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悲枪的英雄主题交响曲中送出深沉的画外音,并叠印出有关的画面:
“孙中山在北京逗留近一个月,与袁世凯会谈十三次,每次谈话自下午四时至晚十时或十二时,有时一直谈到次晨两点钟,气氛相当融洽。孙中山提出的每一项主张,袁世凯几乎无不表示同意。孙中山终于上了袁世凯甜言蜜语的当!孙公然支持袁当十年总统,打算自己十年不预政治;孙提议袁着手训练二百万精兵,袁支持孙在全国修二十万里铁路,并任命孙为全国铁路督办,全权筹划兴建大计。与此同时,袁世凯采用同样的手段盛情接待黄兴,授黄陆军上将军衔,任命黄出任汉粤川铁路总办。孙、黄在这期间也帮助袁世凯解决了不少政治难题。”
“正当孙中山离京赴各地调研修建铁路的时候,国会选举又拉开了大幕!在袁世凯看来,只要手中有钱、有官,选举决无失败之理。可掌握全国第一大党―国民党的宋教仁学着欧美国家的样子,四处游说,八方串联,终于战胜了袁世凯以钱、权为钓饵的贿选,国民党在众、参两院当选为议员的共三百九十二人,拥袁的共和、民主、统一三党合计为二百二十三人。正当壮志将酬的宋教仁离开湖南去北京组阁的时候,一场震惊中外的重大事件也在悄然进行中……”
北京总统府 内 日
袁世凯边踱步摇首边愤愤自语:“他宋教仁凭着一张嘴巴得了三百九十二席,我手里摸着中华民国的各种权利才得了二百二十三席,他比我多了……多了……”
袁克定站在一边忙答说:“父亲,多了一百六十九席。”
袁世凯驻步沉思,自语:“这是为什么呢?”
袁克定沉默不语。
袁世凯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吗?”
袁克定:“父亲,我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与杨度、孙毓绮等人也想了各种办法,可是……”
袁世凯:“还是输了,对吧?”
袁克定:“对!”
袁世凯沉吟良顷:“你们想了哪些办法呢?”
袁克定:“一、浮报选民,如江都一县多至十万余人;二、收买选票,初选一张选票最多不过二三十元,复选每张选票最多五百元;三、造票、匿票、抢票、毁票……”
袁世凯:“结果还是输了!杨度、孙毓箔这些秀才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老百姓怕什么!”
袁克定:“儿知道!如在安徽一地,我临时改派吃粮人带凶伙多人,身着军服,手持手枪,分布投票所内外,对选举人进行威胁,结果嘛……”
袁世凯:“还是输了!”
这时,杨度走进:“大总统!什么输了赢了的?”
袁世凯心烦地:“选举!”
杨度:“这很好解释,江南大部分省份,对大总统多有误解,我们又不可能掌控边远山区的百姓,所以宋教仁在我们的家乡湖南,一举就拿下绝大多数的选票。”
袁世凯:“哲子,你不是和宋教仁是同乡好友吗?接下来,他将会做些什么呢?”
杨度:“他一定要取得多数选票的国民党召开国会,选举大总统,组织由国民党掌控的责任内阁。”
袁世凯:“在宋教仁的心目中,大总统有实权吗?”
杨度:“没有!用老百姓的话说,聋子的耳朵是个摆设。”
袁世凯:“换句话说,他宋教仁就是想当大权在握的总理了?”
杨度:“应该是这样的!”
袁世凯冷漠地笑了:“借用我们老家的一句粗话说,他宋教仁是做梦娶媳妇―净想那美事!”
杨度一怔:“可大总统必须预作准备啊!”
袁世凯:“放心,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宋教仁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沉吟片时,“哲子,在宋教仁的心目中,有名无实的大总统又会是谁呢?”
杨度:“据大总统的高等顾问章太炎先生说,宋教仁属意于黎元洪。”
袁世凯:“这样说来,宋教仁是一定要在武汉会见黎元洪的了?”
杨度:“我想是一定的。”.
袁世凯凝思片时,命令地:“克定,立即转告内阁总理赵秉钧,请他电告设在武汉三镇的探子,随时报告宋教仁和黎元洪会见的情况!”
袁克定:“是!”
