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加坡李光耀资政明确表态要在中国苏州建立新加坡“工业园区”的那一刻起,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一项目,而作为亚洲资本主义发达国家之一的新加坡其实也极其高度地关注着中国政府和苏州人的行动。从1993年起,只要中方和新方领导人见面,都会很自然地谈到苏州工业园区的事。根据协议,中新两国政府特别为苏州工业园区建立了一个协调理事会,理事会主席分别由中新双方各一位副总理担任,中国的第一任理事会主席是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新加坡的第一任理事会主席是副总理李显龙先生。中方的理事成员是国务院副秘书长何椿霖、国务院特区办主任胡平和国家计委副主任甘子玉、国家经委副主任杨昌基、财政部副部长项怀诚、外经贸部副部长郑斯林、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戴相龙和江苏省副省长王荣炳及苏州市长章新胜。新加坡方面的理事成员则是贸工部部长、国家发展部部长、财政部长、劳工部长、新加坡驻华大使等。如此阵营,足见中新两国对这一项目的重视。而这一切,在苏州人看来,固然体现了党和国家对苏州工业园区的关怀,同时苏州人也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基本事实:如果不经主观的努力,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
在移植新加坡“软件”过程中,东西文化和法律与管理体制及机制上的问题与矛盾,几乎无处不在。如何处理和协调这些问题与矛盾,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苏州人的能力和他们的思想解放程度。
然而人间的路有千万条,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一个地区、一个城市,也都在走自己的路,有的走捷径,有的上了弯道。走捷径的未必一定先到达目的地,而走弯路则影响一个地区或一个城市的历史进程。在行路的途中,有红灯,有绿灯;行走者都希望前面是绿灯,而常常是红灯在前阻隔着你的脚步。聪明者的智慧显示在自己的脚步总是恰到好处地踩在绿灯闪烁的那一刻,而这需要的是努力、韧性和超人的审时度势。
1994年,是苏州工业园区正式成立的年份,而在这之前中新两国就像一对要结婚的恋人一样,双方从萌生好感,到碰出爱情火花,看似一帆风顺,然而到了真正要结合时,又扯出诸多事来,而为这些事,免不了有时还会争争吵吵,但这是“情人”之间的争吵,它是走向结合的“必经”插曲。毕竟中新两国一个是市场经济开放不久的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是已经进入富国行列的资本主义国家,这样一对原本“门户不当”的恋人要走到一起,并非那么容易。苏州人在此刻需要拿出恒心与耐心,更需要拿出诚意和热忱。然而毕竟两国的制度不一样,“洋媳妇”进门,你婆家人得把自己的庭院尽量布置得适合“洋媳妇”的习性,否则在美丽的婚**也不会生产出苏州人期待的果实。
为这,苏州人苦下功夫,也可以说使出了超凡的努力。现在许多地方的同志特别羡慕苏州工业园区有一个国家给的特殊政策,这政策可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不特有特,特中有特。这话听起来似乎别扭,恰正是这八个字,让苏州人从国家政策层面获得了巨大的益处。
前文已述:1991年春节,在上海面对滔滔的黄浦江曾经说了一番感慨的话,意思是当年设计深圳等几个“经济特区”时,要是把上海的浦东一起划进去的话,对上海和整个长江三角洲将是巨大的推动。后来在和以为首的第三代中央领导的力主下,浦东赶上了新一拨的“特区”。之后全国各地都想效仿浦东期望中央给予“特区”待遇,于是引发了一轮“开发区”热潮,结果中央狠刹了一下。之后不仅严控“开发区”,而且从此不再有新的“特区”了。两三年之后,中新双方的合作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苏州工业园区可不可以成为继浦东之后的再一个中国“特区”呢?中央的意见非常明确: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