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船被炸飞了。”哈伯欢呼道。
“是呀,好像艾尔通点燃了火药库,将它炸沉了似的。”水手说着便同纳布、哈伯一起冲上升降梯。
“怎么回事?”斯皮莱被眼前这一意想不到的结果惊呆了。
“啊,这下可以弄明白了!……”工程师欣喜地大声说道。
“明白什么?……”
“您先别急,别急。您来,斯皮莱。现在,最重要的是海盗们被消灭了!”
史密斯带着斯皮莱和艾尔通走到海滩,与水手、纳布、哈伯会合在一起。
“飞快”号不见了踪影,甚至连桅杆都看不见了。它被水柱掀翻之后,沉下海去,看来水是从一个很大的缺口涌进船舱的。这一带海水只有二十英尺深,退潮后,淹没在海里的船体将会重新显露出来的。
船上的一些物品在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船上的零碎物品从船舱里慢慢浮上水面:备用桅杆、鸡笼(里面的鸡还活着)、箱子、木桶等。但是,却未见该船的残骸,连甲板上的木块、船壳上的木料也没有见着,这就使得这次爆炸沉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儿,折断的桅杆有两截浮上水面,上面还带着船帆……水手和艾尔通连忙登上小船,向漂浮物划去。他们用绳索捆住断桅和木材,把另一头拉到海滩上,众人一起努力,把它们拉上了岸。然后,又把漂在水面上的鸡笼、木桶、箱子等物件打捞上来,运回“壁炉”。
水面上还漂着几具尸体。艾尔通认出有一具就是鲍勃·哈维。一看到后者的尸体,他便激动不已地说:“我从前就是同他一样的人!”
“可您现在却不同了,您已经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了。”众人回答他道。
奇怪的是,浮上来的尸体并不算多,只有五六具,也许是随着退潮,被卷带到大海中去了。
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新岛民们忙着将沉船的桅杆拉上岸,把上面的船帆解下,摊在地上晒干。他们只顾干活,很少说话,但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这艘沉船上的东西被他们打捞上来,可是一笔财富啊!他们的工具库里将增加许多东西,品种虽不算多,但其重要性却不可低估。
“对了,”水手说,“为什么不把沉船打捞上来呀?如果它只是炸出一个洞来,那完全可以修补好的。这船有三四百吨,比我们的小船可是像样多了,它可以把我们送到很远的地方去,我们想去哪儿都能办到。得和史密斯、艾尔通商量商量这事,应该打打这条双桅船的主意!”
确实,如果该船能够航行的话,那这几位新岛民回国的希望就增大了不少。不过,此刻谈论此事为时尚早,必须等到海水退潮,残船船身露出来时才能看清楚。
打捞工作结束,众人早已饿了,开始吃饭,边吃边聊,少不了以敌船突然意外爆炸,大家得以免遭一劫为主题。
“简直是个奇迹!花岗岩宫当时已危在旦夕了!”水手说。
“您说说看,彭克罗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它炸掉的?”斯皮莱问。
“这很简单嘛,海盗船又不是军舰,海盗也不是水兵。他们不停地冲着我们打炮,火药库想必是敞开着的,稍有不慎,岂不把火药给点着了!”水手回答道。
“看上去并不太像爆炸,”哈伯说,“真要是爆炸的话,木板、索具就会被完全破坏了的呀。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撞沉的呀?”
“我也颇觉蹊跷,等把船身检查过后,也许答案就出来了。”工程师说。
“您该不会认为它是因为触礁而沉没的吧,赛勒斯先生?”水手说。
“这也有可能,说不定这儿有大礁石呢!”纳布回答。
“纳布,当时的情形您并没有看到,可我却看得一清二楚。海盗船沉没之前,被一股巨大的水柱掀了起来,然后向左倾倒。要是触礁的话,它就会平稳地慢慢地下沉的。”水手反驳道。
“可它并不是一条平常的船,不一定就像普通船只沉没时那样。”纳布不服气地说。
“别争论了,我们会弄清楚的。”工程师劝解道。
“是呀,是会弄清楚的,但是,我敢打赌,海峡内并无礁石。赛勒斯先生,您给个实在话,这次沉船是不是很蹊跷?”水手追问道。
赛勒斯·史密斯没有回答他。
“无论是被炸沉的还是触礁的,反正这船沉得十分及时。”斯皮莱说。
“这倒也是……不过,问题不在这儿,我想请教史密斯先生,觉不觉得这事有神秘之处?”水手说。
“我现在还说不准。”工程师回答。
一点三十分左右,众人上了小船,向沉船的地方划去。很遗憾,敌船上的两只小艇一毁一沉,否则对居民们就大有用处了。
海水在退潮,沉船渐渐露出水面。它倾斜得很厉害,龙骨都快要朝天了。它确实是被海底的一股巨大而可怕的无名力量给掀翻的。
船头龙骨两侧,离船柱七八英尺处,船体被撕裂出几道大口子,足有二十英尺长。船底和船身包裹的铜皮已经没有了,肋材、铁销、木钉也全无踪影。
“这就怪了,”斯皮莱说,“如果是爆炸所致,怎么甲板和水上部分没被炸掉,反而船底给炸坏了?这些大口子也不像是爆炸形成的,像是被礁石撞裂开来的。”