武昌演说大厅 内 日
在热烈的掌声中摇出:
演讲台上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欢迎宋教仁往鄂演说。
宋教仁站在讲台上,频频向台下热情的听众挥手致意。
台下的掌声渐渐平息下来,数以千计的听众仰望站在台上的宋教仁。
宋教仁极富**地大声说:“自民国成立,迄今二载,纵观国事,几无一善状可述!现在接得各地报告,我们的选举运动是极其顺利的。袁世凯看此情形,一定忌惮得很,一定要钩心斗角,设法来破坏我们,陷害我们。我们要警惕,但是我们也不必惧怕。他不久的将来,容或有撕毁约法背叛民国的时候。我认为那个时候,正是他自掘坟墓、自取灭亡的时候―!”
台下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
台下的听众中也有少数的探子在走动。
武昌都督府 内夜
黎元洪坐在太师椅上,若无其事地翻阅报纸。
宋教仁大步走进,客气地:“黎副总统,感谢你于百忙之中约谈。”
黎元洪站起,有意恭维地:“你可是今非昔比了,在此次选举中获得大胜,按照你所力主的责任内阁,国家的大权很快就转到你的手上了。”指着旁边的一把太师椅,“请坐!”
宋教仁落座,客气地:“谢谢!”
黎元洪拿起一份报纸说:“阁下不愧是靠造反起家的革命家,连袁大总统都敢直呼其名了!”
宋教仁不以为然地:“这在欧美诸国是寻常事!再说,他在接下来的总统选举中一旦落败,他不就是和平民一样的袁世凯了吗?”
黎元洪:“你有这样的信心?”
宋教仁:“不是我有信心,而是他袁世凯的政绩实在是太差了!一年换了三届内阁,且都未经议院批准和推举,和昔日的皇帝有什么两样?”
黎元洪:“你们准备选谁接任大总统?是否还把在日本考察铁路建设的孙中山先生请回来?”
宋教仁:“孙先生已经公开表态,希望选袁世凯任总统。”
黎元洪:“那就是属意黄克强先生了?”
宋教仁微微地摇了摇头。
黎元洪一怔:“是阁下?”
宋教仁坚定地:“不!”
黎元洪:“那会是谁呢?”
宋教仁郑重地:“我正是为此事商请黎副总统的。”他有意看了一眼黎元洪的表情,问道,“您没读过一篇嘲笑孙武的文章吗?”
黎元洪故作糊涂地:“是哪一篇啊?”
宋教仁取出一份《民权报》,念道:“是《革命同志之内阁》的时评,该文嘲笑孙武拟集合共和党的民社党、国民党中的同盟会员为一团,举黎元洪为总统,黄兴为副总统,以宋教仁为内阁总理,而自为陆军总长。”
黎元洪急忙摆手,矢口否认:“这都是无稽之谈!”
宋教仁严肃地:“不!我可以坦然相告:我与克强先生也认为总统一席,非公莫属!”
黎元洪:“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请问,宋先生下一步的计划呢?”
宋教仁:“东下南京、上海等地,继续进行最后的选战!”
北京锡拉胡同 袁世凯书斋 内 日
袁世凯缓缓踱步自语:“宋教仁啊宋教仁,我袁某人对你不薄啊!”
袁克定站在一边说道:“父亲所言极是!我记得陆内阁风潮之后,您曾希望由宋出任内阁总理。对此,孙中山、黄兴也表示赞同。”
袁世凯:“可是,他竟然说‘与国民党政党内阁之党议大相刺谬’,坚辞不允。”
袁克定:“那是因为他不愿意在父亲的领导下任总理。”
袁世凯:“后来,他南下回乡参加国会议员竞选时,我曾赠予他五十万元的支票,他不为所动,将支票璧还。”
袁克定:“那是他为了不授予政敌一柄!”
袁世凯:“就说是在我第一、第二两届内阁之中,我还任命他为农林总长嘛!”
袁克定:“父亲,要知道他的胃口大着呢,绝不是想当个农林总长!”
袁世凯鄙视地“哼”了一声:“想取我而代?做梦!就说是他们订的那个约法规定实行责任内阁制,我就公开说过:‘到我退老山林之后,听诸君组织政党内阁可也!”
袁克定:“可这次宋教仁是走法律程序啊!”
袁世凯愤怒地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这次,我还要让宋教仁知道,若正式政府成立,选举我为大总统,国会新订宪法对大总统责任权限过于苛刻,设有意外干涉,我不从其咎!”
袁克定:“可他这次是抬出黎元洪和您唱对台戏啊!”
袁世凯:“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袁克定:“为什么?”
