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苦的担子争着挑,最困难的事情抢着干,最关键的时刻首先到,最危险的地方带头上
——十一烈士的话
敦厚寡言的姑娘林卫阳当上了四连副连长,引起连里一部分人的怀疑和猜测,特别是九班那批“猛张飞”。这些个腰圆膀粗的小伙子干起活来勇猛迅速,在全场是赫赫有名的。如今蹦出个女连长来领导他们,心里有点不服气,凑在一起就议论开啦:
“真憋气,指导员怎么挑个姑娘当副连长?这工作又不是描画绣花,几十座山,几千亩地,地理形势,气候变化,管生产的心里得有本账,姑娘家,干得了?”
“就是选姑娘抓生产,也得找个泼辣成熟点的,书六偏才自着由水书宜玲庶,孔吾乙卜桩加掀的月:禅匕哪,够呛!”
小伙子们的担心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四连地形复杂,湾叠湾,沟连沟,上山的路就有几百条。生产的品种繁多,茶、杉、竹、松、油桐、山葛、各种药材……加上山区的气候变化无常,要根据季节时令和各种作物的特性,掌握好收种管理,合理安排全连一百几十个人的劳动,的确,困难很多。过去,负责生产的大多是由生产经验丰富的老职工担任,女同志当生产副连长,这是破天荒第一次,何况又是个刚走上农业战线不久的新兵。
其次,小伙子们认为副连长就是一个战斗指挥员,应该具有精明强干的性格。在他们眼中,林卫阳是个“慈”姑娘,与副连长的职称对不上号。这个印象是怎么得来的呢?那得从分班划田的事说起——
那时,新队员刚刚插到各班,人员调整了,各班的田块也要重新划分。指导员就领着各班正副班长兜山分田。
降温岭的茶田,是刚刚割去茅草清理出来的幼茶林,那里土质硬,石块多,茶棵又稀,是全连质量最差的茶田,管理它得花大工夫,而一两年以内又出不了产量。所以分到这块地时,有几个班的班长都闷路上去了。指导员叫他:“小严,下来看看嘛,这块地和你们班其它地连得近,我看就划给你们吧。”
“不不不,咱不要,咱大刀阔斧地干惯了,侍候不了这块病地。”九班长连连摇头。
指导员正想说服他,忽觉有人扯扯他的后衣襟,回过头,只见当时是四班政治宣传员的林卫阳,正用那双不大的眼睛盯着他,厚厚的嘴唇懦动着,脸憋得通红。
“林卫阳,你有啥想法?”
“把这地给我们班吧I”林卫阳口气坚决地说。
“你不嫌它难侍候?”指导员膘了一眼九班长,故意问。
“这地现在不好,只要我们手脚勤着点,过几年,一定能高产的。”林卫阳说话平平淡淡,连一个慷慨激昂的词都没有。可指导员明白她是经过一番考虑才下了这个决心的,便连连点头说:“有志气,干革命正需要这种自讨苦吃的精神!”
几个月下来,林卫阳领着四班战士花了比别人多三倍的功夫来管理这块地,人家锄一遍草,她们锄两遍,人家深翻七寸,她们翻土一尺半。渐渐地,这块茶田整治得愈来愈象样了。小伙子们对林卫阳的实干精神的确很咸动,具具袖白然鉴冀立_寸带但未免太“慧”了。如今当了副连长,要是干出吃力不讨好的事,何苦呢!
有位和林卫阳在一个学校读过书的新队员却不同意大伙的议论。他说:“你们不了解这姑娘,别看她脾气温和,不爱说话,心里头可有股百折不挠的韧劲,干起工作来又细心又踏实,在学校她就担任过民兵营长呢。更重要的是,她一心扑在革命上,关心集体胜过关心自己。比如说吧,大伏天,教室里西晒的太阳烤得同学们听不进课,她不声不响,连夜寻出家里的旧被单,缝制了几块窗帘,带到学校挂在窗口给大伙遮荫。数九天,她发现郊区人民公社的送菜车上桥下坡很困难,就组织了一支义务推车队,每天凌晨去帮助社员们推菜车过桥。有一次落大雪,风狂路滑,送菜车迟到了三小时,她就在风雪中足足等候了三小时,头发结了冰,脸都冻紫了人人都夸她是个‘活雷锋’。你们说,这样的好姑娘当副连长怎么不相称?我看准行!”
