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论(1)(1 / 1)

织田信长 [日]山冈庄八 3838 字 6个月前

织田和德川联军,终于与武田军展开决战。火枪的数量、战法的更新,决定了这场野战的胜负,也决定了与役战国大名的命运。

国事如麻,政事繁琐,信长既要对敌征战,又要处理内部危机。

而危机终不可避免,“本能寺之变”将信长带入了永不能更改的历史终极宿命!

主战论

天正三年(一五七五年)五月十七日,武田家的重臣穴山玄蕃头(梅雪)离开位于医王山的武田胜赖本阵,向右朝武田逍遥轩的阵营疾驰而去。

由于长筱城久攻不下,致使武田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问题的症结在于信长是否真的会派出援军。对于这点,重臣们各持己见,丝毫不肯妥协。

“一定不会来!”

持这种看法的人认为:

“既然信长至今尚未派出援军,即表示一定有不能来的理由。”

他们的结论是,如果信长果真派出援军,那么武田方就立即引兵退回甲州。

没想到这个结论却引起了强烈的反对。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今日这种局面,怎能轻言放弃呢?更何况,一旦攻下了长筱城,不就等于控制住家康了吗?”

这是主战派所持的论调,而形势也似乎对主战派有利。

主张引兵退回甲州的主和派是以穴山玄蕃头为首,其他还包括山县三郎兵卫(昌景)、马场美浓守、内藤修理亮等重臣。主战派则以迹部大炊助胜资、长坂钓闲为主力。由于主战论正合血气方刚的胜赖之意,因此武田军士无不摩拳擦掌,准备与敌方决战。

为了统一内部的意见,胜赖特地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希望能对此作决定。

由潜伏在织田方中的密探甘利新五郎所传回来的消息得知,信长已经从岐阜出发,因此信长援军是否会来,早已不是争论的重点了。

这证明了主和派的见解是正确的。

然而,胜赖说什么也不甘就此引兵回去。就在这时,迹部胜资以强硬的口气说:

“即使信长来了,我们也要与他决一死战。”

他在主张撤兵的重臣面前拍着胸脯说道:

“武田家自先祖新罗三郎义光公至先代的信玄公为止,已有二十代之久,从来不曾有过畏敌而逃的事,所以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使先祖蒙羞。如果我们不战而退,那么胜赖公将有何面目见武田家的列祖列宗呢?”

原本即有意一战的胜赖,此刻更是振振有词:

“正是如此!我怎么能让人说我一看到信长的大军就吓得逃回去了呢?”

就在这时,马场美浓守信房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避开织田、德川的联军,尽全力攻下长筱城,以便让主君进驻城内。一旦我方成为守城军,不就可以使对方陷于持久战而兵疲马困了吗?”

然而这个方法根本不被采纳,因为他们认为这么懦弱的做法将会有损武田家的威名。

“好吧!我还有事报告!根据我的属下甘利新五郎所传回来的消息,我发现织田方根本不足为惧!”

迹部胜资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向众人展示。

原来那是一封由织田大将佐久间信盛写给胜资和长坂钓闲,表明愿意当武田方内应的书信。

“自从攻打石山本愿寺以来,主君信长似乎对我相当不满,经常当着重臣们的面羞辱我,致使我忍无可忍。况且,即使我忍气吞声,最后终究难逃一死,因此我有意为威名远播的胜赖公效犬马之力,希望两位能为我美言。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所以随信献上黄金十两,聊表寸心,敬祈笑纳。”

胜资又拿出第二封信,以严谨的表情呈现于众人面前。

“心愿已于先前信中表达,幸蒙回音。我一向自诩通情达理,因此必须对贵方有所奉赠,才算符合做人根本。很幸运,此番我奉派出兵三河,因此决定当贵方与我军作战时,率军从信长的背后发动奇袭,一举攻下本阵,取得信长首级,然后再到贵营地去。届时,无论如何请两位务必为我美言,好让我得以为胜赖公效劳。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毕竟我佐久间也是织田家的重臣啊!先前在岐阜城发生的事,想必都已知悉。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着实再也无法忍受信长的屈辱,故而再度修书,望能助我完成为贵方效力之心愿!”

听到这里,胜赖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此次的军事会议大势已定了。

“胜资说得不错,既然我们有御旗、?J无保护着,何不放手与织田军在设乐原一决胜负呢?”

