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叶蓁蓁落水,李伯禽去救,两人双双有去没回。有人着急上火,有人不以为然。
李季元和李叔向急的直哭,李仲连紧劝他:“没事的,咱大哥武艺非凡,他们上了岸,骑上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果不其然,昨晚游舫刚刚到达扬子津,今天上午,李伯禽和叶蓁蓁就骑着马出现在渡口。“大哥,大哥”李叔向和李季元在船上挥着手,他俩今天早早就起来了,趴在船头看着岸上,盼望着大哥早点出现。
虽然渡口停满了游船、商船、货船等,李伯禽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自家的船,因为李家的游舫比别的船只高出了一截。
李伯禽带着叶蓁蓁和李丛蝶跳上了踏板,来到了船上,李季元迎过来抱着他直掉眼泪。宗伯和船工们都围了过来,关切地问长问短。这时赵严听到消息也船舱里走了出来,李伯禽过去行礼,被赵严扶了起来,李伯禽向大家简单叙述了一下经过。
“那这位是李丛蝶姑娘喽”赵严指着叶蓁蓁身后的李丛蝶。
李丛蝶连忙过来给赵严行礼,没敢多说话。
“好,好,你既然和叶蓁蓁姐妹情深,那就和她一起做王府的丫鬟。”
李丛蝶连忙称谢,她不是因为到王府了,而是觉得找到了生活来源,她也是个要强的女子,不受嗟来之食。
叶蓁蓁看着赵严笑眯眯的眼睛,心想:“这个混蛋,指不定看上了丛蝶姐姐了!”
梁君竹和沈从容也跑过来关心地问叶蓁蓁情况,叶蓁蓁把李丛蝶给她们介绍了一下。梁君竹很开心又多了一位姐妹,这几日叶蓁蓁不在,可把她和周全忙坏了。
午饭过后,王妃吩咐下来:今天在船上休息,明天上岸游玩,除了上岸准备车马的人,其他人不准上岸。
当天晚上李伯禽把明天上岸的人员安排一下,不能太多,太多了照顾不过来。让李叔向和李季元以及李丛蝶都留在船上,叮嘱宗伯把船工以及没上岸的人都看好了。
第二天又是晴朗的一天,王妃柳金蝉带着沈从容坐着马车,赵严坐着四人抬的步辇,李伯禽、李仲连、叶蓁蓁等跟随左右。直奔城西北郊大明寺,王妃向来吃斋念佛。走了一个多时辰,梁子喻、梁君竹、李仲连和仆人们走的气喘吁吁,其他人都是练武之人,走这么一段丝毫没觉得累。
叶蓁蓁更是精力充沛,东张西望,非常开心。沿途河网纵横,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闪闪。河里既有装满货物的船,也有小巧的、充满欢声歌唱的游船。一排排绿柳生长在河岸、道路两旁,春风吹过,鸟儿惊飞起。古人云: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往前走路过一片湖,这片湖有七八百亩,周围有亭台楼阁,在绿树中若隐若现。河面波光粼粼,有许多游船,靠岸边还有许多碧绿滚圆的荷叶。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柳金蝉撩起帘望外看,立刻被这眼风景吸引“停车,先在此赏赏风景”。
其他人看王妃和沈从容下了马车,都乐得在此歇一会。
“那边有座凉亭,我们去坐一会吧”沈从容提议。
“好啊。”
看沈从容和王妃去凉亭了,沈昭、李仲连,郑谦,梁君竹都跟着过去了。
赵严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回头看了看叶蓁蓁:“叶蓁蓁,你给我们吟诗一首,助助兴”。
“这赶路休息,助哪门子兴?”叶蓁蓁小声嘀咕,嘴上却说,让我先想一想。
梁子喻从旁边走过来:“看如此美景,小生作诗一首:一叶扁舟弄湖水,两三桃杏闹枝头;古时日照今时柳,杨柳曾绿古时堤。”
“还是梁公子有学问”赵严鼓掌夸赞。
叶蓁蓁清清嗓子说道:“古
人的写的好:风吹杨柳弄春舞,水动荷叶滚玉珠;两岸桃杏妒春风,一叶扁舟自浮动。”这四句话,其实是她现编的。
赵严想了想:“谁写的,本公子怎么没听过啊?”
