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夜之间的颠覆
今天是周末,安俊黎起的很晚,拉开窗帘阳光洒在房间里,看起来好像一整夜的‘阴’霾都散去了。安俊黎穿上一件黑白格子衬衫,看起来‘精’神许多,然后站在镜子前随意的抓了下头发。
桌子上有准备好的早餐,安俊黎并不吃惊。最近妈妈的情绪还不错,可以做些家务,一般都会提前把饭菜做好,其余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了也不出来,甚至对于安俊黎的出来进去也置若罔闻。她只是来来回回的拿出爸爸和她原来的衣服,然后不停整理好了再整理。还有就是翻翻原来的照片,看看这些年自己写的东西,摆‘弄’着可以移动的任何东西。
这样的日复一日,安俊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家,即使空‘荡’‘荡’的。安俊黎有的时候一整天也看不到妈妈一面,有话要说或者要出去的时候就会在‘门’口或桌子上留下纸条,这样的‘交’流方式在一对母子之间的确不应该,好像有什么仇不共戴天一样。
这样冷冷清清的家早就不能称之为家而只是一所房子,一个栖息之所。这样的夜里,安俊黎总是会想起有生以来最忐忑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这个家第一次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风吹雨打的安俊黎只能用稚嫩的肩膀去承受。可是那个时候安俊黎死也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爸爸妈妈会一夜之间就沦为了毒贩。
现在想想不知多少次爸爸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很破的帽子,身上沾满了泥土,狼狈的像是逃荒者。妈妈都会异常‘激’动的跑过去抱紧了爸爸,那个时候安俊黎就会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记得那个时候爸爸又去出差了,那次走了了好久,妈妈开始惶恐不安。她在家里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安俊黎和她说话,她也不理。
放学后,安俊黎回到家里,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所有的‘门’窗都是开着的。安俊黎以为是遭了贼,拿起‘门’口的‘花’瓶,一步步挪进房间,可杀死除了一切都有被翻动的痕迹,没有什么陌生人。爸爸没回来,妈妈又不在。想必小偷已经逃跑了,安俊黎没有多心就打电话报了警。咦,怎么中国警察办事效率这么高。才放下电话人就到了,安俊黎赶快去开‘门’,刚要主动介绍情况,就被一个严肃的警官给拒绝了。
“我们现在怀疑你的父母涉嫌贩毒,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我们的调查。”一个高个子的警官说道。
“什么?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安俊黎笑着说,想到自己家里也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了,刚想关上‘门’,可是那俩个警官强行的的按住了‘门’。
“错没错,去了就知道了,请吧。”他们毫不留情的说道。 之后安俊黎完全就是被他们拖上了车。安俊黎一直想解释些什么。可是没有人理他。
到了之后安俊黎一直说,“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爸爸妈妈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那好,我们问你,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出口贸易。”
“主要的货物是什么?”
安俊黎说他不知道,“爸爸说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我没有说谎,真的。”安俊黎的心里满是恐慌。怕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妈妈有‘精’神病史,你知道么?”一个警察问道。
“不可能。我妈妈很正常。”安俊黎这次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坐好喽,你要知道,你再这样隐瞒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个主审的警察手里转着一只黑‘色’的笔,一副什么都知道等着鱼儿上钩的样子。
“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一向坚强的安俊黎在被攻破了防线之后,马上就变得脆弱不堪了,他开始‘抽’泣带着哭腔说,“我爸妈是好人。”说的很小声没有一点底气。
没有人肯相信一个罪犯的儿子说的话,这些警察直到用过了测谎仪,才半信半疑的送安俊黎回到家里。
回到家安俊黎没有开灯就蹲在‘门’口,有种窒息感像是无声无息的黄沙就要将他掩埋,又好像沉溺在水中,不断地下沉,却无法挣扎。
第二天,那两个警察又来了,他们说两位嫌疑人想见见安俊黎,安俊黎就跟着他们去了。安俊黎问妈妈这是真的么?妈妈哭着点了头.