袁世凯:“一、黎元洪在处决张振武、方维案件上,和我结下难以解开的死结;二,黎元洪的手中有四镇六万装备精良的新军,一旦和宋教仁的革命党结合起来,是一支很难对付的武装力量。”
袁克定:“那怎么办呢?”
袁世凯:“决不让宋教仁的美梦成真!”他整着眉头思忖良久,命令地,“通知赵秉钧总理,明天上午,他务必赶到总统府,接受特殊的指令!”
总统府会客厅 内 日
袁世凯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愁云疑雾。
赵秉钧走进:“大总统!您找我有何要事吩咐?请示喻!”
袁世凯叹了口气:“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这个大总统很快就要被黎元洪取而代之了!”
赵秉钧:“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袁世凯:“怎么不会呢?国会一旦召开,多数代表把手一举,我这个大总统就下台了! 自然,你这个内阁总理也就跟着我搬出总理办公厅了!”
赵秉钧沉吟片时:“大总统,您就说吧,我如何去办才能阻止他们移帅换将?”
袁世凯:“我思索多时了。一,必须阻止国会的召开;二,欲要阻止国会的召开,必须让宋教仁永远不能来北京主持召开国会事宜。”
赵秉钧:“大总统,我全都懂了!”
袁世凯:“有几成把握?”
赵秉钧:“万无一失!”
袁世凯:“可靠吗?”
赵秉钧:“我埋伏在上海的弟兄是绝对可靠的。”
袁世凯分外担心地:“俗语说得好,欲快从速!你是知道的,来自全国的代表相继到了北京,就等着他宋教仁来北京主持大会了!”
赵秉钧:“大总统,这事您就放心地交给我去办吧!”
上海沪宁车站广场外晚
车站广场走动着下车、乘车以及等车的旅客,自然还有乞讨的老人和孩子。
在这十分混乱的人群中可见几位地痞、流氓穿行其间。
有顷,宋教仁在拓鲁生、黄兴、陈勤宜、廖仲恺、于右任等陪同下走来,很快走到车站剪票处。
突然,有一个杀手冲到近前,拔出手枪,对准宋教仁连开数枪。
宋教仁当即中弹倒地。
剪票处前大乱,持票进站的旅客四处逃避。
黄兴赶到近前,跪在宋教仁的身边,大声命令地:“快把他扶在我的背上!”
廖仲恺等一边呼唤“教仁!”一边小心地把他抬到黄兴的背上。
黄兴背着中弹的宋教仁边跑边命令:“于大胡子!快到车站外边找辆车,把他送到附近的铁道医院去抢救!”
于右任:“是!”快步跑出车站。
铁道医院外科手术室 内夜
黄兴、廖仲恺、于右任等焦急地站在手术室的大门外边,透过玻璃可见:
身穿白色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大夫拿着手术刀,认真地抢救躺在手术台上的宋教仁。
身穿白色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护士熟练地打着下手。
黄兴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沉思着,不停地在门前快速地踱步。
廖仲恺、于右任等继续透过玻璃向室内张望。
顷许,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主治医生走出,遂又随手关上门,小声地说:“凶手是从宋先生的背后开枪的,有三颗子弹射中。我们虽然把子弹取出,可由于伤及肾脏、大肠等部位,所以不知能否保住他的生命。”
黄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生命啊!”
“是啊!我们求你了……”
这时,护士从手术室中走出,低沉地:“宋先生终于醒了过来,请你们进去。”
黄兴、廖仲恺、于右任等快步走进手术室,围在宋教仁的手术床边,冀盼地望着宋教仁。
宋教仁低沉地:“于大胡子!”
于右任:“说吧!”
宋教仁:“我嘱你三件事:一、我所有在南京、北京及东京寄存之书籍,悉数捐人南京图书馆;二、我本家寒,老母尚在,如我死后,请克强与公及诸故人为我照料;三、诸君皆当勉力进行,勿以为念而放弃责任心。”
于右任硬咽着:“放心!我与克强等同志一定做到。”
宋教仁:“我为调和南北费尽心力,造谣者及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受痛苦也是应当,死亦何悔。”
“教仁!……”大家忍不住地失声了。
宋教仁:“克强!”
黄兴走到近前,凄楚地:“请讲!”
宋教仁:“请你向袁世凯报告我被刺的经过。”
黄兴:“是!”
