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只见十几艘海船驰骋于海中,强风大浪颠簸得船身左右摇晃,时而有巨浪翻达浇落在甲板之上。
但是巨浪再打,海风再猛,也浇不息江大龙此时心中的团团*。
此时舱中又传来被强掳上船的李玉娘浓重的喘息声与*声,听得甲板上的一帮士卒心神荡漾,心中大呼过瘾。
而在另一艘船上的李顺站于甲板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陆地,想起被众人糟蹋得处处残墙断桓的李家镇,心中叹了一声可惜。
这时候一名天机府委派到李顺身边打下手的缇骑低头弯腰走到他的身边,手中抓着一只白色信鸽,低声道:“校尉大人,张司马传来密笺。”
李顺从鸽子脚环处取下一小卷纸条,环顾下左右然后摊开一看,上面就写了一句话:既已答应,岂能失信于人,此次作罢,再有下次可见机行事!
署名一个陈字。
李顺将手中的纸条直接*成一团,扔进茫茫大海之中,接过缇骑手中的信鸽轻抚洁白羽毛,喃喃道:“辛苦了!”
也不知道是对鸽子说,还是对你身边的缇骑说。说完之后,将手中鸽子奋力一抛,扑腾扑腾,信鸽已然振翅而飞。
李顺抬头望着已然飞走的信鸽半晌,忽然对着身边缇骑道:“走,回船舱盘点下这次李家镇的收获!”
说完带着缇骑下了甲板,朝船舱走去。
现在的林斗不复昔日那般英武俊逸,更多的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路快马加鞭地逃命,颠簸的他头冠掉落,头发散了一地,尽显落魄。
离嘉义城只有半里之遥,林斗忽然拉紧缰绳,随意梳拢了下头发,整理妥当盔甲,然后放缓马速与后面的林镇岳并驾齐驱。
林镇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心腹爱将陆谦道:“陆谦,你率你部前去叫门,就说我和主帅回来了,其余的无需多说!”
他林镇岳这次也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一味贪功中了埋伏,看到李绩兴真是老脸也抬不起来了。
陆谦道:“遵命!”
说完带着一千人策马而去。
转眼间便道了嘉义城东门,拿起马鞭遥遥一指道:“喂,守门将领乃是何人?我家二老爷与林公子回来了,速速开门!”
萧广成躲在后面望着前来的陆谦部一千人,捏着嗓子问道:“二老爷和林公子呢?”
陆谦一听大怒,这是不信我吗?在嘉义城的谁不信老子?林家的嘉义城何时轮到你李家做主了?
陆谦并未发作,却不耐烦道:“二老爷和林公子在后头,速速开门,小心二老爷回城之后剥了你的皮!”
萧广成心中咯噔一下,还在后头?娘的,苍蝇再小也是肉,先干了这一千人再说。
霍然起身,大喊道:“哈哈,好让你这小儿得知,嘉义城已被平南大将军府北洋军所夺,弟兄们放箭!”
话音一落,弓箭手,*手,城墙上三座床弩,同时迸发。
嗖嗖嗖,天空顿时一阵灰暗,数千支箭矢如同漫天的黑雨一般,朝城下陆谦所部袭来。
一个出其不意打得陆谦茫然失措,一边往后撤一边大喊:“退,速退!”
正所谓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让你留五更?
陆谦刚一个转身,床弩上射出一支如棍棒粗细的弩箭呼啸而来,千钧力道硬生生穿透他的盔甲,自后心而入,从胸前护心镜而出,余下的惯性力道死死将陆谦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身子扭动几下,不一会儿,浑身就扎满了数百支箭矢,活脱一个刺猬般,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带来千人只有数十人在几轮箭射之后逃出升天。
不一会儿,消息便传到了收拾妥当衣冠楚楚的林斗耳中。
“什么?你说嘉义城丢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久久回旋在林斗耳中,双眼一黑,喉咙一甜,一口血水自嘴中喷出,坠下马来。
腥红的血水溅了旁边的林镇岳一脸,林镇岳顾不得恶心更顾不得擦拭血渍,怒视逃回来的士兵问道:“城中李绩兴那一万大军呢?你没看错?”
