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匈奴的诱敌深入之策
甘肃的河西地区历来都是中原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原为大月氏部族的领地,后来落入匈奴之手。公元前121年(元狩二年),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的霍去病接连发起两次河西战役,两战皆捷,匈奴浑邪王所部投降,河西地区回归汉朝。
得到河西地区,意味着汉王朝基本扫清了西部匈奴势力,也意味着将对匈奴的残余势力进行更大的打击,匈奴统治集团的恐惧可想而知。要想摆脱这种恐惧和“亡国灭种”的命运,最好的办法是消灭汉军的主力。
这是一个叛徒提出的观点,而且得到了匈奴单于的采纳。
这个叛徒名叫赵信,是在发生于公元前124年(元朔五年)的漠南战役中投降匈奴的。
赵信可不是一般的降将。投降匈奴后,单于把姐姐嫁给了他,可见对他多么器重。匈奴人对他的“尊重”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他们心目中,如果单于是老大,他就是老二。所以他的话极有分量,他的建议基本上都会得到重视,何况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建议。
赵信的建议是:汉朝人不是喜欢搞诱敌深入吗?咱们也会呀!咱们把大军撤到大漠以北,佯装败走,引诱汉军来攻打,等到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我军才出来攻击他,到时候他们肯定得完蛋。单于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
可是,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只有激怒汉军,才能让他们上当。
公元前120年(元狩三年)秋,伊稚斜单于派出两路大军,每路各数万骑兵,分别袭击右北平郡(今内蒙古宁城县西南)和定襄郡(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杀掠一千多汉朝吏民。
02 汉武帝将计就计
这点损失,对汉朝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是以前也许就忍了。但是这一回,汉朝明知是阴谋,也不想忍了。
他们明白,河西之战虽然使匈奴的右部势力土崩瓦解,来自西方的威胁也被消除,但东北方的匈奴左贤王和匈奴本部实力尚存,继续威胁着汉朝北部边境的安全。
关键是,上述势力的存在严重阻碍了汉王朝对北方的统一。为了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汉王朝决心干掉单于本部和东北部左、右贤王势力。
明知你设了个陷阱我也不怕,我给你来个将计就计,闯闯你的龙潭虎穴。
汉武帝做出这个战略决策并非头脑发热,他有足够的自信,经过以往多次实战锻炼,汉军已具备大规模骑兵集团长途奔袭作战的经验。
开会讨论时,汉武帝认为:“赵信为单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漠)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的观点得到臣下的普遍支持。
光有经验和自信当然不够,准备工作必不可少。为了筹集战争必需的物力财力,汉武帝下诏立即进行币值改革,同时采取盐铁专卖等一系列“敛财”措施。
在“集中兵力,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的作战方针指导下,准备工作进行了两年后的公元前119年(元狩四年)春,卫青和霍去病率领汉武帝调集的十万骑兵(各领五万)、十四万匹随军战马、十万步兵和转运夫,分东西两路开往漠北。
03 长途奔袭大获全胜
首先与匈奴接战的是卫青。他率领所部人马行军一千多里穿过大漠时,等待他的正是单于本部。卫青在大风骤起、飞沙走石之时将对方包围。
单于还算识时务,估计绝对打不过兵强马壮的汉军,突围后带领几百人逃向西北,其他匈奴兵溃逃。卫青率军追至寘颜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南面的一支)赵信城,除歼灭对方近两万人之外,还获得大量粮食补给,然后“尽焚其城及剩余军资而还”。
汉军的损失也不小——主要损失了一个李广。
从东路出击的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迷路了,与卫青在漠北会合的计划未能实现,卫青打了胜仗返回时他们才相遇。问明情况后,卫青打算上报皇帝,没想到李广却自杀了,得知消息的老百姓都哭了——无老壮皆为垂涕。
赵食其虽然花钱买了一条命,但将军是不能当了,甚至兵都不能当了,成了一个平民。
霍去病率领的另一路,战果更大。
他们从代郡出发,向北挺进两千多里,克服巨大困难,越过大沙漠。找到匈奴左、右贤王后,立即发动猛烈进攻,大获全胜。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做了俘虏,汉匈两军的战损比是1∶7,汉军损失近万人,匈奴兵被歼人数是七万余人,左、右贤王精锐基本上不存在了。
漠北大战,双方都使出了全力,汉军虽然伤亡数万人,损失马匹十多万,导致后备空虚,但歼敌近十万,使匈奴元气大伤,“远遁”。
“远遁”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信息量不小:匈奴远遁的结果是失去南部大量肥沃的草原,不得不惨兮兮地迁至北部戈壁沙漠和西伯利亚地区,这对靠草原为生的匈奴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仅仅七年后,匈奴人就在蛮荒之地活不下去了,开始南下抢劫财物。但匈奴帝国昔日的辉煌始终未能恢复,之后又分裂为几个小部落,力量分散后,对汉朝的威胁就不大了。
此战汉朝虽然付出了巨大代价,但基本上消除了匈奴的威胁,中原到塔里木盆地及中亚的商路得以打通,“丝绸之路”畅通无阻,汉王朝的外交使节和商人往来不绝。
汉武帝不愧为具有雄才大略的一代君王,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是取得此次空前胜利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