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是一个有着高贵血统的大家闺秀,过去是披着丫鬟的衣服,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把地下的变成地上的、把死的变成活的、把产品和销售变成体验和感悟,重新为“瓷都”穿上新装,再现她的绝世容颜。
下面我们讲一个与文化产业有关的案例。1998年,我第一次来到中国“瓷都”景德镇,当时的印象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城市,一批奄奄一息的国企,一个被称作夕阳产业的工业,一群垂头丧气的人。十多年后再访景德镇,发现这里矛盾依旧,城市新旧参差不齐,破败的城市,局促的街道,停用已久的厂房,一方面盛产手工艺大师、创意集市生机勃勃,另一方面又缺乏品牌、销售粗放。20世纪的最后十年,景德镇陶瓷业国退民进,生产模式重回归家庭作坊。
在景德镇,我见到了老朋友、工艺美术大师刘远长。他痛心地告诉我,景德镇一直是捧着金饭碗在讨饭吃,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城市传承下来的手工艺术,将会具有怎么样的巨大价值,而是在不断透支着这个城市,比如大批的艺术珍品被贱卖,大规模盲目地发展日用瓷,古窑遗址被破坏等。那么,景德镇这个曾经近千年来作为整个中国对外输出的窗口,如何才能浴千年窑火获时代重生?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告诉过景德镇的领导,绝不能学广东的佛山,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艺术陶瓷之路,不能搞“天上鸟飞绝,万迹人踪灭”的大规模工业化。景德镇要做的是坚持秉承中国传统文化,坚持手工打造,传承千年窑火。道理很简单,景德镇的盛名、文化传统、人才储备和工艺水准决定了她就是大家闺秀,即便家道一时贫困,也还是大家闺秀,不能去学丫鬟的活计。
十几年过去,我感受到景德镇的新气息,对陶瓷这种指尖上的艺术有了更深刻、更全面的认识。各种仍在延续的工艺流程、630年历史的御窑遗址、每个厂区各个角落林立的烟囱,还有那2平方公里地下16米的文化堆积。千年不息的窑火、千年延续的历史、千年传承的工匠艺术、千年不断的手工产业链,为这座城市编织了孕育顶级艺术家的世界级文化摇篮,吸引了大量国内外顶尖的陶瓷艺术家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工作坊,常驻景德镇的大师有两百多位,前来跨国交流和国际游学者多达三五百人。与此同时,今天的中国已经成为奢侈品消费大国,人们对高端艺术品的追捧达到狂热的地步,名瓷价格动辄几百万元、几千万元甚至上亿元;然而遗憾的是,中国同时又是一个奢侈品生产小国,大批的土豪都跑到法国等地去购买奢侈品。如何才能打破这种“一边捆着草,一边饿着牛”的困境呢?我们认为景德镇就是最佳的突破口,因为这里的工艺陶瓷和艺术陶瓷无论在历史价值、文化含量,以及即将失传的工艺方面都蕴含着无上的价值。
于是对景德镇的未来,我们再一次做出大势把握:现在景德镇处在黎明前的黑暗,这座千年瓷都的春天就要来了。还是那句话,景德镇是一个有着高贵血统的大家闺秀,过去是披着丫鬟的衣服,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把地下的变成地上的、把死的变成活的、把产品和销售变成体验和感悟,重新为瓷都穿上新装,再现她的绝世容颜。
但是,景德镇缺三样东西:一是大的战略策划,二是大的战略规划,三是大的战略营销。虽然守着一个巨大的文化宝藏,却缺少“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的气魄和眼光。我告诉景德镇的领导,景德镇的下一步是要找到文化产业的强力抓手,一步步地打造中国纯手工定制的奢侈品天堂,成为中国的京都、中国的佛罗伦萨。理由是,中国现在和未来都将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场,而景德镇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在这个大背景下,要首先通过战略谋划先把景德镇的“魂”找到,把景德镇发展的战略方向梳理出来,一切按照这个战略方向,先谋划、再策划、后规划、再计划,最终抢占文化的制高点,开创文化发展的新时代,搭建艺术的新平台,掌握话语权。