“那是您没留意,是一个无名氏写的。”
李伯禽看了看叶蓁蓁,心想:这丫头也不是不学无术,倒能蒙的住小王爷。
“那边有条长堤,不如过去走走”周全提议。
几个人来到了长堤上,堤长不过五六百余米,却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桃柳相间。在这春花缤纷烂漫的时刻,柳丝婀娜起舞,花瓣洒满河堤,世间最浪漫的风景也不过如此。
“相传当年隋炀帝为到扬州,下令开挖了大运河,河道开挖好之后,有人建议在河两岸种植柳树,一来可以遮荫,同时也可以保护堤坝。据说隋炀帝当年还亲手栽了一株柳树,并赐姓为“杨”,后来人们便称柳树为杨柳”梁子喻说起了典故滔滔不绝。
“这么说,这其中有一棵柳树还是隋炀帝种植的喽?唉,真是世事茫茫,山川历历啊”赵严不禁感慨。
郑谦跑了过来:“小王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严捂住了嘴。
“在外面叫我赵公子。”
“是,赵公子,夫人已经上车了,她问您要不去大明寺?”
“你来的正好,你回去跟我娘说,说我不想去寺庙了,要留在在湖边赏赏风景。”
郑谦跑回去回话了,一会又带着几个抬步辇的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赵公子,夫人她让您游览到下午就早点回船上。”
“放心吧”赵严就知道他母亲对他言听计从。
“本公子现在不坐步辇,你们几个远远跟在后面就行了。”
赵严领头沿着湖堤往前走,边走边聊天。一路上,叶蓁蓁滔滔不绝,和周全、梁子喻聊得很开心。赵严有时插不上话,干着急。李伯禽跟在几个人后面,一语不发,他这人不善言辞,难得和别人聊天。
前面有一座石头拱桥,桥上有亭子,头桥刻着“二十四桥”四个字。
“你们都停下,听我说”赵严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
赵严背着手,来回踱两步:“叶蓁蓁,你知道这为什么叫二十四桥吗?”
“不知道啊!”叶蓁蓁故意装傻,她想给赵严一个卖弄的机会。
“唐代啊,有一位著名诗人叫杜牧,写了首诗曰: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赵严洋洋得意。
“这位诗人真有雅兴,让二十四个姑娘,晚上在桥上吹箫给他听?”叶蓁蓁不以为然。
“你个乡下野丫头,知道什么呀”赵严一脸不屑。
站在桥上亭子里,湖面风景一览无余。游船、独木舟纷纷从桥下划过,湖中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岛,鸭子、白鹅在岛边戏水,真是别有一番春意。
“快走啦”李伯禽提醒在桥上发呆的叶蓁蓁,原来赵严他们已经走出去两三百米了。两人在后面跟着,就见赵严大步走进路边一家饭馆“望春楼”。
“望春楼,这饭馆名字取得好啊,可以边吃饭,边欣赏湖景”赵严坐在二楼饭桌旁,望着窗外的风景说。
“你们都坐啊,别拘谨,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
赵严让伙计好酒好菜看着上,一会伙计就把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指着其中几个菜介绍说:“这扒烧猪头、彩蝶飞舞、二十四桥……都是我们这儿的名菜”。
众人对‘二十四桥’颇感兴趣:只见二十四片莲藕摆在盘中的碧绿的蔬菜上,每片莲藕上都是用荤和素等,不同材料做成的花朵;有的看着像桃花,有的看着像杏花,就是二十四朵形状逼真、种类不同的花朵。
“果然是巧夺天工,嗯,味道也
不错”赵严尝一口称赞。
“呵呵,谢谢客爷您夸赞!”