宋教仁:“窃思仁自受任以来,即束身自爱,虽寡过之未获,从未结怨于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亦重人道,守公理,不敢有丝毫权利之见存。今国本未固,民福不增,速而撒手,死有余恨……”
黄兴:“先休息片刻好吗?”
宋教仁:“不!伏冀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稗国家得确定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临死……哀言……尚乞……鉴……纳……”他说罢身子一挺,磕然长逝。“教仁!……”手术室内一片号陶声。
北京总统府 内 日
袁世凯坐在桌前,双手捧读一份文稿。
袁世凯的画外音:“……民国新建,人才至难,该凶犯胆敢于众目睽睽地狙击勋良,该管巡警并未当场缉拿致被逃逸,阅电殊堪发指……”
袁世凯放下文稿,拿起雪茄边吸边凝思。
袁世凯的画外音:“前农林总长宋教仁,奔走国事,缔造共和,厥功甚伟。迫统一政府成立,襄赞国务,尤能通识大体,孽画勤劳,方期大展宏酞,可急邃闻惨变?凡我国民,同深枪侧。”
袁克定走进:“父亲,据来自上海的绝密情报,黄兴、陈其美联名致电上海闸北警局、上海租界总巡捕,请他们加紧侦缉,尽快破案。”
袁世凯离开书案,边缓缓踱步边整眉凝思,突然以命令的门吻说:“命赵秉钧晚八时到北海白塔前见我!”
袁克定:“是!”
北海白塔外夜
袁世凯站在白塔前边,痴然地望着故宫的夜影。
赵秉钧吃力地爬上山来,抬头一看:
袁世凯依然一动不动地俯视故宫的夜影,连他的到来都没有把他惊醒。
赵秉钧小心地:“大总统,您看得好人迷啊!”
袁世凯一怔:“噢,你到了。”
赵秉钧:“到了!”他有意奉承地说,“大总统,如果早动手几年,这故宫的主人……”
袁世凯忙打断:“不要乱说!快告诉我,上海方面最新的情况如何?”
赵秉钧:“大总统,我又接到上海密电,宋教仁已经魂游苍弯去了!”
袁世凯不放心地:“承办人可靠吗?”
赵秉钧:“绝对可靠!幕后总指挥是我,前线总指挥是大总统认识的洪述祖。”
袁世凯:“知道!他早年是台湾巡抚刘铭传的幕僚,民国后是你的内务部的秘书。”
赵秉钧:“对!具体承办人叫应夔承,原是上海滩的帮会头目,后跟着陈其美充任都督府的谍报科长。之后,又被孙中山委任为总统府卫队司令。不久,被孙中山查出有贪污之嫌,将他斥革。再后来……”
袁世凯:“我想起来了,就在不久以前,是我任命他为中央特派驻沪巡查长。”
赵秉钧:“可靠吧?”
袁世凯:“可靠!谁是具体的执行杀手?”
赵秉钧:“武士英,他只知吃喝缥赌,天天和妓女鬼混在一起。”
袁世凯微微地点了点头,遂又问道:“不会有文字材料落在他们的手中吧?”
赵秉钧笑了:“我与应夔承联系的时候,均使用密码电报,这是万无一失的。”
袁世凯:“好!我再给他们演出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他转身从口袋中取出那纸文稿,“明天,向中外颁布我亲自草拟的命令!”
赵秉钧接过命令:“是!”
袁世凯:“同时,要求程德全等立悬重赏,限期破获,按法重办。此外,还要电告上海的内线要随时报告情况!”
赵秉钧:“是”
上海黄兴家的庭院外 日
黄兴独自一人驻足院中,陷人极大的痛苦之中。
于右任拿着一沓新出的报纸与廖仲J恺走进:“克强!《民立报》出版了宋教仁被刺杀的专号。”
黄兴接过新出版的《民立报》,低沉地:“谢谢你为教仁之死讨个公道。”
廖仲恺取出一纸电文:“克强,孙先生自日本发来急电,要求我们务必查出凶手,找出原因!”
黄兴接过电文看罢坚定地:“给孙先生回电,请他放心,我们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于右任:“请电告孙先生,请他即刻回国,应对可能出现变化的政局。”
这时,一辆人时的轿车驶进黄宅。
黄兴有些激动地:“哦,是陈其美到了!”他带头迎上去。
陈其美提着一个很重的皮包走下轿车。
黄兴:“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陈其美:“请进屋再谈!”
