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双生姐妹，同时也是彼此的克星，楚婉柔的血对我有克制作用。”

“而且他们利用楚婉柔收集圣树之力……”

“以我自己的力量来封印我，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尽欺凌而无能为力。”

“要我明白，我连自己都救不得。”

“更别提去找君陵。”

“其实在你未曾觉醒的上一世，一线牵曾经多次牵引我和君陵重逢。但是却全都因为各种各样荒谬可笑的理由错过了。”

“比如在凌肃巢穴那一次。”少女轻笑了一声。

“我的爱人近在咫尺，可我唯一没被束缚的那缕魂魄因为害怕，拒绝靠近他。”

“因为封印的缘故……”

“她听不见我在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

“我也掌控不得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路。”

“直到那一刻，我才感到真正的绝望。”

“是我在藏剑山庄时也未曾体会过的。”

嘴上说着绝望，但她有种令人心惊的平静。提起别人的迫害与算计，提起多年来的艰辛与苦楚，她都是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看不出任何波澜。

“在藏剑山庄的时候我觉得……”

“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人能拿我怎样。”

“包括朔漠，包括楚婉柔，也包括藏在他们背后害我至此的那只翻云覆雨手。”

“直到我与君陵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我才真正意识到，既然已经身在红尘之中，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他们企图以此来逼疯我，然后夺走圣树之心，让楚婉柔吞噬我。打造一个完全由他们掌控的圣树继承者。”

“那现在呢？”楚云汐轻声道。

“为何现在，你可以出来见我了？”

“本体突破元婴，所以封印的力量暂时被削弱了。”少女耸了耸肩。

“但我能感到，在昆山派这些时日，楚婉柔的力量也获得了极大的增强。”

“而本体突破元婴产生的这些力量，还是不足以让我彻底破除封印，除非……”

说到这里，少女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云汐道：“既然你才是本尊，那有话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你我融合。”少女懒洋洋的勾了勾唇。

“这样所产生的灵力足以彻底突破楚婉柔鲜血对我神识的封印，让我真正醒来，可自此我将变得与君陵一样。失去力量，也召不出神脉剑。至于记忆，能不能保留，保留到什么程度，也要看情况。”

“又或者，我继续沉睡。”少女淡淡道。

“你接着像如今这样子，拖住被封印神识的我，能撑多久算多久，这样至少关键时刻可以短暂提升境界并且借助神脉剑之力破局，就像以往那几次，如果能撑到突破渡劫，或许还会有转机。”

“当然，若是不行，也不必强求。”

圣树之心是这世间最为神奇之物，让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冷静自持。

每一种结果，她都想的足够周全。

楚云汐道：“你要我来做这个选择？”

少女笑道：“当然。你虽是我的本命神魂，但毕竟已经分离数万年。融合的结果难以预估，其实也未必就一定好过维持现状。”

楚云汐没有说话，她无声打量面前的少女。少女黑发如瀑，直垂腰间。肤色比雪更白，唇瓣却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

这是她第一次以如此奇怪的角度来打量她自己。

一模一样的面容。

而唯一不同的，是眼睛的颜色。

面前少女的眼睛有着极浅淡的蓝色，一眼望去，恍若日光下的琉璃。

很美。

但是难以看透，也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真真正正，属于数万年前惊鸿仙子丰汐的眼睛。那双眼睛深处，有令人震颤的神魂之火。

默然片刻，楚云汐坦言道：“神识被封的情况下，我拖不动你。”

“归根结底，无论在哪都是强者为尊。”

“虽然你也在变强，可是速度太慢了。”

“没有任何人有耐心等待自己的敌人成长，否则楚婉柔不会提前这么多回来。”

少女扬了扬眉。

她一针见血：“所以你还是想要融合。”

“失去的力量或许可以重新修炼回来。”

“没有神脉剑，还可以去找其他神器。”

“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懵懵懂懂，那谁也没有办法。”

黑色的眼睛望进冰蓝色的眼睛。

楚云汐缓缓道：“更何况，你我本为一体，终将融合，否则灵魂力量会被不断削弱。你不必这样来试探我。”

她答得斩钉截铁。

她一直不在本尊面前暴露自己，是因为不能放心，但如果这才是真正的本尊，她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的本命神魂。”少女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而且经历这些事我也想通了。”

“丰汐献祭己身封堵六界通道。”

“我既不再是昔日的神界战神，又何必如此执着于前尘旧事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