武田家有个特殊的传统,只要一搬出御旗和?J无,绝对没有人敢再提出异议。所谓御旗,即是八幡太郎义家所传下来的源氏白旗。至于?J无则是新罗三郎义光所用的鞋具。武田家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在这两样传家之宝面前发誓,那么事情无论对错,都没有人敢再发表意见。

“既然如此,我们只好遵从主君的决定。不过,这一仗必定十分艰难,各位必须有所觉悟。”

尽管重臣们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是既然当家主君胜赖如此决定,他们也只好听命行事了。

穴山玄蕃头暗忖——

(或许这就是导致武田家灭亡的原因啊!)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首发在从医王山的本阵返回营地的途中,他神情郁然地不发一语。

回到营地之后,玄蕃头很快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等在一旁的侍卫,并吩咐道:

“传令下去,命所有兵士密切观察敌城的动静。还有,织田军已经进入三河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只要城内的人不知此事,那么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竖起白旗投降了。更何况,现在长筱城内已经粒米无存了!”

说完,他慢慢举步朝帐内走去。

就在这时,站在玄蕃头身旁的侍卫河原弥六郎突然叫道:

“咦?这里怎么会有陌生人呢?你是哪里的百姓?”

听到他的叫声,玄蕃头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他看到一个身着草衣、体格魁梧的百姓,磕头如捣蒜地说道:

“我是有海村的百姓,名叫茂兵卫。请你们放了我吧!”

弥六郎将缰绳交给身旁的小侍卫,扯住茂兵卫的衣领。

“这个人的行动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快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话声甫落,就有五六名侍卫上前将那名百姓团团围住。

“啊……”

玄蕃头低声叫道,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名百姓的动作相当机敏。当弥六郎准备出手抓住他的衣领时,他却一转身逃出了六郎的手中,接连跃过两名侍卫的阻挡,朝玄蕃头的方向直奔而来。

突然,他的手中刀光一闪。

“啊,有刺客!不要让他跑了!”

“快把他围起来,要留下活口!”

侍卫们全都举起刀枪,对准了那人。

未能及时抓住对方的弥六郎半怒半笑道:

“你这笨蛋!难道还不明白吗?凡是我方的人,脚上一律绑着橘红色丝线,唯独你是浅黄色的啊!”

“啊……”

那百姓低头望望自己的脚。

“完了!”

“已经太迟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普通百姓,因为你有一股杀人不眨眼的锐气。”

眼见自己已为重重人墙所包围,那位百姓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没错!我是一名武士。”

“好了,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就放下武器,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悉听尊便!谁叫我饿得浑身无力呢?”

“好,来人哪!快把他绑起来。慢着,你到底是谁的手下?”

“我是奥平九八郎贞昌的家臣鸟居强右卫门。要不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我也不致落入你们手中。”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兵器,双手自动伸到背后,视死如归地闭起了双眼。

强右卫门被捕

穴山玄蕃头对手下的包围行动视若无睹,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强右卫门。

太阳逐渐西斜,而武田方的阵营也和隔江相对的长筱城一样,完全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你说你肚子饿了?”

“没错!”

“你说你叫鸟居强右卫门,是奥平九八郎的家臣?请问,你是如何在严密的守卫当中,潜逃出城的呢?”

听到玄蕃头的话,被夕阳映红了双颊的强右卫门不禁失声大笑。

“你弄错了!我不是出城,而是正要回城去哪!”

“什么?你说你是要回城里去?”

“正是!如果你不想让我方出城的话,那么最好连河底也张起网来吧!”

玄蕃头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

“原来你是要回城里去!不过,长筱城在这一两天内就会被攻陷了,为何你还要回去呢?”

“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既然你已经成为阶下囚,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只会自讨苦吃,知道吗?”

“大将!请问你是穴山先生吗?”

“正是!我就是穴山梅雪。”

“难道连你这样的大将,也看不出这城是否会在这一两天内被攻陷吗?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在长筱城被攻陷之前,织田和德川的大军就会到了。”

穴山玄蕃头微微地摇晃着身子。

“这么说来,十五日早上在雁峰山升起的狼烟是?”

“哈哈哈!你到现在才明白啊?那时我早已从城里逃出来了。”

“那么,你是去请求援军的了?”

“也差不多啦!不过,正确的说法是,我是去看看援军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嗯!”

“你知道吗,大将?我还看到了织田殿下和德川大殿呢!如今两家的大军正联袂朝此而来,所以我说,这城绝对不会被攻陷的。”

听到这里,穴山玄蕃头声音颤抖地叫道:

“弥六郎,立即备马!我要赶到医王山的本阵去。还有,把这家伙绑在马上,我要带他一起去。”

“遵命!”