景德镇就是景德镇,不是别人。要取得质的突破,首先必须了解自己的独特之处——千年传承手工打造的陶瓷文化,而不是短视地去和九江、南昌比GDP,和佛山、淄博比日用瓷的产量;其次在制定战略的时候既要符合发展文化产业的导向,又要立足景德镇的实际情况,并且能符合市场的发展战略;再者,景德镇在发展的过程中还要实现政府、企业、老百姓三方满意,达到和谐统一的效果;然后就是要四度关联,高瞻远瞩,打通文化经络,延伸陶瓷产业链,实现跨界发展,实现高度、深度、广度、关联度“四度”关联;还有就是要通过文化战略的实施,实现“五出”,“出成果、出机制、出品牌、出人才、出网络”。更重要的是,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守发展文化产业的道路,耐住寂寞,不被眼前的经济利益、GDP的排名所累,必能修成正果。我一再告诉景德镇的领导,今天的景德镇,正是需要战略的时候,以后中国的社会是比“质”,景德镇绝不能盲目向工业制造业妥协,一定要利用好其手工作坊、千年官窑的文化优势,成为下一个文化典范。
景德镇有肥沃的艺术土壤和完备的产业链,这是其他一些陶瓷工业化生产的城市没有的,完整保留了手工制瓷工艺,千年的官窑历史,在整个世界都是一枝独秀,极为罕见,景德镇要工人有工人,要工艺有工艺,要模具有模具,要配套有配套,要生活有生活,完全具备了发展成“中国艺术之都”乃至世界艺术名城的条件。景德镇完全有条件成为世界的景德镇,国宝大师和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新生的创新力量都是景德镇弥足珍贵的资源。只要为这些人提供充分的创作空间,使他们能与国际艺术界交流融合,以瓷为媒,与音乐、书画、服装、汽车等多种艺术形式跨界结合,东西方文化在这里纠结缠绵,传统与现代在这里往来无碍,农业文明的遗址上盛开数码时代的鲜花,那么最终景德镇一定能成为全世界陶瓷艺术的朝圣地、创意文化的天堂。
因此,景德镇的陶瓷业突围必须按照产业化的思路来落实,也就是说,景德镇亟须一个能代言新时代的文化旗舰和城市名片,一个能反映城市文脉和极具价值的城市客厅,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陶瓷文化综合体。这个综合体将一举打通景德镇陶瓷纵向和横向的产业链,重点发展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以陶瓷为核,以艺术为媒,打造世界陶瓷“文化博览会”,带动瓷都的复兴。
在我们的策划方案中,一个叫作“CHINA坊”的陶瓷创意产业园区浮出水面。这个项目具有多重意义。对政府来说,这里是城市新形象的地标所在,是瓷业硅谷的创意天堂;对行业人士来说,这里是陶瓷界的“麦加”,是本土创意重镇,也是世界陶瓷手工业的艺术殿堂;对旅游者来说,这里是感受活着的陶瓷文明的“梦工厂”,是体验旅游最佳的目的地之一;而对外国人来说,这里就是中国。这里有文化创意产业、商务会展产业、体验旅游产业,还有创业服务产业。在这个战略构想下,CHINA坊还配有若干项目引擎以实现落地,这里不做赘述。总之,其用意在于开创一个中国艺术的创意时代,搭建一个文化产业的战略平台,并形成一个举世瞩目的国际话题,用千年窑火烧制出永不褪色的中国大雅。
首先,我们的策划为景德镇搭建了CHINA坊这个文化产业超级平台,成功引起了“转世灵童”复星系企业的关注与参与。复星投资的四大方向为“大物流、大健康、大金融、大文化”,其中的大文化板块一直在寻找着如CHINA坊这样的超级平台。2013年12月10日,复星地产成员浙商建业与景德镇市人民政府就老城区开发运营结成了战略合作关系,为CHINA坊项目插上了资本的翅膀。在中国传统手工艺中,陶瓷是最能在国际上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于“以陶瓷为代表的中华国艺”的关注,已经进入复星战略高度的层面,景德镇CHINA坊成为其“全面整合中国的国艺资源”的大文化战略的模具。复星进军瓷都涉及两项合作:一是跟工作室项目业主方——景德镇陶邑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合资成立公司,对陶邑公司开发和持有的CHINA坊项目进行合作运营和招商管理;二是工作室的策划规划拔出萝卜带出泥,复星进一步发现了景德镇城市的超级地位和文化价值,复星与景德镇市政府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对整个景德镇老城区进行联合开发运营。
