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老太婆自视甚高的样子,我感到怒不可遏。眼看着怒火即将爆发,不料却被儒侠制止了,他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冲动。
“不知老前辈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儒侠走上前问道,语气温和平静,让人无法拒绝他的问话。
“你们有通行证吗?”老太婆冷冰冰地问道,像是在例行公事。
“什么什么?通行证?难道经过此地还要到相关部门去领通行证?以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感到莫名其妙。
“这方圆百里范围都是我的地盘,所有的人都受我的保护。所以我给地盘内的每一个人颁发了一张特制的通行证,那上面有我的亲笔签名,当然,白天可以不用,但是到了晚上必须要用。因为我们这一带晚上经常出事,所以从一个月之前,一到夜晚我便亲自出来巡查,凡是没有通行证的人一律不准通过。”
“那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游客,从这里经过呢?”儒侠依然语气温和地问道。
“我地盘上那么多的人,不可能每个都认识。所以我只认证,不认人。见证放行,没有通行证休想从这里过去!”老太婆又加重了语气。
我倒不在乎她说话的语气如何,但她的这种行径让我异常愤怒。你这老不死的,凭什么如此霸道?你他妈的占山为王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盛!这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我从来都对这类冥顽不化、倚老卖老、固执己见、盛气凌人、墨守成规,迂腐教条、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老头、老太婆没有任何好感,恨不得“刷刷”两剑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免得他们披着伪善的外衣干涉别人的自由。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立马脱口而出骂道:“你这个老妖婆,要是再不让路,信不信我咒死你!咒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轰!”一道强悍无匹的冲击力朝我的胸口席卷而来,我的怒骂被硬生生地止住了,而那老太婆手中威风凛凛的龙头拐杖也差之毫厘地驻足在我的胸口。我低头一看,一道蓝色的水波在我的胸前缓缓流动,纯净得如一面玉镜,温柔的力道轻松地挡住了势如破竹的袭击。
她的龙头拐杖劲风扑面,上面的龙口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可能从上面扶摇直上,然后将我撕裂得寸骨不留。我想正是这威力无边的魔杖,作为她耀武扬威的资本,更是她贻害那些众人而让自已处于高高在上的神台。
奇怪的是,这个神台竟然在刹那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土崩瓦解了。
因为她的龙头轰然破碎,化成一撮撮微不足道的铁粉随风飘散在寂静生冷的夜空中,伴着几声老鸹的啼叫,显得更加凄迷、阴冷和无常。
老太婆颓然倒地。
纵然她的武功很高,此时她的权威已然被击得粉碎了。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将她的话当成金科玉律而不敢越雷池一步;也没有人再将她视作神坛,如众星捧月一般稽首鞠躬、顶礼膜拜。
她成了一位极为普通的老人,步履蹒跚、老态龙钟。
可怜又可悲。
毫无疑问,我们赢了,但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情。
就这样,在打败了那个老太婆之后,我们顺利地经过此地。
可笑吗?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前进的路途,遇到这样的阻力,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因此,必要的时候,我们要用强大的武力,打败对方,才能取胜。
我们必须胜利。因为只有胜利,才能改变这个世界一些既定的规则。那些迂腐陈旧却被世人矢志不渝地尊崇,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又愚昧可笑的奇奇怪怪的规则。
于是我相到,在这种强大的势力面前,有多少人的青春,多少人的梦想,多少人的幸福都泯灭在这荒诞不羁的如囹圄一般的规则中。
我知道,刚才一定是儒侠救了我,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这让我对儒侠的身份更加疑惑,也更加好奇。我想窥探儒侠的秘密,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觉到底是什根源?
可是儒侠一句话又将我的好奇心给生生压了下去。
儒侠说:“当找到忆世珠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我也不再追问,跟着他继续向海边进发。
走之前,我们将那个老太婆护到了一间木屋里,那是她的家。她很想我们能留下来,让我们听听她长长的故事。但是我却没有闲功夫去听,连忙拉着儒侠赶快走了。
老太婆可能会恨我们,甚至会诅咒我们。但是其实有些事情光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在关键时刻,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但前提是你得比她强大,如是才能打破她那些所谓的规则,但却绝没有害她的意思,我们只求问心无愧,光明坦荡就行了。
阴冷的风逐渐式微,到得最后,竟然没有一丝阴寒之气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见远方的天边已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朦胧的白光划破一片混沌的夜色,而习惯了黑夜的我们倒有了一种暂不适应的惊愕。
当我们到达海边的时候,太阳已在海的边缘红着脸即将跃起海平面升上天空迎接新的一天。
我看着远方,感到心情无比舒畅。
“找到了!”儒侠大叫一声,在不远处的一块硕大的石碑前挥舞着双手,我看着他在一半黑色一半彩色的神奇光茫的映衬照耀下,显得神秘而高贵。他像黑夜里的天使,追求着令人炫目的光明。他用单调的黑色去置换丰富的色泽,最终用虔诚的心换来了五光十色
。为天空泼洒出美丽多变的姿容准备好了调色板,世界正等着我们去描绘。
我的心情有点激动。
此时儒侠正用眼神示意我走近。于是我再往前走。
那块石碑上赫然刻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天涯海角。
“原来这里就是天涯海角。”我一面存细观看一面若有所思地说到。
“你快看,这就是要找的东西。”儒侠没有回答我的话,两眼盯着手里看,欣喜不已的样子。
我猜想她可能是找到了之前说的什么“忆世珠”,所以才显得这样激动。“不就是一颗珠子吗?干嘛如这么激动?”我实在不能理解,儒侠就因为找到一颗珠子而欣喜若狂。
当我再一看,却发现他的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禁疑惑道:“在哪里啊?”
