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纪下半叶,样式主义绘画成为西班牙各地最主要的绘画形式。西班牙最早的一位样式主义画家是路易斯·莫拉雷斯。他创作了大量宗教画,由于作品中带有神秘主义倾向,因此人们称他为“神人”。
埃尔·格列柯是西班牙名气最大的样式主义画家之一,也是西方绘画史上最具个人特色的画家之一。世人对他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有人认为他是一个疯子,因为他个性张扬,狂妄不羁,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有人认为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因为他是西班牙画坛的灵魂,是一个天才画家。
格列柯出生于希腊克里特岛的伊拉克利翁,原名叫多米尼加·泰奥托科普利,由于出生于希腊,因此人们称他为格列柯,也就是希腊人的意思。他早年受到拜占庭画风的影响,25岁时就已经成为克里特岛的独立画家。26岁那年他前往威尼斯,进入提香的画室学习绘画。这段学习经历让他大开眼界,使他的绘画脱离中世纪艺术的窠臼,走上文艺复兴艺术的道路。后来他又去了罗马,在那里深受拉斐尔与米开朗琪罗的艺术的影响。1577年,他又离开罗马,来到西班牙。
关于他从意大利来到西班牙的原因,当时有多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罗马教皇对米开朗琪罗的《最后的审判》有些不满,打算对其进行修改,主要是给画中的**人物穿上衣服。格列柯得到消息后,主要请求负责这项工作,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可以将米开朗琪罗的画全部涂去重画,而且画的质量还会更高。很多意大利画家都觉得他过于狂妄,因此便想方设法排挤他。怀才不遇的格列柯一怒之下便离开意大利,去了西班牙。
来到西班牙后,格列柯迎来了创作生涯的转折。最初,他打算为国王腓力二世服务,可是,腓力二世对他的画并没有兴趣。在遭到冷落后,他来到西班牙的古都托莱多。托莱多是一个没落贵族聚居之地,当地的旧贵族十分欢迎他,还为他提供了一处幽静的住所。他像贵族那样生活,与当地的文学家、哲学家、诗人交往。从此之后,郁郁寡欢的格列柯与当地失意的旧贵族在思想上产生了一些共鸣,创作了《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莫里斯的殉教》等很多优秀作品。
由于受到所处时代及社会环境的影响,格列柯的思想中充满了矛盾——他对西班牙的上层社会不满,却又无法逃离贵族的圈子,与下层百姓进行接触。这种矛盾在他的作品中有所体现——他所画的人物和风景经常是变形的。进入17世纪之后,他的思想变得更加复杂,情绪更加激动,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暴躁。因此,他的作品变得更加复杂:除了扭曲的人物和自然风景,还经常充满狂放的**,有时候还有一定的神秘主义色彩。在这一时期,他创作了《揭开第五印》《拉奥孔》《托莱多风景》及一组使徒肖像画。
格列柯一生创作了大量作品,既有宗教画、肖像画,也有风景画。虽然他曾专门研究过解剖学,但其作品中的人物总是被拉长,与人体解剖学结构不相符,而且在构图上根本没有一般画作常见的视平线、视点及透视线,可是他的作品却又给人一种真实感。另外,格列柯的作品经常流露出苦闷、怀疑、深思的情绪,还具有人文主义倾向和中世纪拜占庭艺术的神秘性,是神秘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的产物。
《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是格列柯的一幅重要作品。它所描绘的是在托莱多贵族中盛传的“奥尔加斯伯爵”的故事:1323年,托莱多的贵族奥尔加斯伯爵下葬时,两位天使突然从天而降,前来参加伯爵的葬礼;他们穿着金色的衣服,缓缓地走向人群,抱起伯爵的尸体,放进石棺里;参加葬礼的人们目睹这一奇迹后,感到非常吃惊,有的陷入深思,有的抬头看天,有的急忙念起经文……这幅作品具有浓重的“格列柯式”烙印,人物的脸非常长,眼睛湿润且炯炯有神,尤其是画面左下角的小女孩,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具有一种空灵之感。另外,金、银、黄、白、黑等多种色彩交织在一起,使得画面看起来异常美丽,而且增加了庄严肃穆的感觉。这幅作品的意义在于表现人们在奇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复杂矛盾的感情,它并不是想把人们引向宗教,而是引向社会,让人们更加关注社会,从而对社会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格列柯是一个才华出众的画家,也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物。他的作品将西班牙16世纪下半叶的社会动**及没落的旧贵族的精神危机表现了出来,因此,人们在他的墓志铭上这样写道:“他用笔给木头以灵魂,给画布以生命。”不过,由于他刻意回避现实,他的作品题材基本局限于贵族的世界。
样式主义
样式主义又被译为矫饰主义、风格主义,是一种流行于16世纪20年代至16世纪末的绘画形式。样式主义绘画打破了文艺复兴时期绘画过于注重均衡与和谐的桎梏,人物肢体扭曲,肌肉刻画夸张,布局结构随意,色彩使用大胆,主题晦涩难懂,但整个画面又往往充满动感、情绪饱满。样式主义的杰出代表画家就是格列柯,因为他的出现,样式主义成为文艺复兴与巴洛克之间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