听了这番介绍,九班的小伙子们对林卫阳有了新的认识。可是,她能不能管好生产,这还得干起来瞧呢卫他们呀,暗中商量好了,要考考新上任的女副连长。
过了几天,正碰上替茶田施化肥,九班长带着手下几员猛将找林卫阳领化肥来了。九班长巴掌一伸,大大咧咧地说:“副连长,咱九班今天施肥,快拨二十袋化肥,我们几个争取今天统统扛上山去。”
林卫阳低头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为啥要领二十袋化肥?按需要,你们班领十五袋足够了。”
“为啥为啥?我说副连长同志,咱九班的茶田是全连最多的了,你大概不知道吧?”九班长哇啦哇啦嚷起来。
谁知林卫阳一点不让步,随手取过算盘,不急不慢地给他们算了一笔账:“九班的茶叶地嘛,杉木林边那块平坡是十四亩,横排路上有二十五亩零八分,横排路下十亩零二分,左边坳地里还有七亩幼林,再加泉水沟边新栽的一亩五分试验田,共计五十八亩零五分。每亩按规定施肥二十五斤,共计一千四百六十二斤化肥,就算你一千五百斤整数吧,五十公斤一袋的化肥不正是十五袋吗?”她把算盘珠拨得嚼哩啪啦响,笑笑问,“没算错吧?”
林卫阳一个数一个数地报得清清爽爽,算得分毫不差,这一下把小伙子们给楞住了:乖乖,这位女,副连长还真不简单,她了解九班的地比小伙子们自讯于不清枯呀——
九班长原想出出副连长的洋相,结果弄了个倒憋气,只得尴尬地说:“好吧,十五袋就十五袋!”
林卫阳舔舔嘴唇说:“先领五袋吧,今天把杉木林边的平坡地施好就行了。”
“这又为啥?咱九班干活的作风你还不了解吧,再重的活也要一口气干到底,不欢喜拖泥带水的。”
林卫阳抬手指指天说:“你瞧那采云山顶嘛!”
九班长不解其意,回首望望采云山,那雄伟的顶峰不知啥时被几朵云团遮住啦。
林卫阳平静地解释说:“山里头不是有这么一句话:‘采云峰戴帽,隔日大雨到’叭?明后天就要下雨了,肥料施下去,雨水一冲还不都流失了?你们先把沟开好,等过了这阵雨再把化肥撒下去,好吗?”
“那杉木林边的平坡地为啥要今天施肥呢?”
“那是块平地,四下又有杉木林护着,下了肥,雨水冲不走。抢在雨前施下去,雨水一到,反而能帮助茶根吸收肥料呢。”
听了林卫阳头头是道的分析,小伙子们真是口服心服了,他们忍不住嚷起来:“喝,你这位副连长还真有两下子,象当干部的样!”
他们说得林卫阳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又显出那副老实疙瘩的模样来了。
粗心的小伙子们呀,你们怎么知道,林卫阳为了挑起副连长的重担,她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哟!