黄兴家的客厅 内 日
黄兴引陈其美、廖仲恺、于右任走进客厅,严肃地:“都请坐吧!”他说罢坐在双人沙发上。
陈其美坐在黄兴的身边,打开皮包,拿出一支手枪和几个特殊的小本子,还有数则密电文稿:“看吧!贼脏俱获,全都摆在这里。”
黄兴:“不急,你对照这些脏物说得再详细些。”
陈其美:“宋案发生以后,我赞成克强的意见―这是一起事关国家命运的政治谋杀案。可从何处下手呢?我就想到了他们的联络手段。如果宋案的罪魁不在上海,那么他们一定是靠密码电报。”
于右任:“你的判断完全正确!”
陈其美:“我派任的上海电报局局长吴佩瑛,早就发现有一种往返北京、上海的密码电报经常出现。最近几天,电报量突然多了起来。正当我顺藤摸瓜查找收发报人之际,一个叫王阿法的古董商人前来报案,与收、发报人比对,恰好是一个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黄兴:“凶手捉到了吗?”
陈其美:“捉到了!英国巡捕房在湖北路迎春芳三弄妓女李桂玉处,将谋杀犯抓到。”
“是谁?”黄兴等异口同声地问。
陈其美叹了口气:“我们全都认识他,就是应夔承!”
“是他?”
陈其美:“对!接着,又在应夔垂家捕获行凶的杀手武士英,并搜出手枪一支,以及他们的顶头上司洪述祖与北京的赵秉钧使用的密码本,还有这些往来的电文。”
黄兴等大惊失色,愤怒不已。
陈其美看了看诸位的表情,问道:“接下来,我们如何打下边的战役呢?”
黄兴犹豫地:“由于牵涉到内阁总理赵秉钧……”
于右任:“恐怕赵秉钧的身后还有牵线人!”
黄兴:“因此,我们必须利用舆论调动全国人民的力量,和他们展开一场特殊的战斗。为此,请于大胡子把赵秉钧和洪述祖的来往电文公布于世!”
“好!”
上海外滩外 日
报童背着一大书包报纸大声吃喝着:“看报!看报!刺杀宋教仁的幕后黑手是内阁总理赵秉钧!”
各界人士排成长队争相抢购报纸。
上海巡警、红头阿三在外滩走来晃去。
外滩上聚集着三五成群的民众,拿着报纸在议论着。北京正阳门火车站广场外 日
火车站广场挤满了下车、上车的旅客,很是热闹。
几个报童拿着报纸在广场上叫卖:“卖报!卖报!快看内阁总理赵秉钧是如何暗杀宋教仁的!”
“看报!看报!袁大总统被怀疑是真正暗杀宋教仁的幕后操纵人!”
各界人士排起长龙争购报纸。
北京总统府 内 日
袁世凯急得在室内快速踱着步子,不停地骂道:“你赵秉钧是废物!是酒囊饭袋!”
赵秉钧站在一旁,低声地说:“是!是……”
袁世凯停在赵秉钧面前,指着赵的鼻子:“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就这样快地全都落网了呢?”
赵秉钧:“真正的主使人洪述祖还没有落网。”
袁世凯:“他现在什么地方?”
赵秉钧:“已经逃到青岛去了!”
袁世凯:“立即电告洪述祖,躲进德国租界,三年内不得招摇过市!”
赵秉钧:“是!”
袁世凯:“立即和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取得联系,请他们把应夔承、武士英解到北京来!”
赵秉钧:“万一上海的工部局不同意呢?”
袁世凯:“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秉钧:“我已经派专人南下花钱去了!”
袁世凯:“万一从上边走不通,那你就派人买通下边的中国人,将应夔垂、武士英尽快杀死在西狱中!”
赵秉钧:“是!”
袁世凯:“立即通令我们的报纸,有计划地进行反击!”
赵秉钧:“是!”
这时,袁克定走进:“父亲,据上海发来的绝密电报,孙中山在他的秘书戴天仇的陪同下,突然于三月二十五日自日本返沪。”
袁世凯:“孙中山去了什么地方?”
袁克定:“不清楚!”
袁世凯:“立即查清孙中山的行踪。”
袁克定:“是!”
袁世凯再次快速踱步自语:“孙中山回来了,问题就变得复杂了……,,”
赵秉钧、袁克定惶恐地看着袁世凯。
袁世凯突然驻足,命令地:“立即电令段棋瑞,克日赶回北京,接受新的任命!”