与此同时,我们的战略策划引爆了文化界的持续关注,在项目策划规划进程中,项目地落马桥元青花遗址等重大考古发现陆续浮出水面,CHINA坊凭借其文化积淀和历史地位为景德镇整个城市作为国家大遗址保护区增光添彩。景德镇陶瓷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已批准立项,并获得国家发改委、财政部、文化部支持成为2013年全国唯一“非遗”保护专项,其中学徒传习所、明清窑作营造长廊两个子项目已开始启动建设。策划规划之后,工作室配合CHINA坊项目,向国家申请专项基金。国开行CHINA项目提供2亿贷款用于遗产保护。其中1.5亿用于景德镇近现代陶瓷工业遗产综合保护开发项目建设,0.5亿用于景德镇明清窑作陶瓷文化遗址综合保护开发项目。
落马桥遗址考古基本完成野外发掘工作,现进入登记、整理、研究、撰写考古简报阶段。2013年,落马桥遗址发掘项目入选国家文物局组织、评选和主办的“2013年中国重要考古发现”。国家文物局宣布,2014年“中国文化遗产日”落户江西景德镇。千年瓷都、国家首批历史文化名城景德镇将扮演活动主场的城市角色。工作室策划了“三间窑房八间坯房”修复活动。当日,明代葫芦窑举行开窑仪式;清代镇窑点火复烧;古窑作坊艺人展演“指尖上的艺术”。
此外,我们的战略策划让景德镇瓷器重现其“源自中国,蜚声世界”的风范,进一步让瓷都成为陶瓷业的“文化圣地,艺术殿堂”。来自法国利摩日、荷兰戴尔夫特、韩国利川、日本濑户等世界陶瓷名城及其相关企业纷纷参加瓷博会,希望落户CHINA坊,将其作为所在国陶瓷水平的超级展示平台。无须说国内游客和艺术大师,仅仅来自欧美、日韩的各界艺术家、陶瓷从业者、瓷器爱好者、游学考察者、参与体验者就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旅游、考察和学习浪潮,甚至有人将这类人士称之为“景漂”。
作为历史悠久的世界文化名城,景德镇城以瓷名,民以瓷为业,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创造了辉煌的陶瓷文化,积蓄了丰厚的陶瓷文化底蕴。特别是在明清以来形成的老城区中,留存了大量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整个城市就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历史活化石。千年窑火,炉火不灭,陶瓷产业、陶瓷艺术终于在大国文化复兴、文化产业崛起、移动互联的时代,再一次找到城市的发展方位。
文化为景德镇的复兴激活了历史基因,文化同时为陶瓷产业的振兴搭载了超级芯片。景德镇犹如浴火凤凰,终于涅槃重生。CHINA坊以保护和传承极具中华传统文化代表性的陶瓷文化为历史使命,以景德镇老厂区、老街区、老窑址为载体,以向劳动者致敬、向艺术献礼的高度,正在代言中国传统文化、代言东方文明,成为传承文明、演绎时尚的“华夏瑰宝,典型中国”。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我们最初对CHINA坊占据了中国艺术的高度,拉开了国际交流的广度,挖掘了创意经济的深度,并用休闲体验的商业业态将这些元素紧密关联起来的战略策划。“谁说知识没有价值、思想没有价值?”CHINA坊开发方对我们的策划做出了高度评价。文化的产业化最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科学决策,从谋划、策划到规划,然后到开模具,搞实验田,集中优势力量,认认真真地精选出有价值的项目,通过开模具,找到属于自己的商业模式,然后出人才,出机制,出品牌,出网络。
自从2012年我们介入景德镇陶瓷文化复兴战略以来,景德镇复兴、文化产业的春天加速到来,CHINA坊项目一炮走红,项目进展顺利,好戏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