当上副连长的第一天,林卫阳就把毛主席关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五项条件,端端正正地抄在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并写下了自己的决心——
全心全意,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当一辈子人民的牛,拉一辈子革命的车。
管理一个连队的生产,打哪千起呢?她去找指导员讨教,指导员翘起三只指头对她说:“我告诉你当好连长的一个‘窍门’,那就是要‘三勤’,口勤、手勤、腿勤。口勤,就是要虚心向当地贫下中农和老职工请教。手勤,就是要多实践,熟悉各项生产本领。腿勤,就是要遵循毛主席的教导,兜山到现场搞调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资料。”
林卫阳把指导员的话一句句记在心里了。
场休日,山头还浸在灰蒙蒙的夜色中,同志们都柄柴刀,肩上扛一把锄头,兜里藏几只馒头,沿着崎岖的山路,爬上一个又一个的山峰。她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熟悉全连土地和种植情况。
山路百折千回,山峰各不相同,林卫阳边走边观察,并在小本子上画下每一块地的形状,记下它们的特征。
“一班的茶田集中,平缓,两个山头一面山坡,九条小路,三条横排路可以贯穿,茶棵长势壮……三班,茶田分散,山势陡峭,非得由木匠峰下那条斜路进去,然后又分成三条直路直通峰顶。长势不及一班,可是水源近……五班……七班……”
林卫阳顶着星星出门,直爬到太阳当头,才把全连九个茶田班的茶叶地兜遍。她感到肚饥人乏,于是找了一塘清水潭依石坐下,就着冷泉水吞下两口硬馒头。抬头望望那群峰顶上密密层层的马尾松林,竹林,杉木林,油茶林,足足有几千亩山地,象一片茫茫的绿海。这些,是她继续踏勘的目标。
林卫阳把腰间的皮带抽紧,抹去鼻梁上的细汗珠,又上路了。抬起脚,脚脖子隐隐作痛,但还挺有劲,她满意地想:“练了几年的长跑,此刻真派上用场了。”蹬开步子,林卫阳想起了一件有趣的往事。米长跑比赛。参加这项目的运动员,都是长的腿长人壮。忽然,起跑线上钻出了一个矮个头的姑娘,比起其他运动员,她足足矮了一个头,大伙都哄笑起来:
“这不是林卫阳吗?她吃了豹子胆,竟敢参加四千米长跑呀。”
“瞧着吧,准是最后一名,人家跨一步比她跑三步都远呢。”
“也说不定,你没见她每天早晨围着操场练跑步吗?”
比赛开始了。起头,一个个腿长个大的运动员哩哩哩地冲出起跑线,把林卫阳甩在后头,可是林卫阳毫不泄气,甩开双臂,撒开步子,稳健有力地追上去。渐渐地,观众们发现,林卫阳的腿象是按上弹簧般的有力,步子频率非常快,嚓嚓嚓,追上去啦。观众们为她鼓掌,为她加油,林卫阳越跑越有劲,超过了好几个运动员,终于取得了四千米长跑第三名的优异成绩。
事隔几年了,她坚持长跑的铁脚板在建设山区的岗位上显示出威力了!
瞧,此刻,她一鼓作气地登上了高高的八里冈顶。站在路口极目远眺,四连全景尽收眼底,一望无际的山峦如细浪在脚下延伸起伏,山峰间掩映着一排排红灰相间的瓦房,山峰上缭绕着战士们欢乐的劳动歌声。林卫阳心中蓦然腾起一股**:“山区,我的第二故乡,你是多么美好啊!我们要在这儿,用辛勤的劳动,描绘出共产主义最新最美的图画。为了这个目标,我再苦再累也心甘哪。”想到这里,林卫阳甜甜地笑了。
……铺满枯枝碎叶的林间小道在林卫阳脚下伸展,她又开始了细致的兜山调查。
密密的杉木林里光线越来越昏暗,林卫阳转了几个圈子就辨不清方向了。杉木又高又密,人站在林子里抬头望不着天,低首瞧不到边,她估摸着过了好几道山沟,还是没钻出林子,心里好急呀:“瞧瞧,连个方向都找不准,多耽误工夫呀!这点基本功也掌握不好,怎么去完成党委托的任务?得好好努力学习呀!”她咬了咬嘴唇,一股劲地往山顶上爬,那儿也许能找见自己回队的道路。
“喂,姑娘,天不早了,你还往山头上爬?再上去,天黑就下不了山啦。”密林中突然转出一位背着竹筐,提着药锄,胡须白花花的老人,直着嗓门对林卫阳边叫边走拢来。
林卫阳停下来不好意思地说:“老爷爷,我不认得路啦!”
