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癞蛤蟆”到登基坐殿 01(1 / 1)

——“癞蛤蟆”投胎转世的袁世凯

光绪皇帝临死之前,用手在空中写的两个字是“斩袁”,光绪皇帝对袁世凯为何如此痛恨。从小站练兵开始,袁世凯的发迹印证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定律。“须知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对袁本人来讲,可以算作是其决策的最大过错。然而,从国家利益来讲,其最大的过错,是斩几个袁都不能赎回的。

袁世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在戊戌变法时会为维新派所倚重?袁世凯的告密和戊戌政变有没有直接关系?袁世凯在晚清新政中有什么贡献,为什么会得到立宪派的信任?

在辛亥革命中袁世凯又有什么表现,为什么最终能够以全票当选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在清末民初这些重大历史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1、“癞蛤蟆”投胎转世

袁世凯,字慰庭(又作慰廷或慰亭),别号容庵,因其为河南项城人,故又称袁项城。生于咸丰九年(1859)八月二十日。他五短身材,颈粗腿短,走路正八字步,民间传说他是“西山十戾”中的“癞蛤蟆”投胎转世。

同治五年(1866),袁世凯随嗣父袁保庆至济南任所,开始读书。后迁江宁。同治十二年袁保庆病逝后返回原籍,与嗣母牛氏一起生活。

同治十三年(1874),袁保恒将袁世凯带到北京,聘请严师授读。但袁世凯纨袴子弟的习性甚深,以读书为虚应之事,故成绩不佳。光绪二年(1876)秋回籍应乡试,结果落第而归。次年夏,随袁保恒至河南办理赈务,历练做官本领。光绪五年(1879)秋,他又一次应考乡试,仍名落孙山。其后曾报捐中书科中书。继之,捐纳实缺,不果,于是决心投笔从戎,于光绪七年(1881)至山东登州投奔其嗣父的至交、淮军统领吴长庆,获得帮办文案之职,开始踏入仕途。

光绪八年,与清廷有宗藩关系的朝鲜发生兵变,国王李煦和闵妃集团被围攻,向受闵妃排斥的大院君李昰应(李熙之父)重握朝政。署直隶总督张树声命令吴长庆率淮军六营至朝平乱。七月东渡前,幕府名流张謇等人推荐袁世凯任执行前敌营务处事。平乱后,吴长庆对袁的表现十分赞赏,为之上报请奖。经回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任的李鸿章奏准,九月初一日(10月12日)袁以同知补用,并赏戴花翎。

不久,应朝鲜请求,吴长庆命袁帮助朝鲜整顿军队。光绪十年(1884)当法国侵略者将战火由越南引向中国边界时,李鸿章为加强边防,奏调吴长庆率兵三营驻防奉天金州,其余三营留驻汉城,由记名提督吴兆有统带,命袁世凯总理营务处,会办朝鲜防务。由此袁在朝鲜成为一个握有军事实力的人物。十月,朝鲜以金玉均为首的开化党在日本配合下发动政变,迫李熙改组了政府。袁世凯果决地说服吴兆有统兵击退日军,赶走亲日派。此次胜利大大助长了袁的政治野心,他自作主张,搬进王宫,以监国大员自居。由于吴兆有反对其企图独掌军权,揭发其挪用军饷等罪状,加之日本扬言要清军从朝鲜撤退,袁心灰意冷,于光绪十年十二月(1885年1月)请假回国,返回原籍。

为了进一步控制朝鲜,李鸿章采取了两项具体措施,一是释放被软禁在保定的李昰应回朝,利用其影响和力量抵制闵妃集团依赖俄国的倾向;二是以袁世凯接替驻朝商务委员陈树棠的职务。光绪十一年九月李鸿章奏准袁世凯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大臣,以提高其地位,使其参与外交事务。并以知府分发,补缺后以道员升用,赏加三品衔。从此,他开始崭露头角,成为中外所知的人物。

清皇朝对朝鲜本来只有宗主之名,而无其实。而袁世凯自抵新任后,为维护“上国”尊严和“属邦体制”,时时摆出监国大员的架势,专横武断,盛气凌人,事事插手,并于光绪十二年(1886)两电李鸿章,请废黜李熙,另立新君。袁世凯的行为促使朝鲜宫廷产生更大的离心倾向,严重损害了中朝关系。

日本自确定霸占朝鲜,进而侵略中国的大陆政策后,一直积极进行备战和煽惑发动侵略战争。袁世凯起初对日防制甚力,但后来即为盲目乐观、麻痹轻敌思想所支配,对日本的动向懵无所知。

光绪二十年二月(1894年3月),朝鲜东学党起义爆发。四月,朝鲜政府请求中国派兵助剿。袁大力支持,屡电李鸿章出兵,且云日本并无出兵之意,接着又将军机泄漏给日本。当日本出兵朝鲜后,袁仍对形势的危机无所认识,一心想着镇压起义。直至日本大兵压境,始请求增兵备战。五月下旬,战争一触即发,袁为脱离险境,再三电李请求回国。经清廷批准,袁于六月十七日(7月19日)改装易服偷偷回到国内。