逃回来的士兵哭丧着脸跪在林镇岳跟前,道:“二老爷,小的怎能看错?咱们一千弟兄就剩这么几个了,连陆谦将军都被射的跟个大刺猬一样。”
被身边幕僚参军缓缓扶起,悠悠醒来的林斗脸色苍白,面带死气,对林镇岳道:“二叔,嘉义城不能丢啊,嘉义城一丢,这周围地界就不再属于林家了,丢到半壁林家江山,回去之后父亲能活剐了咱俩!”
林镇岳看着林斗那副怂样,又见他拿着林镇南说事,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还能怎的?拼了老命也得夺回嘉义城!”
林斗脸色稍有点起色,听到林镇岳这么一说,公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头道:“侄儿身体不适,一切都听二叔的!”
干你娘!林镇岳龇了下牙,撇嘴暗骂。这时候想到老子是你二叔了?跟你爹一样,没皮没脸的狗玩意。
林镇岳不理林斗那副死狗模样,而是对着身边仅存的两位将领道:“老陆已经战死,一会儿你二人各率三千刀盾手作为先锋,给我敲开城门,我率余下五千步卒在后面用弓箭强射替你们作掩护!”
二人点点头,双双抱拳道:“遵命!”
两人随即策马下去点齐兵马,朝着嘉义城攻去。
嘉义城城墙之上,看着黑鸦鸦的六千多敌军前前后后数个方阵排成一线,萧广成不无深深叹了口气,道:“来势汹汹啊!城上箭矢还够用吗?”
这句话自然问的是身边杨三水。
杨三水道:“估计最多还能齐射三四轮!”
萧广成道:“既然拿下了嘉义城,死也要守住!告诉弟兄们,没箭矢了就肉搏上阵,别第一战就把咱们北洋军的名头打臭了!”
杨三水宽慰道:“放心吧,估计少将军的人马一会儿就能赶到,再不济,李家镇那边的江指挥撤出李家镇之后,也该会驰援我们这边?”
萧广成不屑地哼了一声:“江大龙?你觉得他会想到驰援我们?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快回到广南两路的航道了。不成器的土匪一个!”
林镇岳的六千刀盾兵被城楼上的弓弩射退了两番,至少死伤上千,气得林镇岳再后面大骂废物。
这时后方隐隐传来一阵马蹄轰踏之声,越来越近。
果不其然一名士卒前来报到:“二老爷,我们后,后边出现好多骑兵,好多!”
林镇岳见士卒那怂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抓起他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了!”
士卒道:“几千骑兵,后面至少还有上万的步军。”
这刚一说完,林斗坐不住了,急忙抓住林镇岳的衣袖道:“二叔,这是陈家小儿的竹山援军,怎么办?怎么办?"
一旁的幕僚参军也是额头涔着汗,悄声说道:“大公子,如果竹山援军和加以城内的贼军一起夹击咱们,可真就要被人包圆了!”
林斗还是使劲抓住林镇岳衣袖道:“二叔,怎么办?”
林镇岳心知那幕僚参军并未说错,看着久久未能攻下的嘉义城,叹道:“撤吧!撤回南投城吧!以待来日,集结大军再夺回嘉义城!”
林斗惊讶道:“撤?”
林镇岳没好气得甩开他的手,道:“不撤干嘛?你想战死在这儿还是当陈家小儿的俘虏?”
幕僚参军也道:“大公子,撤吧!离这儿不远还停着咱们林家的几艘大船,绕海路回南投城,来日再图嘉义城吧!”
林斗喃喃道:“几艘大船怎能载的完这么多人?那几千刀盾兵怎么办啊?回去之后,父亲不得活剐了我啊,二叔,呜呜......”
林镇岳算是对这个大侄儿彻底死心了,就这鸟样还跟老子争夺城主之位?等你老子一命呜呼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镇岳阴险一笑,测测道:“我们率兵追击陈家小儿,嘉义城是李绩兴那狗贼献给陈家大军的,关我们鸟事?我们也是遭了李家的算计!至于那几千刀盾兵?不是战死在嘉义城外了吗?”
林斗道:“哪里是这回事?”
幕僚参军轻轻扯了扯林斗的衣袖,对他点点头。
林斗幡然大悟,道:“哦,哦,对!二叔说得没错,就是如此。自今日起,侄儿与二叔可是休戚与共,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林镇岳黑着脸点点头,道:“撤吧!”
他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心说,我和你一条绳上的蚂蚱?呸,你怎那么高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