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韩信还有些不放心,怕身后再留下尾巴,所以到门外想仔细查看一下四周的情况,他发觉这里确实足够隐蔽,而且也足够开阔。就在韩信满意地转身想回去时,秋儿找了过来,韩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面容,秋儿长得的确有些特别。
“我觉得你们一定有事瞒我,姐姐的性格我知道,她总是没有勇气反抗。”聪慧的秋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信不想再隐瞒,是时候挑明这一切了,而且眼前的秋儿显然已经不是三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想到这里,韩信便决绝地说道:“是的,你姐姐死了!”
“什么?姐姐死——了?”秋儿急切地抓住了韩信的双臂,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秋儿妹妹,你先冷静一下!”
韩信把她领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跟她谈起了他和她姐姐的伤心往事……
“不行!我要给姐姐报仇!”伤心的秋儿一边哭着,一边发誓道。
“怎么报仇?就咱们几个吗?我们要等待机会!”
“我去找该死的始皇帝报仇,听说他明年还会东巡,我要找个地方跟他算账!”秋儿的情绪很激愤。
“恨死始皇的人就咱们几个人吗?行刺始皇的人还少吗?可是最后呢……现在的始皇更加老奸巨猾,山东六国的人压根就别想近他的身,咱们几个人去报仇就只能是白白送死!”
自荆轲行刺秦始皇失败后,他的朋友高渐离借着为秦始皇表演的机会以目盲之身行刺,可惜换来的仍旧是失败。然而,被吓破胆子的秦始皇在诛杀了高渐离之后,下令不再接近山东六国的人。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溅这个老东西一身血!”
虽然韩信有些苦恼秋儿的年轻冲动,可是也暗暗钦佩她身上那股无畏的豪气,这姐妹两个的确不同。正在韩信苦无说辞、左右为难之际,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秋儿妹妹好胆量,这该死的皇帝老儿也欠着我家几条人命呢,改日我和妹妹一块去找这老儿寻仇可好?”说这话的人脸上含着一丝笑意。
“哦?姐姐此话当真?”
“妹妹啊,普天之下有几家和始皇没有深仇大怨?又有几家不是因这老儿闹到家破人亡?”
“怪不得姐姐和我们是一伙呢!唉……”秋儿的痛苦和怨气一下子舒缓了很多。
“对,咱们大家都是一伙的!可是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报仇吧。饭已经做好了,走,咱们先一块吃饭去吧!”
“姐姐这一说,我还真饿了呢!对,吃饱饭再去找那万恶的皇帝老儿报仇……”
就这样,秋儿的冲动被暂时压了下去,三人一同回到了木屋。
饭间,黑衣人向他们解答了疑问,她的名字叫英乔。其实去接应的人本该是另一位师兄,也就是她父亲的几个徒弟中的一个,可是正赶上他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办,所以临时就由她出马。英乔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医士和隐者,既通医道也兼怀侠义之心,而且还收了几个弟子。所以英乔也略通医术,那天在彭城他们三个人偶遇正是她到那里出诊。
现在韩信他们待的这间木屋就是英乔父亲早年为上山采药方便歇息而修建的,难怪韩信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草药味,而且屋子里还有《黄帝内经》《难经》这样的医书,这让很久没读过书的韩信稀罕了好一会儿。
说到英乔的家仇,她唯一的哥哥早年也像父亲一样是一个大侠,急人之难,可是后来因为搭救一位朋友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说起来,这也是侠士的共同宿命,只是她的哥哥死得太惨烈了,秦法用刑严酷,不提也罢。
“其实,妹子你本不应该告诉我们这些!”老江湖的钟离眜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秋儿妹妹,我就忍不住都老实交代了……”英乔解释道。
“这就是缘分吧。”韩信跟着一齐笑道。
过了没几天,他们就要分别了,木屋毕竟不是久留之地,难保搜查的秦兵不寻上门来,所以他们决定尽快赶到吴中去。
静心休养了几天的钟离眜已无大碍,倒是秋儿已经和知心的英姐姐有些难分难舍,她也觉得英姐姐和自己的亲姐姐有几分相像,二人还约定有朝一日一定要联手手刃那该死的皇帝老儿。而韩信对这位自己一厢情愿认作是“大哥还魂”的恩人也怀着一种特别的情愫,可是他却不得不将这些不该有的想法埋藏起来。散了吧,大家有缘再聚,相信终会有这一天的。为了出行方便,秋儿特意换上了一身男装,她生性活泼豪爽,没几天工夫就在英乔的帮扶下学会了骑马。于是,英姐姐非常慷慨地把自己家的一匹马让给了她,并一再细心叮嘱秋儿务必要听两位大哥的,不要冲动。
“一路保重!”英乔最后拱手向大家道别。
“保重!”“英姐姐保重!”江湖儿女不须更多言语,秋儿眼里已涌出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