安俊黎一下就瘫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妈,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好了,想见的人也让你见了,该承认犯罪事实了吧!”果然警察最是无情,他们只喜欢用拿出法律摆明自己的立场,但是暗地里知法犯法的也可能是他们。
之后发生的很多事于安俊黎来说都像是黑白电影一样,只有记忆的短片和不断涌现的黑白的看不出轮廓的人物,还有黑的天黑的云,黑的道路,黑‘色’光的太阳。
直到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迎面袭来的黑暗和死寂才让他有一点知觉,适应之后又是全身的麻木和冰冷。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来得及修还在滴着水,昨天妈妈还没做好的饭菜正苍凉的躺在锅里,隐约有一点发霉的味道。
安俊黎放任的的躺在‘床’上,白‘色’的纯净日系的‘床’单让他觉得有死亡的恐惧。窗户没有关严实总有几丝倔强的风从外面强势的挤进来,吹起高贵的紫‘色’窗纱在月光下浮动,有时影子掠过安俊黎的脸庞遮起他的一只眼,他眨一下眼睛看看是不会有灯世界也会暗下来。
妈妈因为有‘精’神病的症状只被判了两年,安俊黎一直不知道妈妈有病,妈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病,想必是这些年跟着爸爸提心吊胆,忧郁而得吧。
安俊黎去看妈妈,妈妈对他说,“你千万不要恨你爸爸。你爸爸是小时候苦怕了,不想你在受苦,可是又没有出路,才走上这条路的。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为自己找条出路。
你爸爸当初穷,辛辛苦苦在城里找个工作,老总让他在单子上签个字他就签了。可是没干几个月,公司就出了事,涉及到经济犯罪,你爸爸对这种事一窍不通。又没有什么背景就被拖去当了替罪羊。含冤蹲了三年出来,我还在等着他,可是这个社会却容不下他。到处求职都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遭人恶脸相向。
说着安俊黎的妈妈就哭了起来,做上了这一行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还是那么措手不及。
安俊黎的妈妈继续说道,有一次你爸爸安安分分的走在路上就被警察抓走了,原来是因为和一个‘女’子同路。‘女’子看你爸爸穿的破破烂烂衣服民工样子,觉得一定不是好人就报了警,说是有人恶意跟踪,警察来抓你爸爸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打了一电棍当时不省人事,回去之后公安局调查到你爸爸还有不良案底。就直接拍板定罪。
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对你爸说:‘还好是未遂,要不你这罪名可就大了。’你爸爸说,‘我真的没有跟踪他。我也走那条路,真的。’‘哪个犯罪的人会说自己有罪啊,除非有病,带走。’临走前,那个‘女’的还吐了你爸爸一脸吐沫。
你爸爸出来后。就想通了,这世道就不是穷人‘混’的。穷。走在路上什么都不干都是犯罪。记住孩子,一定不能过穷日子。”
说到这里妈妈紧紧的抓住安俊黎的手,还有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安俊黎的手上,但是好像瞬间就融入了安俊黎的血液,因为安俊黎突然觉得‘胸’口像是收缩了一下,接着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咆哮。
“后来你爸爸每天都在工地干活晚上就去酒吧喝酒,里面的每个人都很快乐,在灯红酒绿中享受,只有他想死在里面。
那天我知道我怀孕了就去找他,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是他正吐得不像样子、我扶着他,突然有个男人过来一把推开你爸爸,拉扯我的衣服,你爸爸一下就清醒了,拿起手中的酒瓶砸在那个人的脑袋上。
旁边的人都在不停的打你父亲,但他就是不停的砸着那个人,最后那半个啤酒瓶子都‘插’在那个人的脑袋里,那个人就瞪着眼珠倒下了。我和你爸爸都吓坏了,他手下的几个兄弟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很黑很安静的屋子里。
一个人说,‘老大,他打死了我们老板。’
‘谁这么大胆子?’那个老大问。
‘就是他’那个手下说着还一拳把你爸爸打倒在地。我当时在一边一直哭,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走下来,看看我又看看你爸爸,你爸爸说,‘我做的事我认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那个老大说,老婆长这么漂亮怎么能就这么死呢?我和你爸爸都看向他,那个老大又继续说道,‘我从来不强迫别人,要不杀人偿命,我不沾你的血,直接把你送去自首没准会死的痛快些,要不跟着我做事,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和打你老婆的主意。’
‘老大,那我们老板?’一个小弟不依不饶的问道。
‘怪你们老板没用,好‘色’之徒,成不了大事留着也没用’那个老板决绝的说,今天你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白费力气想要逃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有天就有网。”
“回去之后你爸爸想着要去自首,不能和他一起做违法的事,可是我告诉她我怀孕了,你爸当时就苦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痛苦地哭了好久,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嚎啕大哭。
妈妈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你爸爸是个负责的好爸爸,他为了你将来不会像他一样受人欺负,没有出路,才答应了那个老大做这种事,这以后,我们家才有了房,有了钱。你才能像佑智一样买名牌的衣服,买品牌的玩具,和他一起上贵族学校。否则,我和你爸爸恐怕连‘奶’粉都买不起。”
妈妈说完就哭个不停,一边催安俊黎快走吧!“离开这,只记得别怪你爸爸,以后一定要过好日子,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到过。”
安俊黎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妈妈还是那么漂亮,这么多年她不用早出晚归,皮肤保养的好,即使在监狱里,她也保持着端庄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