2、小站练兵培植势力

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李鸿章奏派袁世凯仍任总理交涉通商大臣兼办辑抚事宜,令其驰赴平壤一带联络官军,协筹粮运。袁对这场战争毫无信心,始终主张议和,一闻败讯,立即逃窜。清军的屡次败北,彻底暴露出旧有军队的腐朽,朝野上下群起呼吁必须改革旧军,建立新军。基于这种形势,袁世凯也向盛宣怀建议改革军制,募练新军,并毛遂自荐要当监督。光绪二十一年又上书军机大臣李鸿藻,提出同样意见。六月十二日(8月2日)袁被召见,奉派督办军务处差委。他用钻营请托等手段,并拟订新军营制饷章和聘请外国军官合同,请人译撰兵书,博得知兵之名,终于受到权贵荣禄等的激赏,十月二十二日(12月8日)获得到天津小站督练新建陆军的权柄。

十一月初一日(12月16日),袁世凯至小站接管原定武军4000余人,旋派人选募2000余人,全军共7000人。军队设督练处,袁自领督练官。新建陆军采取德国和日本建制,营制分左右两翼,每翼分统步、炮、马、工程、辎重各兵种;教官多自德国聘任,新式武器多从德国购置,全军一律习洋操,实开中国陆军近代化的先河。袁世凯在军队中大树特树个人绝对权威,通过官禄利诱,严刑峻法,以及灌输封建伦理、升官发财、宿命论等反动思想,很快培植起一批亲信死党,把军队训练成带有浓烈人身依附性质的武装。

由于袁世凯作风跋扈,嗜杀擅权,营私受贿,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御史胡景桂对其进行参劾。查办此案的荣禄极力包庇袁世凯,使其度过了难关。经此事,袁越发投靠荣禄,依荣而自固。

次年,清廷以袁世凯练兵有功,晋其为直隶按察使,仍专管练兵事宜。

3、光绪临死要“斩袁”

光绪二十四年(1898)四月二十三日,光绪帝颁布《明定国是诏》,变法正式开始,因为这一年为农历戊戌年,故史称“戊戌变法”。变法期间,光绪帝发布了上百道新政谕诏,除旧布新,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但是,改革措施遭到了顽固守旧势力的反对和阻挠,很多上谕都成了一纸空文,光绪帝和慈禧太后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光绪二十四年七、八月间,形势进一步恶化,守旧势力预谋政变。光绪帝颁密诏给维新派,密诏中说:“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要维新派筹商对策。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维新派的核心人物读到密诏后,痛哭失声,誓死营救皇帝,并决定实行兵变,包围颐和园,迫使慈禧太后交权。八月初三深夜,谭嗣同只身前往袁世凯的寓所法华寺,托以出兵相救的重任,说服袁举兵杀荣禄,包围颐和园,对慈禧太后则或囚或杀。

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宣布训政,光绪帝也被囚禁起来。随后,大肆搜捕维新人士。康有为、梁启超逃亡日本,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遇害。变法运动最终失败。

传统说法认为,袁世凯的告密直接导致了慈禧太后发动政变。袁世凯是个两面派,他用假话哄走了谭嗣同,但看到慈禧的势力远远超过光绪皇帝,决定投靠后党。八月初五日向皇帝请训,当天乘火车回天津,向荣禄告密,出卖了光绪帝和维新派。当夜,荣禄赶回北京告密。

但是,这种说法经不起推敲。

第一,政变之初,慈禧太后没有下令捉拿谭嗣同。

因为谭嗣同是劝说袁世凯“围园劫后”的人,属于“逆首”,慈禧太后绝不会放过他。因此,如果是袁世凯的告密导致政变,那么在八月初六日慈禧发动政变时,上谕中应该会指名逮捕谭嗣同。但上谕中只命令捉拿康有为、康广仁兄弟,并没有谭嗣同。而且给康定的罪名是“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罪名较轻。而“围园劫后”则属大逆不道,罪不可赦,上谕中则没有提及。

第二,荣禄不可能连夜乘火车赶回北京。

有关戊戌六君子被害的新闻报道八月初五日上午袁世凯觐见光绪皇帝后,即乘火车赶回天津。在袁世凯的《戊戌日记》记载“抵津,日已落”,所以袁到荣禄处告密,应该已在夜间,荣禄得知围园消息后,不可能在当夜乘车赶到北京,把消息反馈给慈禧太后。因为当时北京、天津之间的火车通行不久,只有白天行车,没有夜车,也缺乏夜间行车的设备、经验和技术,即使荣禄以直隶总督的身份也不可能下令加开一次夜车。所以,荣禄在八月初五日夜间很难赶到北京,而慈禧太后实行训政却在初六日上午,可见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并非由袁世凯告密所引起的,政变时也不知道维新派有“围园劫后”的计划。政变是新旧两派势力长期矛盾斗争积累的结果,守旧派大臣认为维新派乱政妄行,请求慈禧太后训政,也是他们的一个既定步骤,与袁世凯的告密没有关系。