赵秉钧:“是!”
袁世凯忽然又小声地问:“你们能不能搞到孙中山在上海说了些什么?”
赵秉钧为难地摇了摇头。
上海黄兴寓所客厅 内 夜
孙中山激动地:“宋案的发生,等于给我击了一猛掌,使我清醒地认识到:推翻了帝制,不等于实现了三民主义中的民族、民权主义,片面地强调实行民生主义,很可能导致新的独裁者出现,而袁世凯就是这样一位奸诈的独裁者!”
在孙中山的讲话中摇出与会者:黄兴、陈其美、居正、戴天仇等人神态严肃地倾听。
黄兴:“孙先生的检讨无疑是正确的!据现在所掌握的证据,刺宋是袁世凯一手导演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孙中山坚定地:“立即揭起讨袁的大旗!”
黄兴一怔:“为什么呢?”
孙中山:“既然宋案证据确凿,人心激昂,民气奋发,正可及时利用。否则时机一纵,后悔终磋无及。因此,我主张速战!”
陈其美:“我赞成!”
“我们也赞成!”居正、戴天仇说道。
黄兴:“我坚决反对!”
孙中山愕然大惊:“你反对的理由呢?”
黄兴:“现在,中华民国已经建立,我们应该寻求法律的途径解决。”
孙中山腾地一下站起:“克强,要知道时下犯法的人,恰恰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你将如何对他行使法律呢?”
陈其美:“是啊!中华民国的法院能审判大总统袁世凯吗?就说内阁总理赵秉钧吧,也无人敢传他到庭受审啊!”
戴天仇:“叫我看啊,我们还未审判他袁世凯,我们这些人就被他送上断头台了!”
居正:“我也认为,寻司法解决是一条死路!”
孙中山冀望地:“克强,你还是坚持走司法途径吗?”
黄兴微微地点了点头。
孙中山生气地叹了口气。
黄兴郑重地:“孙先生,您是知道的,战争的胜负是取决于实力的。自从您、我北上以后,他们以军晌、弹药为由,南京方面的革命军绝大多数都裁撤了!”
孙中山怅然长叹:“我有责任啊!”
黄兴:“现在南方武力不足恃,苟或发难,必致大局糜烂。结果,袁世凯势必朝着更加独裁的道路上走去。”
孙中山:“我可以坦然相告:寻司法途径是无法解决的,也不会阻止袁世凯朝着独裁的路上滑去!”
陈其美:“克强,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黄兴:“有!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行之!”
孙中山一惊:“暗杀?”
黄兴:“对!”
孙中山:“我坚决反对!另外,总统指使暗杀,则断非法律所能解决,所能解决者只有武力!”
黄兴:“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时下手中没有对抗六镇北洋新军的军队,武力是一定解决不了的。”
孙中山起身在客厅中生气地走动着。
黄兴坐在沙发上也生着闷气。
陈其美:“我看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孙中山:“好!戴秘书,我们走!”他说罢大步走出客厅。
戴天仇紧随孙中山走去。
陈其美叹了口气:“克强,这是袁世凯最希望见到的啊!”
黄兴依然倔强地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上海宋教仁灵堂 内 日
在低回、婉转的音乐声中摇出:
正面墙上挂着黑底白字的横幅,上书:宋教仁先生灵堂。
宋教仁坐在椅子上的遗照挂在中央,四周系有黑色缎带和白色的纸花。
各界前来吊唁的群众有序地走进,有的献上花圈,有的就是走到灵堂前默哀、致礼。
顷许,孙中山、黄兴缓缓走来,每人胸前都捧着一个用鲜花扎制的花环,缎带上各书一幅挽联。
陈其美、居正、戴天仇等尾随其后向灵堂走来。
挽联特写:
孙中山的挽联:
作民权保障,谁非后死者;
为宪法流血,公真第一人。
黄兴的挽联:
前年杀吴录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又杀宋教仁;
你说是应桂馨,他说是洪述祖,我说确是袁世凯。
孙中山、黄兴分别将写有挽联的花环放在灵堂前,施即站起身来。
陈其美、居正、戴天仇等伫立在孙中山、黄兴身后。
孙中山带头向宋教仁的遗像三鞠躬,他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教仁!”遂号陶大哭起来。
接着,黄兴、陈其美、居正等抽泣不止。
前来渴灵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打倒杀人凶手袁世凯!立即举行二次革命!”