“在我的手上啊?”儒侠洋洋自得地说。
我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快要溢出眼眶了,除了看见儒侠不算大的手掌之外再无他物。
“你耍我啊?什么都没有?”我懊恼地说到。
“要是你能看得见它,怎么会叫无形珠。”儒侠淡淡地说到。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颗珠子是无形的。随即问道:“那我看不见,你叫我看个毛啊?”我乜斜着眼睛不满地说到,有种被猴耍了的感觉。
儒侠微笑不语,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间寒气从心间陡然升起。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说:“你看不见没关系,只要我看得见就行了。”
“切!”我不屑地说到。
“你必须吃下去。”儒侠正色道。
“吃……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
“吃忆世珠。”儒侠平静地说。
“我看不见,怎么吃?”
“这简单,你只要把嘴巴张开就行了。”
“那…….好吧。”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张开了嘴巴。
儒侠的手缓缓伸了过来。
当他的手快要伸到我的嘴边时,我忽然闭上了嘴,向后疾退而去。
这很举动很突然,把儒侠给怔住了。
“怎么了?”他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我。
“我为什么要吃?”我突然感到了害怕。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吃这个连我自已看都看不到的莫名其妙的什么珠子。
“吃下去就知道了。”儒侠没给我解释,只说了这句。
“你不讲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吃的。”我把双手环抱在胸口,做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
“哎。”儒侠叹了口气,缓缓说到:“这珠子本来就是你的,只不过到了凡世却遗落了。”
“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隐隐觉得他的话道出了我记忆中那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似真非幻的部分,而这一部分正是此刻一直萦绕着我困晓着我的最大的秘密。
“你本不是凡世的人,我也不是。”儒侠凝望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是我把你带你到了这里。”
“什么?”
“不要打岔,听我说下去。”儒侠厉声说道。
“那好,我先把它吃下去。”于是我把嘴巴张开,儒侠走上前来将珠子送进了我的嘴里。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我的口齿间油然而生,胜过了琼浆玉露,全身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爽。
它似有形,又似无形。但并没有消散,它分明已经浸入了我的五脏六腑、消溶在七经八脉之中。我感到灵台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似乎天地间的一切尽皆融入在我的脑海里,像一幅可以随时翻动的画,清晰无比,栩栩如生。
体内的那神秘的温暖的火焰也我身体的某个角落里一点一点地燃烧,一种强大无匹的力量震彻着我每一个细胞。我似乎看到了每一粒细胞的跳动,看到了血脉的喷涌,看到了生命的绽放,感受到了那黑暗深处不为人知的颤抖。
就像欲火的凤凰,经历涅磐重生。
我似乎拥有了一飞冲天的力量。它将带着我飞跃到没有极限的宇宙的尽头。那是一种成功的骄傲,我看见白云在我脚下缓缓掠过,我看见苍鹰在向我俯首,我看见鲲鹏在向我低头,我看见海浪在剧烈地咆哮,我看见芸芸众生在向我稽首……
我看见了自身的火焰在剧烈的燃烧,它有一种烧尽万物的欲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然烧尽一切,便自会有新生!