伙计见众人暂时没有其他要求了,就退了下去。
叶蓁蓁也不客气,狼吐虎咽,一会就打饱嗝了。把李伯禽看的直傻眼: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能吃?
“叶蓁蓁,你能注意点仪态吗?每次吃的又多又粗鲁,不过,我就爱看你这粗鲁的样子”赵严凑到叶蓁蓁跟前笑嘻嘻的说。
叶蓁蓁吓一跳:怎么回事?小王爷今日也没掉湖里淹着啊,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又一想这赵严本来就是反复无常的人,也就释然了。
几个人吃完饭,出来饭馆。赵严上了步辇,往回走,心想着:这一趟扬州之行就算结束了。走到一个拐弯处,突然冲过来一队官人,领头的马上坐着一位身穿绯色官衣、头戴官帽、四十多岁的男子,显然是当官的。由于湖边道路狭窄,跟赵严他们撞了个顶头碰,把赵严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步辇上掉下来。
当官的发现前面有人挡住了路,及时勒住了马。领头的捕头过来呵斥:“哪来的?没长眼啊,快把道路让开!”
“我说就是当官也不能横行霸道,这湖边游人如织,怎么能在这里跑马?差点撞着人,还不知悔改?”周全理直气壮地上前理论。
“啪,啪”捕头给周全左右开弓,扇了周全两巴掌。
“嘿,怎么打人?”叶蓁蓁最爱打抱不平,飞身跳过来,和那个捕头打斗在一处,赵严抱着手坐在步辇上看热闹。
当官板着脸,冲左右喊了一声:“快把他们都拿下!”
后面的衙役就要冲过来,李伯禽出手如电,三两下就打到五六个,一圈下来,一大半衙役都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当官的顿时有点慌神,他没想到这地方还有武林高手,正不知所措之时。赵严从步辇上下来,走到当官的马前。
“官老爷,你大人大量,饶过小的们吧,我这送个礼物给您赔礼了”赵严哭丧着脸,他从腰带里把金鱼袋翻了出来。这些日子,赵严为了不暴露身份就把金鱼袋藏在腰带里。他掏出玉鱼,装腔作势要递给马上当官的。
马上当官的傻了眼:这位官比自己大呀,看来是微服出巡啊。吓得他连滚带爬,从马上下来,嘴都不听使唤了:下官……知州严……严明。
“算了,我也是微服出游,不宜声张,把路让开,你们的人打了我的随从,要向他赔礼道歉。”
严明带着刚才打人的捕头,带着哭腔过来给周全陪不是。
“当官也不能这么嚣张啊,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不了兜着走”周全倒也不记仇。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下官以后一定低调做人,好好管束手下”严明点头哈腰。
“你是扬州知州?”李伯禽想起一件事就问。
“下官正是。”
“你可没少干‘好事啊’啊,我怎么听说你把城北一户农家良田霸占了,还把人抄了家?”
“是下官一时糊涂,下官这就去把田产还给他们”严明直冒冷汗。
“我们经常从这路过,这事要是没办好?你还在做欺压百姓的事,这扬州的知州啊、通判啊都该杀头换人了”赵严慢不经心说。
这可把严明吓的不轻,跪地不停磕头谢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是哪路神仙?但看他佩戴金鱼袋有玉鱼,不是王爷就是皇亲国戚啊,吓得他也没敢问。看着赵严远去的身影,严明擦了把汗。这位回去就把田产和抢来的东西退还给了那五兄弟,从此以后倒也真的改好了。
等赵严他们回到船上,王妃他们已经回来了。大伙都有点累了,特别是下人们,二十几里路跑下来,一个个都累的狗嫌舌头短。在扬子津渡口又停留了一晚,第二日早晨太阳初升,起锚扬帆,这艘大船就又开始了它的航程,这一回他们将直奔杭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