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表妹?”玄麒挤眉弄眼的一脸贱相。
沈天晖笑笑:“排起辈来的话,我应该叫她表姨。”
玄麒愣了愣,一时还无法把“表姨”和面前的人联系起来。
“这是我的表姨,梓芸。”沈天晖说完,又将我们一一做了简单的介绍。
照道理,若是沈天晖叫她表姨的话,我们也应该跟着这样称呼,但看着眼前跟我们年纪差不多,也许还可能比我们小的梓芸,我和玄麒都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只点头笑笑,说句你好了事。
梓芸回了礼,看着贪狼,眼里满是赞赏:“这孩子是你们的邻居?真漂亮。”
“你才多大呀?”贪狼对“孩子”一词颇为不满。
“我呀,比天晖小七岁。”梓芸转头去看沈天晖,“我从小就被放在沈家寄养,是跟在天晖身后,一起长大的。”
沈天晖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甚至脸上带着的微微的笑容,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勉强。
“嘁,才这么点大,怎么就是表姨了呢?”贪狼很不服气。
“人家辈分大啊。”玄麒看大家都站.着,沈天晖也不像要招待客人的样子,便忙把梓芸让到沙发上坐下,到厨房泡茶去了。
他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巫炀还没有彻底放松,尽管远远地坐在窗台上,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梓芸,妙妙倒是毫不在意,最初的惊吓过去后,早已坐在沙发一角开始tian前爪洗脸。
“这猫好可爱。”梓芸看得喜欢,伸手就想去摸妙妙的.脑袋。
不想,妙妙很不给面子地躲开了,跳下地,转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梓芸并不介意,又来对我说:“你和玄麒是双胞胎.吗?长得真像啊。多大了?”
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想答话,但被沈天晖打断。
“你忘了这个?”梓芸从领子里拉出一根红线,底下,系着个小小的,呈水滴状的血玉坠子。
这是平常的血玉,看起来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却使沈天晖再次语塞,表情十分复杂。
“你的那个呢?还戴着吗?让我看看。”梓芸继续道。
“早不戴了,没什么可看的。”沈天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哦。”梓芸显得有些失望,“沈家现在怎么样了?谁在主事?”
“叔叔。”沈天晖的回答越来越简单。
梓芸又“哦”一声,定定地看了沈天晖一会儿,才说:“听说,你现在经商了,而且做得还不错。”
停了下,见没有回话,又说:“到底都是至亲,早晚是要回去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别别扭扭的,他们又不会害你。”
“不要用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沈天晖皱起了眉头。
梓芸笑了:“可我确实是你的长辈啊。”
“那又怎么样?”沈天晖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很不客气,“你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吗?几句话不对,说走就走,从此杳无音讯。”
“不走,你觉得我能怎么样?我应该怎么样?”梓芸也不客气了,“当时他们连你都容不下,那里岂能有我的立足之地?”
“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沈天晖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玄麒正好端着茶出来,不禁一呆:“怎么了,这是?”
沈天晖别过头,又不说话了。
玄麒放好茶坐下,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很是不解,我则从先前的对话里,觉察到这两人的关系,原本可能是非常亲密的,而梓芸的不告而别,惹得沈天晖相当不快,迟迟难以释怀。
梓芸若无其事地喝一口茶后,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到这附近的几家宾馆旅店转了转,发现生意都是出奇的好,全部住满了,如果方便的话,你们看,我能不能在这里逗留一两天?”