“可是,海峡里并无礁石,怎么可以说船是被礁石撞裂的呢?”水手反驳道。
“我们想法进到船里去看看,”工程师说,“也许就能查出原因来。”
海水仍在继续往下退,船身倾倒,甲板上下调了个个儿,上面可以走人了。史密斯等人手握斧子,走上破裂的甲板。上面堆满着箱笼什物,因浸泡得并不太久,里面的物件并未被浸坏。
众人赶紧将它们挪到安全的地方,海水还得过几小时后才会重新涨潮。艾尔通和水手在船身的裂口上安了一只滑轮,把木桶、箱子等吊出来,装上小船,运到岸上。
船上的物品倒是蛮全的,有器皿、手工制品等,这是林肯岛上极缺少的,大家非常高兴。但令史密斯困惑的是,船只内部结构也遭到了毁坏,特别是船头、隔板和支柱全部碎了,像是被一颗威力巨大的炮弹击中了似的。
然后,他们又向船尾走去,在艾尔通的指引下,找到了弹药库,在大量的子弹中间发现了二十多桶火药,桶内全部衬有铜皮。大家谨慎小心地将火药桶搬了出来。水手也看到了弹药库的情景,这才相信此船并非爆炸导致沉没的,因为弹药库的那部分船身反而受损坏的程度最轻。
“这船到底是怎么沉的呀?”哈伯问道。
“说不清楚,”水手说,“没人知道,连史密斯先生也不敢肯定。”
大家紧张地连续检查了几个小时。此刻海水开始往上涨了,抢救工作只好暂告一段落。他们并不担心,因为这船像是抛了锚似的,牢牢地固定在那儿,海水已无法把它从深陷的泥沙中冲走。等退潮后再继续抢救也无大碍。船本身已严重损坏,无法修复,只是想法尽量地把船身上的木块等弄下来,否则会被海峡里的流沙淹没。
此刻已是五点钟了。由于抢救的活儿较重,大家已经饿得不行,所以晚饭吃得很香。饭后,大家便急不可耐地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宝贝。
大部分的箱子里装的是衣服,而且各种场合、各种季节穿的都有,鞋子的尺码也各有不同,各种尺码一应俱全,足够大家穿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时,水手又从木桶里发现了甘蔗酒和烟草,还有火器、兵刃、棉花包、农具、木工工具、铁匠工具以及装在盒子里的各种种子,他高兴得发狂,不住地发出欢呼,说:“这下我们可富了!这么多东西,怎么用得完呀!”
花岗岩宫的仓库很大,存放这些物品毫无问题,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无法将所有物品搬回去储存起来。何况,岛上还留有海盗船上的六个匪徒,必须提防他们突然来袭。慈悲河上的吊桥倒是已经吊起,但是一条小河或者小溪是无法阻挡住这帮歹徒的,在走投无路时,他们是会狗急跳墙的。
新岛民们决定以后再设法对付这几个坏蛋。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提高警惕,保护好堆放在“壁炉”附近的大小箱笼,夜晚必须派人轮流看守。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来,小岛上的那几个匪徒并没有前来骚扰,否则于普和托普会立刻报警的,它们就守卫在花岗岩宫下面。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10月19日、20日和21日——大家都在忙着把沉船上值钱的和有用的物品抢救出来。大部分包在船身上的铜皮被揭下来了,船身也在一天天地逐渐下陷。此前,艾尔通和水手已潜入过海底好几次,早已将锚、锚链、压舱铁锭及四门大炮打捞上来了。他俩是借助空桶的浮力,将它们浮上水面的。
武器库这下子充实多了。水手甚至还想修一座炮台,控制住海峡和河口。有了这四门大炮,看谁还敢侵犯林肯岛的领海!
沉船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正巧,这时气候变了,风暴骤起,把它彻底地吹散架了,省得浪费火药去炸掉它。
居民们在船上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显然,匪徒们早已将船主和船长的资料销毁了。船尾也未见有船名,所以猜不出它是什么国籍。艾尔通和水手根据其船头某些形状判断,这是一艘英国制造的船。
一个星期之后,即使海水退潮,也看不到这条被毁坏的海盗船了。残骸已经完全被大海吞没,可花岗岩宫的主人们却接收了船上几乎全部的财物。
10月30日,纳布在海滩上散步时,捡到一个破碎的厚铁筒,上面倒是有爆炸的痕迹。铁筒被他拿回来,交给了史密斯。后者仔细观察了之后,对大家说道:“朋友们,你们记得吗,船沉没之前,曾被一巨大水柱抛得老高?”
“是呀,没错。”众人回答。
“那么,我告诉你们吧,水柱就是它造成的。”工程师指着破铁筒说。
“是它?”水手不解地说。
“没错,就是它!这是水雷的残留物!”
“水雷!”众人惊呼道。
“谁布下的水雷呀?”水手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是我布下的。水雷残留物就在这儿,它的巨大威力你们也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