“哦哦哦,是新来的吧?嗯嗯,这大山不磨穿三双新鞋是摸不熟的。来,我带你出林子。”老人说完,领着林卫阳插进了一条几乎被野草刺藤遮没的小路。
听了老人的话,林卫阳暗暗发狠心,拚着磨破它十双鞋,也要把大山的一草一木都摸清。她望望老人背筐里盛满的各种草药,心想,“是个采药老农,山里通!这么好的老师就在跟前呀。”她兴奋地和老人攀谈起来。老人知道的事可多啦,从山里的地理水文到农谚气候,从树林药草到珍禽异兽,从当地的历史趣闻到风土人情,他都能说出一番典故,讲出一串故事。林卫阳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已走出杉木林,回到了石板路口。老人要告辞了,林卫阳真舍不得离开呀,她问:“老爷爷,您家住在哪?”
“家住采云山腰呐,白云生产队。”老人笑呵呵地指指云雾深处回答。
“老爷爷,下个场休日,我上您老家来拜访,行吗?”林卫阳恳切地问。
“老汉我可没啥休假日,现在合作医疗办得兴旺,我每天都得进山采药哪!”
“老爷爷,我跟您一块进山采药,您就收我仗个徒弟吧I”林卫阳恳求着。
老人见这姑娘,憨厚的圆脸,实墩墩的身架,满腔的热情,浑身的干劲,满意地点头答应了。林卫阳心里乐开了花。
和老人分手后,林卫阳又兜了两片林子,直到天色傍黑才下山。
晚上,她躺在**累得腰疫背痛,却一点也不想睡,总觉得心里有许多话要说,想把今天兜山的体会记下来。
她翻开日记本,一张虽已枯萎但仍然颜色彤红的枫叶,又出现在眼前。每天写日记,她总要对它看一眼,今天,见到它,更是心潮滚滚。这枫叶,是林卫阳那次去井冈山的途中摘下来的!
林卫阳永远不会忘记那座山冈,冈上的石头全是红的。石头缝里倔强地长着几棵红枫树,象一片红云缭绕。
井冈山的一位大婶告诉她们:当年,曾有一百八十多个红军在这山冈上壮烈牺牲,山石枫叶,喷满了烈士的鲜血哪!
那天晚上,她和同伴们就住在这位大婶家。大婶安排她们睡下,自己却提着马灯悄悄地出门去了。林卫阳很奇怪,这么晚,大婶还卜哪去?于县撇踢丰摄脚跟出门,过了几道山弯,又来到了那红石冈下。啊,只见山冈下灯似海,人如潮,那是社员们学习大寨改造山河,要在这烈士血染的红石冈下修建一个大水库,正挑灯夜战哪。
林卫阳急忙回去叫醒了战友们,赶到水库工地和贫下中农一块干了起来。大婶高兴地递给她们一、碗碗薄荷叶凉茶,说:“红卫兵真不错,把当年红军的传统学上啦,盼你们永远踩着红军的脚印走!”……
林卫阳和贫下中农一起,把汗水洒在先烈战斗过的土地上了。临别井冈山时,她依依不舍地摘了一片红枫叶,含着热泪夹进日记本。往后,每一次见到红枫叶,每一次回想井冈山,总要使她热血沸腾,不断地鞭策着自己。她在日记上写着——
永远牢记老红军的革命传统,坚决扎根在贫下中农当中,勇于迎接暴风雨的挑战,敢于经受任何艰难困苦的磨练,做一个可靠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好几天没露面的月亮此刻忽然冲出了云层,把山番照亮了。林卫阳一阵心喜,合上日记本,拿起一把锄头走出宿舍,踏着月色,走到房子后面小丘上的一片荒坡。这是她利用休息时间开垦出来的“试验田”。她一面挥锄翻地,一面美美地想:“左边种上山芋,右边种上大豆,中间育几垅幼茶,斜坡上撒上些萝卜籽,地角头还能点种些南瓜。既能给队里蔬菜班增加收入,又能摸索各种作物的生长特性,掌握生产技术。”
咔嚓,咔嚓……银锄在月色中象流星一般飞舞。这个不知疲倦的姑娘啊,就是这样时刻牢记着自己身上的重任,为革命甘愿自找苦吃,一刻不停地干哪,干哪……
又一个清晨,天空飘洒下一场细细的小雨,空气又冷又湿。
出工的哨子吹了三遍了,可是在八班男生宿舍前却拥着一群小青年,有的撑着门框,有的靠着门墙,有的坐在窗台上,嘻嘻哈哈说笑着,丝毫没有准备上山的样子。
八班长催着他们说:“喂喂喂,快别闹啦,拿工具,集队上山了。”
“班长,你没看见吗?今天落雨天,老规矩,‘外快礼拜天,嘛。”墙门边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着。他戴着顶草帽,帽沿压到眉毛。八班长一看,是裴子尚。前两个月,同志们批判了他之后,让他回班参加劳动。他心里一直不服,干活磨磨蹭蹭。这不,他又抓住下雨天钻空子了。
有几个青年也跟着闹:
“班长,今天是老天爷放假呀。”
“班长,有福不享,是惹大。”
裴子尚在一旁得意地冷笑。
“同志们,什么‘外快礼拜天,哪?那是以前闹无政府主义的人,用来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借口。现在大伙要抓紧生产,快上山吧。”人圈外传来一位女同志的说话声,是林卫阳路过这儿帮助班长来动员了。
裴子尚压根儿没把这个平时脾气温和的姑娘放在眼里,他翻翻眼皮说:“下雨天,又冷又湿的,怎么干活?”