小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强右卫门绑在马上,跟着玄蕃头朝胜赖的本阵疾驰而去。

反观强右卫门,则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被绑在马背上。

(到头来还是被捕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了无遗憾,毕竟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事实上,在返回长筱城的途中,他有办法,也有时间可以好好地吃顿饭,但是——

(城内的人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宁愿忍受饥饿,也不愿独自一人求得饱餐一顿。

强右卫门认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以一身草衣的百姓装扮来到川原,乘夜渡河回到城里。不过,虽然不幸被捕,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我已经完成分内之事,而且援军也快到了。)

想到这里,这位谨守道义的武者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对死生更有了一份置之度外的廓然气度。

到达武田方的本阵之后,胜赖亲自审问强右卫门。

事已至此,强右卫门不认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见他如同恶作剧被人发现的小孩一般,以不肯服输而又佯装淡然的神态回看着对方。

“你倒是个很干脆的家伙啊!鸟居强右卫门。”

“正是!”

“你和鸟居元忠有无血缘关系?”

“远祖时代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和元忠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你肯临危受命,潜出城来充当使者,又在事成之后回到城内与同胞共生死的气魄,真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大将!”

“什么事?”

“我不会因他人的褒奖而得意忘形,更不会因受到敌人的称赞而降服。我看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嗯,果然是个干脆的家伙。好,我就把你交给玄蕃头吧!玄蕃头,你好好地跟他谈谈。”

胜赖再度将强右卫门交回玄蕃头的手中,然后强右卫门很快被带到离城不远的川原小丘上。

此时,夕阳尚未完全隐没。尽管四周的谷底已是一片灰暗,然而川原附近的岩石上,却仍遍洒着落日余晖。

(啊!如果他准备在此杀了我,那么城内的人一定会看到。)

强右卫门心中窃喜,因为这正合他意啊!

(他们会知道我并未逃走,而是在回城途中为敌人所杀的呀!)

来到小丘之后,他看到对岸的河堤上有幢幢人影来回活动着。

这时,城内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强右卫门。

不!他们当然看不清强右卫门的脸。事实上,他们只看到众多敌军包围着一个被绑在马上的人,并将他带上了小丘。尽管如此,强右卫门却已经心满意足了。

“好了,就在这里吧!”

玄蕃头知道这个位置一定能够让城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利落地翻身下马,说道:

“强右卫门!我准备在此将你处死。”

“这里的景色相当优美,使我觉得精神一振。”

“强右卫门!”

“什么事,大将?”

“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没有!打从我被抓时,就知道终究难逃一死。”

“但是我家主君胜赖公却为你惋惜啊!”

“我不需要胜赖公的惋惜,只要我家殿下九八郎能了解我的心意就好了。”

“你这说法倒是很妙。其实,我根本无意杀你,但是军令如山,我只好依命行事了。侍卫们,把他架到绞架上,即刻行刑。”

“感谢你为我的死法煞费苦心。不过,这和一刀杀了我并无不同,反正同样都是往赴幽冥之途。”

“说得好!侍卫们,立刻把他架上绞架。”

强右卫门瞪大了双眼望着绞架。只见一根约有三间长、四寸粗的柱子矗立在眼前,上面还绑着一根横木。

当侍卫们忙着将他绑在绞架上时,玄蕃头又说话了。

“强右卫门!”

“是的。”

“我实在为你感到惋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我知道。但是,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救城里那五百人的性命吗?”

“你胡说些什么啊?城里那些人的生命早就获得保障了,不是吗?”

“不!他们能否得救,完全取决于你是否愿意帮助他们。老实告诉你吧!我方已经决定趁信长的援军尚未到达之前,全力攻打长筱城,将它烧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事情没那么容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容易,那你们为何迟迟不敢动手呢?”

“强右卫门!”

“干吗?何必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呢?”

“明天早晨就要攻城了。”

“哦!”

“但是届时援军却尚未到达,我想你一定知道这点才对。我希望你能大声告诉城里的人,就说援军不会来了。只需这么说即可。这么一来,不就可以保全城内那些勇士们的性命了吗?”

“噢!”

被绑在绞架上的强右卫门不禁睁大了眼睛。

穴山玄蕃头诚恳地说:

“说真的,强右卫门,我不仅为你感到惋惜,也为你的主人奥平九八郎叹惋。我实在不想失去像他这种年轻有为、骁勇善战的猛将啊!现在,只要你肯告诉城里的人援军不会来了,那么我会在明早的总攻击中约束我军的行动,不准他们滥杀无辜,甚至我也可以答应让城内的人毫发无伤地离开。我不仅是为了你才这么说,也是为了你的主人奥平九八郎啊!还有,别忘了城内五百个人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就在那一瞬间,强右卫门若有所思地望着城里,意志似乎开始动摇了。于是玄蕃头又趁机说道:

“要是奥平九八郎贞昌能够保全性命,日后必定能够成为顶尖的大将。如果一位可造之材就此丧命,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原来如此。”

强右卫门叹息道:

“我确实……确实为主人感到惋惜。”

“对了!但是只要你的一句话,就可以使一切改观了呀!”

