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倒是希望她万念俱灰永远沉睡。

可她偏偏就不叫他们如愿。

她不会让君陵的神骨白碎。

诛仙台上毁修为，冰雪狱中断灵脉。

还有，调换她和楚婉柔命格，以圣树之力封她神识。

害她与君陵一次又一次错过。

害的她那几个师兄……

这些……

迟早有一天，她会一笔一笔，来清算。

少女仰头笑起来。

笑声清越，犹如冰雪。

须臾之后，她慢悠悠道：“那我们就来赌一赌。”

话音落下，泛着幽光的碧玉长萧出现在半空之中，少女眼中的冰蓝色褪去。

至此——

两人容貌再无一丝不同。

相向而立之时犹如照镜。

少女向楚云汐伸出了手。

楚云汐毫不犹豫的握住。

目光撞在一起。

仿佛前世与今生对望。

额间浅色莲花纹路光芒大盛，少女将额头贴上了楚云汐的额头。

与此同时，一朵冰晶玉莲花在两人交握的指掌间盛开，散发出冷冽的冰霜气。

…………

顾宴疏看着澹台嫣嫣，神情在或明或暗的光影中显得极为冷漠。

此时已经有一个乞丐扯开了澹台嫣嫣的衣服，露出少女玲珑有致的锁骨来。

可是顾宴疏依旧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他无比冷漠的站在那里，一如多年前的澹台明和付玄陵。

澹台嫣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嘴唇被少女咬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下颌一滴滴往下淌。

她原本漂亮的眼睛通红。鲜红的，触目惊心血丝几乎遍布了眼白。她死死盯住了顾宴疏的眼睛，试图从其中寻找一丝犹豫与不忍，然而最后她什么都没有找到，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将她淹没。让她浑身颤抖而不能自抑。

旁边是若水的哭泣与恳求：“姑爷，你放了我家小姐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救了你一命啊。”

“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

顾宴疏没有说话。

从小到大的经历注定他的冷酷。

哪怕再伤心的时候，他都冷静的可怕。

甚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没有洛清浅的孜孜教诲和顾轻尘一家的关怀，那他说不定早就已经误入歧途。

更别提他从始至终也没有认为澹台嫣嫣完全无辜。虽然澹台明所做之事从来没有让她插手，但很多事情澹台嫣嫣都是直接的受益者。又或者，说是因她而起也不过分。

得了那么多好处，难道当真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不知情”，就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

澹台嫣嫣整个人好似被扒皮抽筋一样痛苦。她还是盯着他。

她狠狠咬掉了其中一个乞丐的耳朵，为此换来了重重的一巴掌。

她偏过头去，那双向来善良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恨意。她眼睛红的厉害，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真的爱惨了面前的这个青年。

极致的爱意催生出极致的仇恨。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她宁愿死，也不愿被一群乞丐玷污。

顾宴疏没有避开少女那双仇恨翻涌的眼睛。

须臾后，他语气漠然的笑了一声，淡淡道：“好，我等着。”

话音落下，半空中却忽然起了一阵风。

浮霜嗡鸣着腾空而起，伴随着“哐啷”一声巨响，挡住了一道锋锐冷光。

与此同时，方才还无比兴奋的乞丐们仿佛感到极大的痛苦一般，高声惨叫着四散奔逃，在离澹台嫣嫣足够远的地方，爆成了一团团浓重骇人的血雾。

顾宴疏仰起头，眸中浸上霜雪般冷彻的寒意：“澹台明，你终于出来了。”

澹台嫣嫣愣住了。

下一刻，她有些僵硬的顺着顾宴疏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半空之中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

澹台嫣嫣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

她喉咙中溢出一丝哽咽：“爹爹。”

澹台明轻轻叹息了一声：“嫣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丰汐。

说完，澹台明伸出手，打算用灵力将澹台嫣嫣带过来。

可就在此时，三道冷冽摄人的强光犹如风驰电掣一般，直奔胸膛澹台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