“大庆人风雪天零下四十几度还开钻,大寨人顶着狂风暴雨抢庄稼,咱们国营农场的战士,这么点小雨就不出工?”林卫阳严肃地盯着裴子尚,理直气壮地回答。
裴子尚眼珠一转,又想出条理由:“地里烂糟糟,一锄头下去烂泥沾住了甩都甩不掉,不是白费气力!”
一向性格温和的林卫阳,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光,她说:“裴子尚,你别尽想歪点子了,天晴了好几天,现在落这阵子小雨,泥地又软又松,一点不沾锄,正是翻地的好时机!”
“你懂个啥?”裴子尚耍无赖地吵着。
八班长越听越沉不住气了:“裴子尚,林卫阳天没亮就冒雨上山,查看路面和山地的干湿程度,还试着锄了一垄茶地,证明泥不沾锄,这才下山吹哨子的,你瞎嚷个啥?”
裴子尚头颈一缩,张口结舌没说的了。
小青年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向林卫阳,她脚上的鞋满是泥,半截裤腿都湿了,手中提着把草锄,锄柄也是湿波流的。大伙都从心底里敬佩这位副连长,不约而同地扛起锄头跟着班长上山了。
终于降雪了,群山万壑披上了银装。四连战士们完成了冬季茶田管理和砍伐十万斤备冬柴的艰巨任务,在胜利的欢乐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一年一度的探亲假开始了,第一次离家的新队员有多少话想跟爸爸妈妈说哟!山区的美景,劳动的艰辛,斗争的幸福,创业的决心……许多人都想回。
这天,林卫阳接到家里的来信,说两个弟弟要到黑龙江去插队落户了,催她赶回去送行。林卫阳心里象有两只小鹿在打架:不回去吧,弟弟们这一走,远隔千里,彼此见面的机会就很难得了,她也真想和弟弟们谈谈自己在农场锻炼的体会。可是,回去吧,连里留队的干部和劳力更紧张了,怎么办呢?
指导员听说林卫阳家里来了信,他想:“应该让她回去探亲。这些天,为了工作,她起早摸黑地干,累得手脚都肿了,回去还能捎带休息几天呢。”于是,指导员拿了准假单来找林卫阳。
一进宿舍,林卫阳正伏在桌上写东西呢。
“林卫阳,听说你弟弟要上边疆插队落户,你该回家去看看。假单给你拿来了,明天就走吧。”
林卫阳转过身去,感激地望着指导员,毅然地说:“指导员,我决定不回去了,这不,正给小弟们写信呢,把我这半年来在农村锻炼的体会详详细细地告诉他们,这对他们也是很好的送行呀!”
“这……”指导员楞了一下,“不行,你一定要回去看一下。”
“指导员,让我留下吧,队里人手少,工作又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咱们当干部的,应该吃苦求自己而放弃了探亲的权利吗?”
听着这发自肺腑的语言,指导员除了深受感动还能说个“不”字吗?
就这样,林卫阳留在山区度过了一个繁忙而愉快的春节。那巍巍雪岭上又印下了她一串串清晰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