人群中随之响起了“打倒杀人凶手袁世凯!立即举行二次革命”的口号声。
孙中山、黄兴等匆匆走去。
北京锡拉胡同 袁世凯的宅邸客厅 内夜
袁世凯整着眉头在审看文电。
袁克定走进:“父亲,宋案发生之后,黎元洪在武昌发表谈话,强烈谴责暗杀行为!”
袁世凯:“不去管他!等形势发生变化之后,他还会变回来的。等我平息了宋案,再略施小计收拾他。”
袁克定:“是!另外,自从赵秉钧知道父亲想起用段棋瑞总长以后,他逢人便发牢骚说:照这样下去,谁还帮着大总统卖命啊!”
袁世凯:“不懂政治!在这种形势下,他应该主动地为我当垫背的人!”
袁克定:“段总长来电话,问父亲何时召见他?”
袁世凯:“明天上午在总统府!”
北京总统府 内 日
袁世凯满脸杀气地坐在中央那把太师椅上。
段棋瑞、赵秉钧相继走进:“大总统好!”
袁世凯冷漠地:“二位请坐吧!”
“是!”段棋瑞、赵秉钧分坐在两边。
袁世凯:“你们二位都听说了吧? 自从宋教仁被暗杀之后,全国的老百姓都骂我是凶手。”
“不!不……”段棋瑞、赵秉钧忙说。
袁世凯冷然作笑地说:“怎么不是呢!赵总理,你应该听说过黄兴写的那副挽联吧?”
赵秉钧小声地:“知道……”
袁世凯:“背给段总长听听!”
赵秉钧整着眉头,小声地背诵:“前年杀吴录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又杀宋教仁;你说是应桂馨,他说是洪述祖,我说确是袁世凯。”
段棋瑞愤怒地:“信口雌黄!”
袁世凯:“不管是信口雌黄,还是胡说八道,我们必须消除影响。秉钧,你说是吧?”
赵秉钧:“是!”
袁世凯:“我很感谢我的老友赵秉钧,他不仅提出请辞本兼各职,而且还推荐段总长接任他的遗缺内阁总理。”
赵秉钧大惊:“大总统……”
袁世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等你帮我挡过这阵风雨之后,我一定会想着你的。”
赵秉钧蓦地清醒了,他站起身来,郑重地说道:“大总统,我告辞了!”遂大步走出总统府。
叠印字幕不久,赵秉钧暴死医院中。
袁世凯:“段总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内阁代总理兼陆军长!”
段棋瑞:“还要经过议会批准吧?”
袁世凯笑了:“你怎么也变得这样书呆子了呢?宋教仁被杀以后,还有人敢反对我的提名吗?”
段棋瑞:“自应是没有了!”
袁世凯:“据我所知,孙中山回国之后,他准备发动所谓二次革命。”
段棋瑞:“他靠什么革呢?据南方军界的朋友说,黄兴就因为手中没人没枪,反对他举行二次革命。”
袁世凯:“可我们手中虽然有人有枪,可也没有充足的军响啊!怎么办呢,你上任之后,继续完成那笔善后大借款。”
段棋瑞:“是!”
袁世凯:“另外,还要从这笔借款中拿出相当的钱,去收买、分化南方的革命党!”
段祺瑞:“是!”
袁世凯:“记住:我们真正的对手是孙中山!”
上海黄兴家的客厅 内夜
黄兴:“据来自北京的消息,袁世凯在欧美诸国的支持下,很快就要完成大借款。谁都清楚,战争打的就是钱。袁有了军费,而我们没有,这二次革命的败局是定了的。”
居正:“可袁世凯正在运用政治瓦解、军事压力双管齐下的策略,迫我不战而降啊!”
陈其美指着作战地图讲道:“一,他派段芝贵率李纯等部相继人鄂,准备对坚决反袁的江西都督李烈钧用兵;二,派冯国璋、张勋两部进攻南京;三,派郑汝成等以海军警卫队的名义进驻上海。一句话,只要袁世凯一声令下,我们就只有被动地应战了!”
戴天仇:“同时,袁世凯又下令免去赣督李烈钧、粤督胡汉民、皖督柏文蔚的职务。”
陈其美:“孙先生,您说怎么办吧?”
孙中山坚定地:“立即在上海召开国民党会议,决定兴师讨袁,发动二次革命!”
定格履印字幕:
第三十九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