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曲泽溪话音落下，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掉在了楚陵的面前。

楚陵没有说话。

不远处兰儿身子颤了颤，抬起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她对楚陵当然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这个少年却从来都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关怀之意。

那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她么？

兰儿下意识攥紧了冰凉的手指。

牢房中的血腥气仿佛更浓郁了。

长睫微颤，少年垂下眸，眉眼间也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霜雪。

他面无表情的道：“如果宫主真的认为是我所为，大可以直接处置我，其他人或许要证据，可你不需要，又何必跟我玩这些？”

他不再自称“奴才”了。

曲泽溪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否认楚陵的话，而是道：“既然要跟你玩，那自然就是觉得好玩。你若是有何应对之策，一样可以用出来。就像对付景清，对付赵无极那样。若你能赢，自然是我技不如人，若是不能，就只能怪你自己没有本事了。”

楚陵：“……”

少年将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脚下一勾一带，将短剑拿在了自己手里：“宫主说话算话？不会反悔？”

“那是自然。”

“不过我只数三声……”

曲泽溪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仿佛当真在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小七，你向来聪慧，想来你也能看出我对阿苑与对别人不大相同，若是你不选，那我来帮你选，也算不枉阿苑她跟我一场。”

楚陵：“……”

话音落下，曲泽溪淡淡道：“一。”

九歌散发出一阵细碎流光，盘旋在了兰儿头顶。

楚陵提着匕首，走到了兰儿面前，低头时正对上了兰儿的视线。

这是他们在这间牢房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视。

兰儿盯着少年的脸，似乎有些痴了。

曲泽溪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二。”

楚陵冷冷道：“我几次三番提醒你，让你不要轻举妄动，若非是你，或许也不致今日之局，即使我杀你，你也不冤吧？”

没想到楚陵竟然当着曲泽溪的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兰儿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死死咬着唇：“你，你在说什么？”

楚陵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既然宫主都认定了我有罪，再装还能有什么用？”

指甲陷入肉里，兰儿发出了一声哽咽。

就在这时，曲泽溪已经道：“三。”

声音清冷漠然，好似催命一般。

与此同时，九歌再次嗡鸣了一声。

楚陵漠然道：“对不住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兰儿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九歌，也不再掩饰了。

她凄然道：“小七，我说过，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也没奢望你喜欢我，可我宁愿死在宫主的剑下，我只求，至少不要由你亲自动手。”

楚陵闻言冷笑了一声：“是我动手又能如何？你累我至此，还惦记虚无缥缈的情谊吗？”

此言一出，兰儿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更黯淡了。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楚陵瞧。

须臾后，颤声道——

“好，小七。”

“那，那你动手吧。”

楚陵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从今往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做出这种姿态，除了让我觉得不堪其扰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话音落下，寒光闪过。

雪亮的刀锋照亮了少女的脸，兰儿心里忽悠一下子，下意识一闭眼。

“噗嗤——！”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利刃已然刺入血肉。鲜血溅在脸上，却没有任何痛感。

伴随着九歌的嗡鸣声，耳边响起极轻的一声笑——

“小七，这就是你的选择？”

兰儿愣了愣，一时间不能理解曲泽溪话里的意思。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楚陵手中染血的匕首，还有胸口处晕开的点点血迹。

但是楚陵却没有看她。

兰儿怔怔跪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楚陵站在曲泽溪对面，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冷冷道：“对，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