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机会,独自去天牢里。
绿妃的名额还是很容易通行的,想来在他们的眼里,我是最受宠爱的妃子了,一个劲地讨好我不说。
还主动带路,还殷勤地问我要见谁。
一说见张贤瑞,都有些发楞,但是,我是要见见的。
走道上点起了火把,还是很黑。
一股子怪味冲入鼻腔中,侍卫在前面带着我走。
越走越进,空气越发的不好。
张贤瑞被间隔在独立的牢房里,火盆里旺旺地燃烧着不带暖度的火。
一头凌乱的发,满脸的乌黑和血迹几乎让我认不出他。
那个俊朗过人,一身正气凌然的张贤瑞,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眸子里满满是憔悴,看着我,似乎很惊讶一样。
让侍卫先出去,隔着铁栏看着他。
他冲上来,想抓住我的手,但是,他又退缩了。
他的双手污黑血脏,他眼里有抹自卑。
“绿绮。”最后,他黯淡的眼神里写满了关切:“还好吗?”
他都伤得这般严重了,还来问我,还好吗?
有些叹息地笑:“还好。”“他有欺负你吗?绿绮?”
“为什么这样问吗?如今更让人担心的,是你才是好不好。”却一开口,就问我好不好,问他有没有欺负我。
“我知道。”他长叹:“不需要为我担心,生死有命,半点不怨人,我张家也终是报了五公子的恩了。”就是这样愚忠的吗?哪怕是五公子要毒害皇上。
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开口了,他还轻声地说:“昨天有个女的,就在对面,说是你,我相信我的直觉的,看到你来,才松了一口气。”
“张贤瑞。”干嘎的声音挤了出来:“我是来求你,把解药告诉我的。”
他用着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我,越看我越是低头。
想想,不能这样啊,我是来为梁天野求解药的,要是这般畏缩,能求到吗?
抬头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来求你,告诉我什么解药的,我不想他死,我爱他。”
“绿绮。”过了良久,他才叫了出来。
我叹气:“是的,或许在你听来,真的很不敢相信,不过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就连我也没有发觉,我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他是一个对琉璃百姓来说,不错的皇上。我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爱上,他对我的欺负,对我的不理不睬,其实是想保护我。”而今一切都明白,我怎么恨得起他来。
张贤瑞手一软,瘫住在地上。
无神的眸子喃喃自语:“你爱他。”
爱上他,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他长袖善舞,他有的是法子逼得别人的眼里,只有他。
但是,没必要来刺激张贤瑞吧。
“绿绮,是真的吗?”他颤抖地问着。
点点头:“是的,我想他活着,他寻医问药,而我别无他法,只有来求你了。”
他大笑着,失神得让我也心酸。
我不会说什么煽动人心的话,更不会做让人惊讶的事。
不知道要怎么样,他才会答应。
看着他伤心的样子,其实真不想刺激他,但是心里更想梁天野能活着。
跪了下去,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求你,让他活着吧。”
卑微地求人,是因为他对我很重要。
张贤瑞看了我良久,才悲叹:“绿绮,就这么甘心为他?”
“你也知道,毒是在我身上的,他不顾一切为我,就够让我惊叹的了,他不是皇上,他是平凡的人,一个用生命来保护自已心爱女人的男人,他可以这样为我,我怎么不可以那样为他呢?”
“我总是无法拒绝,为什么?”他自嘲地笑着:“是上天注定吗?”
我不说话,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最后,他幽幽然地说:“五公子知道你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人,把你和一班女子送到阿里山谷里,活着出来的,只有你一个。我对你就觉得讶异了,后来你变了,整个人都变了,截然的不同。三公子果然如五公子所料,关注起你来了,人顺利地到了他的手里,什么追杀啊,都是我们一手造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是一个什么也不怕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与你一起之后,还没有死。”
“他给我解了毒。”我告诉他。
“绿绮,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你也愿意?”
“是的。”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轻声地说着。
他失笑,长长地叹气:“也许那灵师说得没有错,万般不能强求,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或许你也不会这样的,你放心,皇上并没杀你的家里人。”
他轻淡地说:“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一直在骗你,我的身份,本来就是隐密。”
我是不知道,但没必要去苛责他骗我。
当初有一点动心的时候,也不是靠骗的。
郑重地给他磕头:“求求你,哪怕是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也愿意的。”
他也坐着与我正视:“绿绮,那你介意我骗你吗?”
摇摇头,看着他如此的狼狈,还在担心我,心中真的好酸涩:“什么也不介意的,过去的事,我们难以去追寻了。”
《宫妃》凤凰木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