“好吧,也只好如此了。请你让我站起来吧!”

“你决定要说了,强右卫门?”

“是的!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好,把绞架立起来。”

这时,城内的人也已发觉对岸的情况有异,纷纷挥舞着双手,不断地叫喊着。虽然他们听不到对岸敌军的说话声,但是心中却隐约知道即将有事发生了。

“好吧!把强右卫门立起来,让他大声说话。”

“喂!”

和平地不同的是,此地的河风甚强,话音往往很快会被风吹散。然而,脸颊被晒成古铜色、头发上满是汗水、污泥的强右卫门却毫不气馁,依然铆足了劲叫道:

“对岸的伙伴们!我是鸟居强右卫门哪!”

被绑在绞架上的强右卫门高声叫着:

“你们绝对不能投降啊!五万名援军明天就会到达此地了,你们千万不要放弃啊!”

“啊!”

玄蕃头大叫一声。

“快把他放下来!这家伙,竟敢欺骗我!”

“伙伴们,路上已经全是织田方的士兵了,你们只需再忍耐一两天就可以了。”

在即将隐没的斜阳中,他声嘶力竭地叫着。

“哇!”

对岸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当欢呼声传入耳中时,强右卫门再次叫道:

“你们要坚持到底啊!”

就在同时,突然有两三支枪朝他的腹部刺了过来,鲜红的血液顺着白木柱子蜿蜒而下。

“你这家伙,居然还敢骗我!”

“哈哈哈……这就是三河……三河武士的精神哪!”

强右卫门心满意足地低声说道。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甚至当敌人再度举枪刺入他的身体时,他也丝毫不再感到疼痛了。

“哈哈哈……”

强右卫门再度放声大笑。虽然他已陷入死神的掌握之中,但是两眼却依然圆睁,在夕阳的照映下闪闪发亮。

决战前夕

强右卫门的死,使得长筱城内的士气一振。

“援军就要到了。”

“明天他们就会抵达战场,各位记住,绝对不能让强右卫门白白牺牲。”

“正是!即使必须吃土过日,我们也要坚持到底,否则将有何面目去见强右卫门呢?”

“没错!不只强右卫门是三河武士,我们的身上也都流着相同的血啊!”

“好吧!大家束紧腰带,继续抵抗吧!绝对不能让敌人踏进城内一步。”

另一方面,强右卫门的死,却在武田方的士兵之中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他们早已知道信长已经派出援军,但是当知道敌军紧跟在强右卫门的身后,正逐渐接近战场时,却还是忍不住触目惊心。

如今,情势已不容许他们再对这座小城发动总攻击,否则一旦敌军从背后袭来,武田方就将永无翻身之日了啊!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在准备迎敌与收兵退回甲州两者之间做个抉择了。

胜赖当机立断,很快做好了决定。

他放弃对长筱城发动总攻击的计划,转而开始为迎战织田、德川的联军做准备。

这时,由佐久间信盛寄给迹部胜资表明愿意充当武田方内应的密函,就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放心吧!一旦我们决定与信长决战,佐久间信盛会为我方做内应,从背后偷袭信长的本阵。如果情况顺利,他会带着信长的首级来见我们。”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倚赖他呀!即使信盛真有背叛之心,但在敌方滴水不漏的防备之下,他也难以得逞啊!因此我认为,必须事先彻底了解敌人的阵容,谋求对应之道,这才是最根本的做法!”

“那当然!这不用说也知道。不过,虽然有信盛在信长的阵营中当内应,我们也应事先部署一番才对。”

“没错!而且,布阵必须谨慎才行。等到时机成熟,再配合内应的行动,胜利非我方莫属啊!”

当天晚上,诸将齐聚医王山的胜赖本阵,静待派至四方的密探所传回来的报告。

终于,密探们接二连三地回来了。综合所有的报告看来,他们发觉事态远比当初所想象的更为急迫。

正如强右卫门所说,家康和信长的联军早已从冈崎城出发,如今先锋部队已经过牛久保,朝设乐原直驱而来了。

到了十八日的中午,敌军主力就会全部抵达战场。

“信长会将本阵安置于何处呢?我们必须先了解这点才行。不过,从敌军的先锋部队陆续在西方的极乐寺山、茶磨山出现的情形来看,很可能他们准备将本阵……嗯,这个推论绝对不会有错!”

“你是说,敌人要在极乐寺山和茶磨山……看来信长对于我们武田方的骑兵队倒是心存警惕啊!”

“那当然了!武田方一向以擅长在山里骑马作战而闻名全国。况且,从密探所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敌军以步兵为多。如此一来,当我方的骑兵队一发动攻势,必定很快就能将对方的阵式冲散。”

胜赖得意地笑了起来。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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