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迁侯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这便是他说的怪异的情报。
张迁侯不知道这是何物,文廷玉也是不知道,但是陈靖元知道,因为他太熟悉,曾经在前世死在他手中的数十个拳手中最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佩戴过这个东西。
一条白银制的链子,拴着一个银质十字架,没错,这便是每个天主教徒都会佩戴的十字架。
陈靖元接过这个东西,一阵神往,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碰到这个东西。
现在是十三世纪,在西欧,十字军屡次东征,天主教将权力第一次牢牢地从世俗贵族手中抢夺过来。而亚里士多德的思想正式进入欧洲,此时的西方正是一个思想活跃的时代。
张迁侯看着将十字架紧紧握在手心的陈靖元,不解问道:“侯爷可是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陈靖元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既然得来这个十字架,那是不是有一个老外也被你们在海边寻到?”
张迁侯疑惑道:“老外?”
陈靖元一阵哑然,现在的人又怎么能听得懂老外一词呢?
赶忙解释道:“就是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不同于我们的人种!”
张迁侯听罢恍然道:“哦,您说的是生番妖怪啊?是抓到这么一个,属下见他长得与咱们不同,嘴里又是叽里咕噜说些听不懂的话,寻思着是不是海里游上岸的夜叉在念什么害人咒语,就堵住他的嘴将他关在笼子里,只要侯爷一声令下,属下就命人将这夜叉烧死!”
夜叉?
这老外什么时候成了海中夜叉?陈靖元心中不禁大乐,没文化真可怕啊!
随即对张迁侯道:“别烧,给我将他关起来,好吃好喝供着,千万别弄死了,我有用处!”
张迁侯不解小侯爷为何对这么一个生番夜叉如此感兴趣,但是也没有多问,谨守本分的答道:“属下一会儿便下去吩咐,绝不会掉了这夜叉的一根寒毛。刚才侯爷说也正准召来属下,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陈靖元又将刚才文廷玉的破局之法说了出来,听得张迁侯连连点头,最后对着文廷玉服气道:“文先生真是高才,有文先生这等能人异士为侯爷出谋划策,诸事无忧了!”
文廷玉自从效忠陈靖元之后,真是一改昔日的倨傲,很是矜持地点头谦逊:“张主事谬赞,谬赞!”
张迁侯细细思索了一番,道:“广南路有一支头陀军,而在咱们老家福建路那边最近冒出一个弥勒教,也有人称之为白莲教,不知这两股势力能否担起玉蚌这一重任?”
头陀军陈靖元并不熟悉,但是白莲教他可是在后世各类武侠小说各种武侠电影中见过,那蛊惑百姓招收信徒之快之多可是不比某些党派还要来的厉害,便问道:“有没有这头陀军与白莲教的详细资料?”
张迁侯点点头,介绍道:“头陀军,说起来与咱们原先在红竹山的义军一样也算是同根同源了,都是民间义士拉起来的抗元义军,声势浩大之时拥兵近三万,不过自从今年年初被伯颜大军围剿之后首领黄华自焚身亡,他的弟弟黄福仅带着三千头陀军突围出来,如今藏身于广南西路的山林一带继续抗元,不过听说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窘迫,如果继续没有供给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得亡于伯颜手中!”
一旁的文廷玉摇着折扇,赞道:“这黄氏兄弟倒真是忠义之士啊!”
陈靖元不置可否,点点头,又问道:“那弥勒教呢?”
张迁侯又是一番介绍。
其实这弥勒教在唐武宗年间就初具雏形了,当时又叫摩尼教。后因某些野心分子的介入,受到当时朝廷的排挤而转入地下,又经道教、白莲宗的渗入,教义不同往昔,广募民间信徒,渐渐形成一股与官方势力相抗衡的民间力量。到了现如今由于教中白莲宗的独大而更是愈演愈烈,因此也更名为白莲教,信奉白莲圣母。
白莲教以不满现状,救苦救难,抗衡官方为教义招募信徒,其发展信徒之快令人乍舌,现如今各个地方都有白莲教的信徒,而福建一路正是今年才开始崛起的。
听完张迁侯的介绍,加上陈靖元后世对白莲教的一定认知,他敢肯定这白莲教根本不是一个抗元组织,说白了就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为逞一己之私而壮大的组织。
纵观白莲教数百年来的发展史,无论是哪个当家朝廷都是白莲教反对的对象,教下信徒多为平头百姓,也是懵懵懂懂,为反对而反对。
不管有私欲还是有公欲,只要你有欲望就行,陈靖元心中已打定主意好好“栽培”这两股势力。
想罢,对着张迁侯道:“这头陀军与白莲教,我们可有密碟渗入?”
张迁侯摇摇头,道:“没多大用,目前渗入的都是些小角色,起不了大的作用。”
陈靖元一听,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啊......”
一旁听完张迁侯的介绍,刚将这些信息消化掉的文廷玉不同意道:“侯爷,如果想要这两股力量掺入我们与元军之中来,就必须走大开大合之道,在下愿替侯爷去福建、广南西路各走一遭,说服他们近期就在两地大兴干戈,将阿巴黑的目光引向这两地。”
说客?陈靖元心道,三国看多了吧?
犹豫道:“能否管用?”
文廷玉自信满满地笑道:“只要侯爷给在下拨上三十万两银子带往两地,保管大事可成!”
陈靖元醒悟道:“文先生是想资助这两股势力壮大,长期在两地与元军抗衡啊?”
文廷玉点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资助这两股势力逐渐壮大,在内陆两路与元军长期抵抗,在下保管侯爷三年内不被元军所干扰而继续在琉球开展势力!”
陈靖元还没答话,张迁侯已经连连点头,道:“侯爷,文先生说的有道理啊!”
三年?好,只要给我三年搞定琉球,我便诸事不惧了!
想毕,陈靖元道:“好,我明日让王来宝王户曹拨付给先生三十万两银子用于资助这两股力量,迁侯,回头传令下去,两地的天机府密碟皆听从文先生的吩咐,配合先生的行动。”
张迁侯点点头,示意知晓。又听陈靖元道:“我将亲卫营中拨出五十人随先生出行,以策先生安全!”
文廷玉朝陈靖元一稽首,拜道:“廷玉谢过侯爷,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
说完,袖子一甩,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走出了书房。
看着远去的文廷玉,张迁侯赞道:“这文先生真有三国谋士之风啊,亲赴险地,以三尺不烂之舌挑动天下风云骤变。”
陈靖元默许般点点头,对着张迁侯道:“走,去看看那老外,听听他说些什么!”
说完,自先抬脚朝门外走去,后面的张迁侯追了上来,不解地问道:“侯爷还懂那夜叉的咒语?”
咒语?可不是英语嘛?
作为混迹东南亚的黑市拳手,多数接触的都是西方人,口语交流自然成不了大问题,随即点点头道:“略懂,略懂!”
这话一落入张迁侯耳中又是一阵汗颜,侯爷连咒语都懂,真不是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