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喧闹被隔绝,已是夜半时分。
天空虽然挂了一轮朗月,却偶尔会有一两朵黑云飘过,隐约勾勒出宫阙高墙的轮廓。 只是这样一来,就愈加显得上仪殿内烛灯幽幽,在夜风的轻拂下跳跃着,忽明又忽暗。
拖去外袍,玄谙lou出上身,想来是因为久病不愈,修长的身线稍显得有些瘦弱和白皙。 随意将弄脏的衣裳丢在一边,步下龙榻,想要取件外袍披上。
正好此时,窗隙中突然刮过一阵烈风,原本幽幽扑闪着的灯烛终于灭了。
“吱嘎”
随着灯烛的熄灭,只听见身后一声门响,玄谙转头过去,看到了拖着药碗立在门口的慕禅。 热气微微蒸腾,在她的脸上氤氲而开,衬着身后如流水般柔软浅淡的月光,让玄谙不由得看呆了,愣住一动不动。
“皇上?”
慕禅努力地想要看清殿内情形,奈何月光清浅,根本照不到殿内的样子。 只好提步进去,估摸着茶桌的位置,轻手放下了药碗。
掏出兜里的火石,慕禅摸索着想要点燃窗边的灯烛,刚一伸手触到了琉璃罩子,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似乎有人影从一侧闪过,吓得她一不小心将火石掉在了地上。
慕禅赶紧俯身下去拣,只想早些点燃灯烛看清那黑影,慌乱之中却被散开的火石头子烫伤了手指,随着钻心地疼痛感。 “啊”的一声便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
玄谙在暗处将慕禅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手里正提着从衣橱拿出来的外袍,只好随意一裹,赶紧冲了过去,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正忍着痛想要将火石弄回竹棍中捡起来,慕禅只觉得手臂一沉,下一刻就已经被人给拉了起来。 转头,就着冷月。 便撞上了玄谙一双含着淡淡醉意的眸子。
“没事儿吧。 ”玄谙低沉的嗓音略带着些压抑,温热的气息吐在慕禅耳边,让她心头一阵莫名地焦虑感涌了上来。
“放开我,我没事儿。 ”慕禅想拉开自己和玄谙只见的距离,却一手触到一片略有些冰凉地肌肤,就着月光,竟看到玄谙的衣袍是半敞开的。 自己的手正好就盖在了他的胸口,脑中“轰”的一响,仿佛那儿比地上的火石还要烫手,赶紧又把双手给收了回来。
只是这下玄谙却不愿再被慕禅推开了,反手一拉,慕禅娇弱地身子便轻易地被他揽入了怀中。
侧脸贴着玄谙的胸口,慕禅慌乱中却却怎么也挣拖不得,感到耳边传来玄谙有些狂乱的心跳声。 只好艰难地错过头,眼含愠怒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
玄谙却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睨视着怀中的慕禅,手臂却也收得更紧了:“原本什么不想,但你非要胡乱嚷嚷。 我又不想放手了。 ”
“你!”原本就觉得心慌焦虑,加上玄谙的态度如此,慕禅蹙紧了柳眉,压住紧张的情绪,“皇上请自重。 ”
“自重?”此时的玄谙就像是被泼了酒的柴火,情绪被慕禅一激,烧得更加热烈了,反而收紧了手劲儿。
眼看玄谙根本就不打算放开自己,慕禅有些急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仰头。 看准了就一张口向着玄谙地下巴位置咬了下去。
“啊!”玄谙吃痛,却也还是不肯放手。 双手勒住慕禅的腰身,将她使劲儿往怀里环住,看准那张微微张开的小嘴儿,埋头,毫无预兆的突然吻了下去。
感到双唇被一种冰冷的触感给封住,慕禅惊呆了,愣了半晌,等回神过来,玄谙的舌尖已经随之欺了进去,气急之下,慕禅双齿一紧,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下去。
其实玄谙也不过是趁着酒劲未褪,和一股子怒意上头才敢强吻下去,此时被慕禅一咬,舌上吃痛,一股血腥味儿也随之弥漫在口中,也让他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片刻之间,慕禅就已经感到牵制在自己腰上和后背的力量突然就松开了,赶紧退后了两步,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一双杏眼儿忙乱中略带惊慌的盯住玄谙,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流lou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失望和疑惑之色。
玄谙抬手,抹了抹唇角残留的血迹,淡淡地扬起眉,冷笑道:“看你的眼神,你真就如此厌恶我么?”
“你变了”慕禅的话音略有些颤抖,却透着坚毅的力度,并无丝毫退让:“你不是我所认识的玄谙了。 ”
玄谙侧过头,躲开了慕禅灼灼的眼神,将手悄悄握成了拳头藏在广袖中,强忍住心头对自己地厌恶感,低吼道;“别这样看着我!”
“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慕禅咬了咬唇,也抬起衣袖狠狠抹了抹薄唇,转身,环抱着胸口就那样匆匆迈步,逃一般地跑出去了。
看着慕禅地身影消失在月色深处,一种无力感侵上了全身,玄谙之得斜斜kao在茶桌上,才发现适才慕禅拿来的药碗,却只是端了在手并未喝下去。 好半晌,只听“砰”地一声响,玄谙又将其放回了桌上,转身踏步回到了龙榻,扯过锦被盖住头,也不只是睡了,还是其他。
......
第二日,宿醉醒来后的玄谙只觉得浑身酸软,头上一阵阵的剧痛袭来,身上还有种忽冷忽热的感觉。 咬着牙撑住身子,想看叫人,玄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压在喉中,怎么也无法出来。
正好此时在楚鸾宫守了一夜的诸葛云回来了,轻轻推开了殿门,看到玄谙脸色异样,眉头深蹙,赶紧冲了过去,半跪着扶住他:“皇上,您怎么了?”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胸口一阵发紧,玄谙还未出声就已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响声回荡在殿中,吓得诸葛云腿都软了:“皇上,您稳住,老奴端水给您喝。 ”说完赶忙起身,快步来到茶桌前,随手斟了杯冷茶又过去了。
喝了口冷水,又不住地咳了一阵,玄谙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却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压低声音问道:“楚鸾宫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皇上,您脸色如此差,还浑身发烫,老奴这就去让司南大人过来帮您看看。 ”诸葛云着急的不行,起身来将玄谙扶好睡下去。
只是临走时诸葛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想起刚才好像在玄谙的下巴上看到了齿痕,还有他唇角的点点血渍......猛地转头,又回到了殿内,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到龙榻边,对这玄谙问道:“皇上,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刺客又......”
挥挥手,玄谙制止住了诸葛云的猜测:“朕没事儿,只是昨夜......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
清醒后的玄谙将昨夜之事忆起,心口一痛,又连连咳了几声。
“慕姑娘不是陪皇上回来的吗?为什么药也没让您喝.......”诸葛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看玄谙下巴上的齿痕,又瞧见了适才他说话时舌上的伤口:“等等!她竟敢伤了圣上的龙体!”
诸葛云表情惊异地起身来,很是愤怒,眼看就要冲出去找慕禅质问,却被玄谙给吼住了:“站住!收起桌上的药碗,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的猜测,这是朕的命令!”
“皇上”缓缓转身,诸葛云表情无奈,连连摇头:“您身为一国之君,这又是何苦呢?您若想要收了慕姑娘,为什么不干脆下一道旨意,她便是您的人了啊。 ”
“强要了她的人,有何意思?”玄谙的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了茶桌上的那个药碗,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黯然表情,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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