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这个国家——修改现代地图的建议——王宫和京城的概况——格列佛的旅行方式——主要庙宇的描写。
现在我想就自己在首都劳布拉格鲁德周围两千英里内的旅游见闻,给读者做一个简短的描述。王后陪着国王出行,从来不出这两千英里的范围。国王去边境视察,她就在原地等他回来,我总是陪在她身边。国王的领土长约六千英里,宽三千到五千英里。我一向认为肯定有一片陆地与鞑靼大陆相平衡,所以他们应该修正地图和海图,在美洲的西北部加上这片辽阔的陆地,我随时准备给他们提供帮助。
这个王国是个半岛,东北部被一座高三十英里的山脉阻断。顶部的火山使人无法翻越。最有学问的人也说不清山那面有什么人居住,或者是否有人居住。其他三面环海。整个国家没有一个海港,河流入海处的海岸到处布满尖利的岩石,海上总是波涛汹涌,没有人敢驾驶哪怕最小的船出海。所以这里的人们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完全隔绝,没有任何往来。但是大河里到处都是船只,盛产味道鲜美的鱼。他们几乎不到海上捕鱼,因为海里的鱼跟欧洲的鱼一样大小,不值得捕捞。这一片大陆得天独厚,才能生产出超常大小的动植物,至于原因何在,看来只能让哲学家去解释了。不过有时人们也能捉到个把碰巧撞到岩石上的鲸,老百姓就痛快地大吃一顿。我知道这些鲸非常大,一个人背都背不动。有时他们把这种鱼当作稀罕物,用有盖子的大筐把鲸运到劳布拉格鲁德。我就在国王的餐桌上见过一条,这也算是一道珍品了。我发现国王并不十分喜欢,大概是这条鱼大得让他恶心吧。不过我在格陵兰见过一条更大的。
这个国家人口稠密,有五十一座大城市,将近一百个有围墙的城镇,还有许许多多村庄。为了满足读者的好奇心,我就详细描述一下劳布拉格鲁德吧。这座城市被一条河分成了近乎相等的两部分,有八万户人家。城市长约五十四英里,宽约四十五英里。这是我按国王的命令在皇家地图上量出来的,他们特意为我把一百英尺长的地图在地上铺开,我光着脚在上面几次步测了直径和周长,又按比例进行了计算,所以测量结果还是相当准确的。
王宫不是一座规则的大厦,而是由许多建筑物组合而成,占地方圆七英里左右。主要房间二百四十英尺高,长和宽也都与之相称。国王赐给格兰黛克利齐和我一辆马车,她的女教师经常带她坐车去逛街,逛商店,我也总是坐在箱子里和她们一起去。当然,在我的要求下,小姑娘也经常把我拿出来,放到手上,这样我们从街上经过时,我可以更方便地观察房屋和行人了。估计我们的马车有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大厅那么大,不过没那么高,我也说不太准确。一天,女教师吩咐车夫在几家商店门口停车,乞丐们瞧准机会,拥到马车两边,使我这个欧洲人看到了一次最可怕的景象。一个女人**上长了个毒瘤,瘤子大得吓人,上面布满了洞,两三个洞大得我可以很轻松地爬进去,将整个身子藏起来。有一个家伙脖子上长了个粉瘤,比五个羊毛包还大。还有一个安了一双木头做的假腿,每条腿都有二十英尺高。最可恶的情景是那些在他们衣服上爬动的虱子。用肉眼我就能清楚地看到这些害虫的腿,比在显微镜下看一只欧洲虱子清楚得多。它们吸人血的嘴跟猪嘴一样撅着,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我有合适的工具(可惜丢在船上了),非常想解剖了看一看,虽然那实际上太叫人恶心,我可能会立刻反胃呕吐。
每当我想到市镇上看看,总是坐在我的旅行小屋里,格兰黛克利齐把小屋放在膝盖上,坐着一种这个国家的敞篷轿子,由四个人抬着,后面还跟着两个王后的侍从。人们经常听人说起我,都非常好奇地拥到轿子周围。小姑娘就说好话让轿夫停下来,把我拿在手上好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我很想看看这个国家的一座重要的庙宇,特别是它的钟楼。据说这座庙宇是整个王国最高的。有一天小保姆带我去了,但老实说,我很失望地回来了。因为从地面到塔尖最高处总共不过三千英尺。想想这些人在身材上和我们欧洲人的差别,庙宇的高度就没有什么值得惊奇之处了。按照比例来说,也根本不能与索尔兹伯里教堂的尖塔相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于这个国家我终生都将感激不尽,所以我不想贬损它。应当承认,不论这座著名的塔楼高度上有什么缺陷,其美丽和坚固都会弥补它的不足。庙宇的墙壁将近一百英尺厚,用每块四十英尺见方的石头砌成。墙的四周的几处壁龛里,供奉着大理石雕刻的、比真人还要大的神像和帝王的雕像。一个雕像的小手指头掉了,落在垃圾堆里没人注意,我量了一下,发现它正好长四英尺零一英寸。格兰黛克利齐用手帕把它包起来,放进口袋里带回了家,和其他小玩意儿搁在一起。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小姑娘非常喜欢玩这些东西。
国王陛下的养马房养的马一般不超过六百匹,这些马的身高通常在五十四到五十六英尺之间。但是,每逢重大的日子国王出行时,为了显示其威仪,总要有五百匹马组成的警卫队相随。在我看过他的一部分陆军演练以前,我以为这是我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有关陆军演练的情形,我将另找机会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