“不行。”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沈天晖就断然拒绝。
玄麒更加疑惑:“不是你的表姨吗,住一两天有什么关系?反正家里还有空房间。”
沈天晖可能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便没有搭玄麒的话,转而对梓芸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干完了就赶紧走,哪来的回哪去。”
玄麒目瞪口呆的,完全没想到这丝毫不留情面的几句话,会从沈天晖口中说出。
“天晖,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梓芸应该也没有想到,愣了一会儿,再说话时,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我的家散了,近亲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已经没有人了。我并不是希望能回到沈家,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给我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总不至于太难吧?真的只一两天就够了,一找到住的地方,我马上就走。”
她言辞恳切,样子楚楚可怜,看得玄麒的同情心立刻就泛滥了:“没事没事,你就住在这里吧,最近是旅游旺季,宾馆的房间确实很紧张。”
沈天晖看看我,看看玄麒,一咬牙:“那好,你住在这里,我走。”
“哎,别啊,这是干嘛呀。”迟钝如贪狼,也终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至于嘛,有你没我的,再怎么说,也是亲戚不是吗。”
沈天晖顿了下,一言不发的,转身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梓芸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对我们说:“谢谢。真不好意思,我不会叨扰太久的。”
玄麒赶忙客气地说没事,一边和我一起,把贪狼之前用来同化的房间稍事整理,一边还不忘东拉西扯地闲聊。
沈天晖的房间里始终悄无声息,非常安静,直到晚饭时间,也不像要开门的样子。
贪狼本来是想在这里蹭晚饭的,这会儿看看没希望了,只好叹着气,回去吃昨天留下的剩饭。而就在我和玄麒商量该由谁来做饭的时候,梓芸自告奋勇地进了厨房,说是不做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
没想到的是,这顿晚饭居然出奇的美味,玄麒把最后一点菜汤都倒进饭里吃了个精光,还是意犹未尽。梓芸吃得很少,但看到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同,心情大好,硬是不让我们动,哼着小曲洗碗去了。
“人漂亮,又能干,真是老婆的上佳人选啊。”玄麒kao在沙发上,惬意地呷着热茶。
“别痴心妄想了。”巫炀在旁边,忍不住嗤之以鼻,“她身上戴的是情人泪,如果沈天晖也有,那他们应该是一对。”
“什么情人泪?”玄麒听到一个新名词。
“那个血玉坠。”巫炀说,“是一种特殊的玉石,有血滴在上面便会被吸收,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石的颜色会越来越深,仿佛血液扩散开一般。这种玉石通常是有情人滴上自己的血后,互相赠送以定情的,看她那块,红色的面积不小,想必是有些年头了。”
“确实是有些年头了。”身后,沈天晖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梓芸的背影。
“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玄麒一下来了兴趣,也不管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合适。
经过这几个小时,沈天晖大概已经平静下来,微微笑一笑,竟是爽快地点点头:“巫炀说的没错,这就是情人泪。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我无意探究你的往事。”巫炀少见地语带抱歉,“只是不喜欢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沈天晖倒并不介意:“我不是责怪你,只是……”
说着,又朝厨房看了一眼:“到我房间里去说吧。”
巫炀一挑眉,有些意外:“发现了什么?”
“进来再说。”沈天晖等我们都进了房间,将门关好,还特地侧耳听了一阵。
巫炀挥手在众人周围罩了个结界:“说。”
“她出现得太突然了。”沈天晖脸色凝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八年前,当时我完全没想过,她会失去音信这么长时间。”
紧接着,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这情人泪,确实是我得到之后送给她的。因为家族的关系,我们的交往非常艰难,一开始就不敢公开,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在被大人们发现后,是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的。”
“所以最后你们就被拆散了?”玄麒想到了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桥段。
沈天晖一点头,说:“那时,家里主事的是我的一个伯伯,他先是找到我,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我就是铁了心的认定这样没错,如果实在不同意,大不了就离开,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能容得下我们的地方吗?伯伯看说不动我,又去找梓芸,关着门谈了几乎整整一天,等她出来的时候,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他们都说了什么?”玄麒问道。
“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天晖不明显地叹口气,“只是一年后才知道了大概意思,无非就是我们这样属离经叛道之举,肯定不能为世人所接受等等,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让梓芸最终下定决心的,应该是伯伯的威胁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