这是一种办法,目的是要说服母亲他没有勇气一个人待在黑暗里。死亡的主题一再出现,清楚地显示在他的内心里,他把死亡看成一个可能解决他的问题的办法。毕竟,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孩子的可能性只有三个:游逛、自杀与犯罪。
“他有时梦见壁炉架上的小塑像睁眼看着他,越睁越大,爆成火焰,然后消失。有时他看到有人向窗子里看,但是他只看到他们的头顶与眼睛。”
这些都是很有趣的梦,显示他认为白天和夜晚都有敌人围绕着他。他训练自己被惊吓,这样他可以尖叫,可以喊他母亲;也训练自己,证明自己的胆小和连母亲也不照顾自己的感觉。
“他希望加入陆军或海军,但是愿意接受任何给他的工作。他不想做律师,因为那需要花太多功夫去读书。他说他永远都不要做屠夫与医生。”
他说他不想做医生,显示他在这方面有过某种程度的思考。但是最后他觉得做医生是很可笑的,因为他在学业方面没有进步。他不想做屠夫,因为那是他继父的职业,他恨他继父。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克服了他的残忍倾向。如果这个孩子要选择一条犯罪途径,我想他不会走杀人的途径,偷窃则比较有可能。
“他希望做一个旅行推销员,看看世界。”
老师对病例的解释如下:
“我相信母亲在许多方面对尼柯拉斯是很好的,可是她觉得尼柯拉斯对她是一个灾难,急于想把他送走,因为她担心他会把她和丈夫的生活毁掉。她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孩子会变成那样,使丈夫对整个家庭情况感到厌倦,让丈夫觉得她必须在孩子与丈夫之间做选择。尼柯拉斯答应我他在晚餐时不会再尖叫,他一直都遵守这个诺言。他也答应坚持一个星期每天下午放学后去他父亲的店报到,帮父亲送包裹。他第一天照着做,但是以后就没再去。”
病历到此为止,我相信老师对母亲心态的解释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似乎对尼柯拉斯已经很熟悉,像是一位老朋友。我们知道他处在一个危险的情况中,但是也知道我们能够改变他,赢得他的好意,因为那个老师能够把他当成朋友。我们需要替这个孩子另外找一个朋友,这样可以止住他在学校里的争吵。他以为妈妈比较喜欢他姐姐,我也必须向他解释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作为第二个孩子,他很有野心,我要把这个原因告诉他,也要把他不能原谅他妈妈再婚的原因告诉他,同时设法说服孩子的继父要更好地协助孩子,要像朋友一样对待他。学校老师的地位最具决定性,我告诉过你们很多次,犯罪的浪潮必须在学校里,由老师把它止住。学校必须成为社会进步的中心,那是所有社会改革的理所当然的源泉。在约谈时也必须说服母亲,使她了解尼柯拉斯认为别人不欣赏他,因此不可以处罚他或者用警察来威胁他,要让他觉得他是家里的一名亲密成员。姐姐在社会适应方面可能也有问题。她必须放弃好斗的态度,放弃她和尼柯拉斯的竞争。
会议
母亲进入房间。
阿德勒大夫:我们希望和你谈谈你的孩子。在看过他的病历之后,我们认为这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案例。我们发现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能够发现他早年教育上的错误,并改正过来,他会成为一个好孩子。我确信你一直在努力这样做,可是你要知道孩子觉得自己被歧视,而他也在努力设法把他的这种感觉告诉你。他的姐姐是个好学生,在学校表现良好。要设法说服他:你对他的爱和对姐姐的爱是一样的,我认为那样做会有好处。我们发现你的儿子认为姐姐占有明显的优势,他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因为他觉得他不可能和姐姐竞争。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制造麻烦,惹恼你和家人。
老师对他相当了解,已经告诉他如何交朋友,如何提高成绩,我相信同样的事情也可以在家里做。在开始时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提出些问题让他思考:“你知道一本我们可以买给小妹的好书吗?”“你希望有你自己的房间吗?”“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这样做会让孩子觉得他有某种重要性。还要告诉他姐姐不要和他争吵。要让她了解她的弟弟已经不抱希望,他觉得他在家里的不愉快情况无法改变,因为你喜欢另外两个孩子。
母亲:他的举止那么糟,弄得大家都不喜欢他。
阿德勒大夫:他刚回家时,可能希望你完全是他的。但是他发现姐姐和你的先生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问题也就从这里开始了。你是位仁慈的母亲,可能在最初你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知道如何和他做朋友,但是在他回来之后,在麻烦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他。你要他努力做一个好孩子,可是你对他责备得太多了。如果一个朋友犯错,你应该仅仅微笑,温和地提醒他,不要生气,也不要责骂。要是你认为会有任何帮助,我愿意跟他谈谈,向他解释已经造成的一些错误,我会努力说服他你对三个孩子的爱都是一样的。你的问题是要让家庭对他更有吸引力,同时家里的每个人都应该设法与他和解,平息他的怒气。我和老师也会帮助他,但是你要有耐心,因为这需要时间。这个孩子的问题现在很严重,但是我们不可以让他知道,决不可以对他说“你会有不好的结局”。你要知道他已经丧失了勇气,只希望过简单的生活。你的责任是鼓励他,使他能更加勇敢地面对人生。
孩子走进来。
阿德勒大夫:你好!可不可以坐在这些朋友中间,告诉我们你最喜欢做的事。
尼柯拉斯:我希望去西点军校,骑马、带枪。
阿德勒大夫:在一个牧场或者农场不也一样可以做吗?
尼柯拉斯:不行,农场上的马都是肥马。
阿德勒大夫:你喜欢快马、比赛的马是不是?你在和姐姐比赛,看谁领先吗?
尼柯拉斯:是的。
阿德勒大夫:我看你不够勇敢,她在学校里是好学生。但是在我看来,你对当好学生已经不抱希望了。你的老师深信你可以做个好学生,如果你多注意你的作业。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你努力就可以成为班上很好的学生之一,那需要时间,但是一定可以做到。你还不能去西点军校,如果想进去,你必须努力,要成绩好,进西点军校的最好办法是勇敢地完成现在学校里的任务。如果你在西点军校没有朋友会很寂寞,你可以在学校里交朋友,以此作为开始。在和你同学的交往中,你不能只是打斗,你要和他们做朋友。
也许你认为你妈妈对你不够爱护、你姐姐不关心你,但我知道你母亲的确爱你,我也要跟你姐姐谈谈,告诉她不要总是和你打斗。我要是你的话,我就要努力和你父亲做好朋友,他是个好心人,对你也没有任何意见。你的母亲很喜欢他,有一天你会发现某个女孩会爱你,和你结婚。你母亲爱你父亲,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再爱你了,她也爱你的妹妹和姐姐,你们都是家庭的一部分。要是你多帮助你母亲一点,他们一定会更喜欢你。现在我建议你下星期只做两次别人不喜欢的事,然后你再到我这里来,能做到吗?
尼柯拉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