记忆中的浓雾在逐渐消散,我记起了我的名字,我记起了那一场战斗。
我叫流火。
我出生在灿族。
在流火的世界里,我安静的生活着。
我以为我会平静地度过一生,可是命运却改变了我,而我,也成全了自已。
我记起了我的流炎哥哥,记起了我的姐姐流萤和流烟,记起了我的父亲母亲,记起了雪烟,记起了柳炜,记起了火跃,记起了焰琴,记起了淡飞,记起了火松,记起了烟红,记起了蝶烙,也记起了那劫难中的战斗还有那个叫流水的倾世绝美的女王。
顷刻间,我眼中有泪水涌出,但却是带着火焰的小小的火珠,我看见了我的头发又变成了火红火红的。而我面前的儒侠已经变成了流水。
倾城而立的流水,白色的发丝如最纯净的雪在风中飞舞,透明的白色发冠闪烁着熠熠的光辉,眼眸美丽纯净,深邃悠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她静静地伫立着,在这浪漫的海边,静
态极妍,远远望去,似一幅最美的雕像。
万物尽皆失去色彩,唯有她,浑身上下绽放着天地间最动人的光芒。
“流水姐姐!”我惊呼到。
“流火弟弟!”流水露出了最美的微笑。
这,像一朵盛开的莲,能将极地的冰雪融化,能让大海停止流动,能让万物停止生长。绝世容颜,倾国倾城。
我渐熄了身上燃烧着的熊熊火焰,缓缓降临到地面。
凝望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心里涌起了阵阵思绪。
这一刻,关于先前一切的日历从眼前一一翻过。我都不能相信这记载过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但是我总能感觉到它们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昨夜的梦里。而此时的我,刚刚梦醒,因此,那一切的一切都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样生动,那样鲜活,只要愿意,我随时可以翻动它们中的任何一章。
我叫流火,也是火神。
流火是我的名字,但在这之前,包括我及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火神。
因为火神是一个职位。它是亘古以来就被命运之神选中的一个职位。
没有人知道谁会被选中,也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选择如何进行,甚至连被选择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神的宠儿。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是被选中的火神第一百零八代传人,我拥有着创造世界的力量。并且还拥有着上一代火神的记忆。
灿族便是上一代火神所创建的。
每一代火神都叫流火。
所以也可以说,上一代火神是我,或者不是我。
流火之所以创造灿族的世界,全是因为流水的缘故。
流水便是水神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她的名字叫流水。她同样也是一个职位而非一个人。
流水拥有着倾城绝世的容颜和一颗侵略扩张的残暴的心。这并不是流水与生俱来的天性,而是一种刺激,来自凡主的刺激。
凡主就是凡世的主人。他创造了凡世,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他是所有神祇当中实力最强大的神。
凡主长得很丑。按照人世自然平衡的法则,他必须丑陋而且矮小。这样,他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凡主用强大的实力逼奸了许多女神,众女神因为畏惧他的强大,大多忍气吞声,不敢反抗。
在众女神当中,实力最强,而且最美丽的女神自然是流水了。
凡主曾经多次欲逼奸流水,但是均未成功。
于是凡主使出毒计,在众神聚餐之时趁机放入致幻剂,迷奸了流水。
流水醒来后悲愤交加,本想一死了之。但因为神之禁咒加诸在身,无法自杀。不得已,流水奔向世界之极,建立了流水帝国,开始四处征战、杀伐。
但是这个时候,她碰到了火神流火。
火神流火的实力并不强大,他是一个温和的、善良的神祇。而且是一个不同流合污且特立独行的神祇。他不曾知道流水的过去,只知道她的性格暴躁,喜欢杀伐,喜欢战争。
流火常常安慰流水。给她讲故事,陪她玩耍,也时常劝慰她。
可是流水的残暴的习性无法更改,一天不杀人她心里就不舒服。流火失望之极,便远遁他乡,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列岛上建立了灿族。并希望在自己建造的逍遥乐世中度过一生。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流水已然爱上了流火。
于是她到处寻找着流火。一边寻找,一边不断地进行侵略。
然而另一方面,凡主也在寻找流水。因为这在凡主迷奸了流水之后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凡主发现,单纯的欲望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需要爱,需要一个女人真正的关怀。
凡主终于找到了流水。他向她求婚。可是流水此前身受奇耻大辱,她恨不得将凡主杀之而后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恨不得饮他的血,啖他的肉,怎么可能接受他的求婚?她狠狠地给了凡主一个耳光后,便如流光一样远遁而去。
凡主无奈,只得在自己所创造的凡世中百无聊赖。
他向无尽的苍穹发出了不胜枚举的信息,都是发给远在天边的流水。他希望流水能够收到,并邀请她到凡世中来。而且他向她保证,他所创造的世界必定是一个流水喜欢的世界,他这样做的只是希望博得流水开心的一笑,并不奢求她的原谅。
上一代的凡主,流水,流火都没能如愿以偿,最终抱憾而终。
直到我继承了火神的职位后一切出现了转变。
流水来找我,她希望同我能够继续上一代未完的情愫,并将上一代的与凡主的恩怨告诉了我。她想约我到凡世去看看,并且原谅试着凡主,化解恩怨。
我答应了,但却始终心存芥蒂。我觉得不应该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因为,如果凡主残暴的本性不改的话,那就应该将其杀掉,永除后患。
我和流水到了凡世后,游览了许多地方。
不得不说,凡主确实是一位创世的能手,他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妙无限的精彩纷呈的世界。
我和流水并肩而立,看着这个屹立在我们面前的广袤无垠的世界,一时间感慨万千,不胜唏嘘。
最后流水对我说:“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一生,你看如何?”
我的心如刀绞,我想我们怎么可能呆在这个**魔所创造的世界里安然度日啊,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可是我看着流水美丽纯洁的脸庞,和那恳切的眼神,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拒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