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紫云画舫(1 / 1)

二十分钟后。

十余艘游船,齐齐停靠在紫云渡口。

受邀而来的宾客,三三两两下了船。

反观林睿,倒是没急着走。

他望向百米开外的一处渡口,只见那边,停泊着各式各样的楼船,大小不均。

一眼望去,足有数百米长,甚是惹眼。

隔江相望,见不少文人墨客,或独行,或扎堆上了楼船。

紫云画舫。

当然,画舫里,并没有阁楼红帐,二八佳人的调调。

像这种场合,谁敢顶风作案,搞一些君子不上船,上船非君子的擦边球?

这不作死嘛。

其实,这是华州文协,特地给受邀宾客闲暇时解闷的场所。

试想想,在微凉却怡人的夜色里。

除了没有美人在怀,只是听听小调,品品香茗佳肴,这丝竹犹耳的享受,确实能缓解夜色带来的空虚。

毕竟,受邀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都要在紫云山待上三天三夜。

至于岸边。

有媒体正进行直播。

不过,镜头有意避开人群。

这次受邀而来的宾客,不乏达官显贵,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出现在镜头下。

所以,媒体方只能将镜头,转到那些乐于表现的人。

林睿下了船,行了约四百步路,便穿过枯林,来到山脚。

山脚下,高阁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

司徒长卿早已安排好住处,在中年人的引领下,林睿住进了某家酒店的天字号客房。

夜色渐渐降临。

山脚古城并没有被黑夜笼罩,而是万家灯火。

站在窗边眺望,仿若穿越到了数百年前的古都,不时焰火腾空,为这夜色平添色彩。

中秋诗词大会开幕式,早已举行,但林睿历来不喜喧闹场合。

那地方,无非是群文坛前辈上台致辞,跟学校开学典礼无二区别。

枯燥乏味,毫无新意。

林睿漫步于喧嚣夜市,沿途有来自各方的特色小吃,让他过足了嘴瘾。

口嚼香肉,浅尝果粹,隔空遥望焰彩,一览万家灯火,人生,当如是。

林睿暗暗想着。

与此同时。

紫云画舫,某艘楼船。

与其他楼船相比,此地略显清冷,并非缺少生客,而是被人包下。

某间雅室。

“不就欠你几个酒钱,至于要账要到家里?”

贺仲廷有些不悦。

若非这姓李的把事捅到母老虎那,他至于抄了一万字妻纲?

一念至此,仍感右手微微酸胀。

再看李东来旁若无人小酌,酒瘾上头的贺仲廷,更为恼火。

要不是沈君端坐在侧,他必会抢下李东来手中酒壶,狠狠来上几口。

“仲廷老弟,此言差矣。”

“李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区区几个酒钱,李某…”

李东来还想摆谱,一旁的沈君却有些不耐。

“你俩说够了没有?”

贺仲廷果断不吱声了。

李东来则象征性朝贺仲廷举了举杯,见后者呲牙,顿时大笑,昂头便饮。

“翠竹山那块地,李某势在必得。”

面对李东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沈君微微冷笑。

“想要,可以。”

“但那块地,是我拿来给女儿做嫁妆的。”

这话一出,不远处,还在拨弄古筝的沈溪画,手指不由一僵,一坨腮红,飘上脸颊。

李东来眼睛微微眯起,大有深意道:“我倒是没意见,溪画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怕她,看不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李东来,过度的自谦,就是自负了。”

“夏州浮生,天下谁人不识?”

“如此惊才绝艳,你藏得够深。”

李东来:????

见沈君一副你敢拍板,我就敢把女儿嫁出去的架势,任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一阵语塞。

“怎么?不愿?”

“是认为溪画,配不上你儿子?”

“还是觉得,我沈家高攀不起?”

这一刻,别说沈君,就连贺仲廷,也难得严肃起来。

至于不远处的沈溪画,像是按了暂停键似的,竖起耳朵倾听。

这一刻的她,紧张中,隐隐还透着些许期待。

像她们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儿女,从小,就被烙上联姻的标签。

尤其在华州这等古风浓郁的体制下,追求自由恋爱,更是奢望。

“我有说过,浮生是我儿子?”李东来一脸诧异。

“不是吗?”

沈君一愣。

“我倒是想有这么个儿子。”

李东来微微摇头,仿佛喝闷酒似的,昂头又下了一杯。

“听口气,这事怪我咯?”

一旁的宫静,浅浅一笑。

“没有的事。”

李东来无比的人间清醒。

贺仲廷古怪的望了眼李东来。

这一刻,他仿佛在李东来身上,找到了知音的亲切感。

看来,我跟李东来的差距,也没想象中那么大。

“浮生,确实不是我们的儿子。”

听到宫静亲承,沈君信了。

这一刻,沈君觉得挺可惜。

联姻的念头,也淡了许多。

不管浮生多有才情,倘若没有让她重视的家世,也毫无意义。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往那一站,便是豪门。

越是大家族的掌权者,越在意门当户对。

在她看来,强强联合,方是大家族的求存之道。

“其实,我儿子也不错。”

“比之浮生如何?”

李东来沉默。

宫静沉默。

沈君知道答案,不再多问。

“换个方式吧,翠竹山的地,我确实有用。”

“可以。”

“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请讲。”

沈君伸出一根手指:“翠竹山那块地,由沈家与李家共同开发。”

李东来眼睛微微转了转,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个要求,需浮生在琴棋书画中任选其一,胜过溪画。”

这个要求,让李东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为何不能是诗词歌赋?”

诗词歌赋?

沈君眉间微扬,你当老娘傻了吗?

跟浮生比诗词歌赋,就算贺仲廷、文卿松联手,都不敢说稳赢。

“没得谈?”

“没得谈。”

李东来捏了捏下巴。

书画方面,他对林睿有些了解。

能力有,但胜率,难说。

沈溪画的书法,承继贺仲廷。

绘画,更是承继沈君。

华州谁不知道,这两人,大师风范。

林睿在书画方面,毫无优势。

至于弈棋,李东来根本没考虑。

林睿间接性天然呆的毛病,都传染给他亲儿子了,这脑子时不时抽风的状态,让他弈棋,还不如主动弃子投降。

至于琴。

李东来眼睛一亮,试探道:“钢琴?”

“李东来!”

“你别太过分!”

“要是没诚意,那就别谈了!”

沈君脾气一下就来了。

钢琴?

亏你想得出来!

这是华州,不是夏州,你跟老娘提钢琴?

那玩意是域外传进来的!

还有,谁不知道浮生是夏州史上第一位钢琴大师?

“我家先生爱开玩笑,别当真。”

见气氛有些火药味,宫静在旁扮起了和事佬。

“行不行,给句话,别浪费双方时间。”

“可以,我这就将浮生请来。”

李东来拍板。

这一刻的他,只能寄希望林睿对古琴有所涉猎。

毕竟在音乐方面,这小子,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