那么,袁世凯的告密在戊戌政变中起了什么作用呢?近年来,多数学者认为:虽然戊戌政变不是因袁世凯告密而发生,但袁世凯告密却大大加剧了政变的激烈程度。

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重新训政后,发布政令捉拿康有为和其弟康广仁,并将保举维新人士的宋伯鲁予以革职,永不叙用,此外并没有涉及处理其他参与变法的人员,也没有发布停止新政的谕旨。

八月初五日,袁世凯回天津后没有立即向荣禄告密。八月初六日晚,当听到政变消息后,袁世凯以为事情已经泄露,为保全自己,才向荣禄和盘托出了“围园劫后”的密谋。八月初七日,慈禧太后得知维新派有罢黜太后之意后,恼怒至极,对事件性质的认定有了重大转变,因而下令大肆捕杀维新人士,致使事态扩大。

袁世凯为什么会得到维新派的信任呢?在变法初期,袁世凯与维新志士交往密切,表现出倾向于变法、积极推动变法的热忱。

光绪二十一年(1895)闰五月,当康有为的上清帝第四书苦于投递无门时,袁世凯主动帮忙交给督办军务处,请求当时手握重权的荣禄代递,虽然为荣禄所拒绝,却反映出他对维新志士的态度。康有为因此很感激他。

七月,维新派成立强学会,袁世凯被列为发起人之一,他还捐资作为会金。

十一月,袁世凯受命在天津小站编练陆军时,与维新人士严复等定期相聚,在一起谈论维新事宜。

光绪二十四年(1898)四月,戊戌变法的重要支持者翁同龢被罢官路经天津时,袁世凯冒险派人持函送礼,以示慰问之意。

七月,变法运动达到**,袁世凯派徐世昌到北京与维新派联系,并通过徐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不断接触,表示自己对变法事业的关切。

袁世凯对戊戌变法的关心,赢得了维新志士的信任,康有为对袁世凯也有很好的印象,因此,在变法危急时才敢把重任托付于他。经维新派的举荐,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一日,光绪帝在颐和园召见袁世凯,破格提升他为候补侍郎,继续专办练兵事务。第二天,在袁世凯进宫谢恩时,光绪帝夸奖他说:“人人都说你练的兵、办的学堂甚好,此后可与荣禄各办各事。”这其实是在暗示他以后不要受荣禄的节制。

八月初三日,维新派的几位核心人物聚在一起,商议救光绪的办法,其中竟有袁世凯的心腹徐世昌在场。徐是袁的代表,如果不是袁已对维新派做出全力支持的承诺,维新派也不会让徐世昌参加这一秘密活动。

但是,袁世凯作为浮沉宦海多年的政客,他不会不明白,维新势力与守旧势力斗争的双方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后。随着两方面斗争的加剧,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立场倾向不仅关系到顶戴,甚至关系到身家性命。也许他内心并不反对变法,但从残酷的政治现实考虑,他觉得光绪帝和维新派的力量远远不是慈禧太后和顽固派的对手。光绪皇帝下了那么多的变法诏书,却基本上停留在纸面上就证明了这一点。经过权衡,他决定投靠后党走升官之路。

因此,他被提升为候补侍郎后,对这样的超擢“自知非分”,惟恐引起后党的猜疑,于自己不利,在八月初一日被召见的当天下午,就急急忙忙四处拜访后党权贵人士,如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刚毅,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王文韶等人,进行解释,以表白自己的心迹。

八月初三日深夜,谭嗣同走后,袁世凯一夜未睡,“反复筹思”,知道自己面临着生死抉择,对自己在谭嗣同面前表态说“诛荣禄乃杀一狗耳”的话非常懊悔,生怕谭嗣同会将与他的密谈向后党揭发,这样就使自己牢牢地与维新派捆在一起了。为了保全自己,袁世凯最终下决心出卖维新派。

袁世凯因告密有功,受命署理了几天直隶总督,其新建陆军还得了4000两的赏银。慈禧太后为表示对他的信任,还特准他在西苑门内骑马。此后,袁世凯便以慈禧太后和荣禄为靠山,走上了飞黄腾达的捷径。

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首三言歌谣,讽刺了袁世凯这种出卖维新派的做法:

六君子,头颅送。袁项城,顶子红。卖同党,邀奇功。康与梁,在梦中。不知他,是枭雄。

光绪帝和慈禧太后相继病逝后,3岁的溥仪继承皇位,摄政王载沣监国,执掌政权。新朝优赏军机大臣,袁世凯加太子太保衔。载沣深切痛恨袁世凯在戊戌变法期间出卖其兄光绪帝,对其贪权置势亦极疑忌,极想把袁除掉。因遭到奕劻坚决反对和军机大臣张之洞劝阻,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1909年1月2日),载沣借口袁患足疾,下令将其开缺,命回原籍休养。袁世凯携眷返河南,最后定居彰德(今安阳市)城北门外的洹上村。表面上过着隐逸生活,实际上时刻准备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