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后人中的美学家(1 / 1)

孔颖达,字冲远,冀州衡水(今河北衡水)人,孔子三十二代孙,曾奉唐太宗之命编纂《五经正义》,融合了南北经学家的见解,是集魏晋南北朝以来经学大成的著作,为经学的统一和汉学的总结做出了卓越贡献。而在“诗言志”这一命题上,孔颖达也是在总结前代各家观点的基础之上,进行了发展,提出了新的思想,是位很有成就的美学家。

孔颖达对于“诗言志”的发展主要集中在对“志”的理解上。

根据闻一多先生的看法,“志”有三个意义,一是“记忆”,二是“记录”,三是“怀抱”。而诗最初也是用来记诵的,因为诗在文字产生之前就已经有了,人们靠记忆来口耳相传,因此,诗从最开始就很注重韵律和句法。在文字产生之后,诗就是“记录”,用来记载事情和历史。经过发展,诗与歌合流,具有了“怀抱”的意思。“怀抱”就是“志向”。在先秦,“诗言志”主要是指作者用诗来表现思想、志向和抱负,而且这种志向与政治和教化紧密联系着。

诗歌作品是人们内心想法的表达,这种想法除了偏向于是非判断、伦理道德的思想,还应该包括人喜怒哀乐的情感。可以看出,“诗言志”中的“志”最开始是侧重于指思想的,但是发展到汉代和魏晋时期,人们开始注意“志”中“情”的方面。

《毛诗序》中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是内心志向的表达,而这种表达是因为“情动于中”,也就是内心感情的波动。因此,“志”兼有思想和感情两者,但是仍然偏重于思想。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也说:“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认为人有七情,面对事物而有不同的感觉,有感于外物而说出自己的“志”,这是自然地流露。可见,《文心雕龙》也是将“志”与“七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孔颖达在前代人对于“情”“志”探索的基础之上,提出“情志一也”的观点,明确地把情、志联系在一起。他在《春秋左传正义》中说:“在己为情,情动为志,情志一也。”他说外界事物的变化与感动,使人心中产生快乐或悲伤的情感,这就叫作“志”,而把心中的情感,也就是“志”抒发出来,就是“诗”。因此,他认为“情”与“志”是相同的。

对于“情动为志”而如何化成诗,孔颖达解释说:“言作诗者,所以舒心志愤懑,而卒成于歌咏。”也就是说作诗就是抒发“心志”与愤懑之情的。抒发快乐的心志与情感,则文学作品中多和乐和赞颂的声音;抒发忧愁的心志和情感,则文学作品中多哀伤和怨刺的声音。由此也可以看出,诗歌是对人内心思想、志向、情感的表达。

孔颖达一方面强调外物对人心的感动,一方面强调诗歌就是对这种感情的抒发。这不仅体现出唐代人对审美本质的进一步认识,而且在美学史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人们认识到,写诗或进行文学或其他形式的艺术创作,不仅是表达思想、观点的需要,也是表达内心情感的需要,这就扩大了艺术作品的表现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