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齐家因我生妖邪(1 / 1)

赵三赖早没有了半年前那种无赖的匪气,看上去规矩了不少,这段时日他真就没有再敢作奸犯科,而是带着一帮子弟兄操办正经的生意,这几日赚了些小钱,便请弟兄们上酒楼吃喝,却没想到刚吃到一半,就遇见李天宝。

赵三赖吓坏了。

虽半年不见,但这人音容笑貌却深深印刻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齐家出了妖邪怪事,齐公子曾说要找卖马之人,那如同鬼上身一般的凄厉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别人不知,赵三赖却明白,卖给齐公子马匹的,就是那个让他惧怕的人物。

因为出了齐公子这个事儿,他更害怕了,就是因为这个威慑,他才不敢再做坏事,真的是弃恶从善,做了一个好人,还时常助人为乐,只为积德行善,万一再遇到那位,别找他麻烦就是。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正低头哆嗦着,赵三赖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

来了,真来了!

没等李天宝说话,赵三赖已是承受不住压力,从凳子上滑下,顺势跪倒。

“爷爷,那天之后我已经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再没有做过坏事,爷爷吩咐的,三来已照办,还望爷爷饶我一命。”

说着磕头。

这一出李天宝也愣住了,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给对方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我知道你已弃恶从善,这次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怕什么?站起身,我有话问你。”

说话间,伸手将这赵三赖从地上提起。

对方也是近两百斤的汉子,膀大腰圆,李天宝却能单手将其提起,如拽三岁孩童一般,这臂力简直骇人听闻。

这一桌人见状也都是噤若寒蝉,低头缩腚,有屁都得想法子憋回去。

李天宝坐在凳子上,问赵三赖齐家是怎么回事。

“齐家的事儿……您不知道?”

赵三赖也有点诧异,他以为齐家的事儿就是眼前这位搞出来的。

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李天宝眉头一竖。

“是,是……”赵三赖吓的急忙点头,将他知道的情况道出:“大概月前,齐家公子与友人入山狩猎,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就和变了个人一样,只是嚷嚷要找卖马的人报仇雪恨,和中邪了一样。”

“齐家发现不对劲,就想法禁足这位公子,后来听说还搞出几条人命,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齐家这段日子被搅的鸡犬不宁,齐家老爷寻访高人,想救他这個儿子,也来过几个,非但没效,还皆是非死即伤……若是路过齐家,都能听到那齐家公子的尖叫,说,找不到卖马的人,他就让齐家上下死绝。”

听到这里,李天宝已是面色一动。

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几乎立刻想到了黄皮子妖。

毕竟自己这一路得罪的也就是那窝黄鼬,只是奇怪,对方既能追踪到这里,为何不入悬山岭找自己,反而来找齐家的麻烦?

齐家公子十有八九已被做成腹中居,对方应该是凭借气味,寻马所至,但还是那句话,马都能找到,为什么不入山,两地相隔并不远。

这一点李天宝想不明白。

更多的赵三赖他们也不清楚了,而这个事儿李天宝得管。

他想了想,叫人打来一盆清水,低头观之。

所见自己头顶上,功德之数锐减,旁边的缺德之人四个字也在扭曲变化,似乎朝着大恶之人的方向变化。

不妙。

“我没说不管啊,这个事儿我一定管。”

李天宝这时候说了一句。

终于,盆中功德和文字这才稳定。

他松了口气。

这件事,他非管不可。

一来此事本就因他而起,不知道就罢了,知道却不闻不问,必失大德,刚刚水中异象已显露端倪;二来救下齐家上下,必是功德一件,涨功德的事遇见就做,这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次,李天宝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妖邪,若是那个达到蕴法级别的黄皮妖,事情就难办了。

放在之前,他也是有心无力,不过眼下他得了那两枚储法玉简,真逼急了,直接以玉简中术法攻杀。

那位女前辈修为至少是蕴法后期,她的法术,应该很猛才对。

搞清楚状况,李天宝拍了拍赵三赖的肩膀:“吃饱了吗?”

后者哆哆嗦嗦点头称饱。

“走,带我去齐家。”

李天宝不知齐家位置,有人带路要方便得多。

赵三赖一听只觉心惊肉跳,知道要出事,可他哪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引李天宝过去。

这一路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赵三赖指着前面宽宅大院说到了。

李天宝抬头一望。

“果然妖气冲天!”

体内已有五十斗灵蕴,虽还不能直接施展法术,但也能让身强体健,五感异于常人,能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在李天宝眼中,齐家宅院上妖气盘踞,情况不妙。

“怕,来的不止一只。”

李天宝眯眼嘀咕,他也有些迟疑,只是事已至此,若放任不管,齐家灭门,这笔账自己也得背。

真背上这失德大锅,以后想得机缘就难了。

功德之事乃他心中最大依仗,断不可出问题。

当即上前。

齐家门前拦人,皆是持刀带棒,面露不善,实在是眼下齐家危亡之际,怕有人趁火打劫。

李天宝表明来意,管家这才面色一缓:“既是来帮忙的江湖同道,便请入内,如今齐家遭难,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看得出,对方甚是疲惫,当然,依山郡的齐家在江湖上地位类似于锦绣城中的夏家,也是有些名声的,所以这段日子前来帮忙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

李天宝点头,迈步而入,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赵三赖。

后者一看,吓的赶忙跟上。

李天宝本意是你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赵三赖会错了意。

一个没说,一个不敢问。

有齐家下人在前引路,绕过前院,穿砖廊,入庭院再行片刻,就见前面有不少人,而那边一个院中妖气最盛。

这时一人被打出院外,呕血不止,院中传来一阵尖锐声音,非男非女,听着渗人。

“找卖马的那个人来,天黑前若找不来,齐家死绝,死绝。”

“这,这必是妖孽。”在场几个江湖好手已是面带惧色,来之前都觉得自个儿了不得,能施恩于齐家,来之后见到这阵仗,腿都吓软了,早萌生退意。

当中两个大和尚颇为显眼,皆是唱着佛号,居然是打算在院外与里面的‘人’讲理,却被污言秽语喷的瞠目结舌。

“不修法门的秃驴,此事与你们无关,若再聒噪,必将汝之首级制成骨杯。”

“或做成夜壶!”

院中两个尖锐的声音冷笑。

“这妖孽,还不止一个!”有人已吓的腿肚子抽筋,若非对方并没有出院的意思,又还顾及脸面,不然早跑了。

也幸亏这边人不少,聚集在一起也增胆量。

这时下人引李天宝过去,有人见状,冷笑道:“又来个骗吃骗喝的。”

这几日前来的江湖人士,齐家都是好酒好菜款待,礼遇有加,可说实话,一个能解决问题的都没有。再则李天宝不显山露水,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无人相识,自然被人轻视。

连带齐家老爷这时候也是因为心烦意乱,此刻冷眼一瞅,他不认得李天宝,但认识赵三赖这泼皮,想到这几日散出多少金银都没解决问题,当下怒气冲顶,无名火冒起,直接训斥下人:“不长眼睛的狗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往里带不三不四的人进来,真当齐家是菜市口,谁想来都能来?”

那引路下人被训麻了,急忙拽着李天宝就要出去,却被后者一晃避开,再看,人已到了那边院门前。

有识货的,见状眉头一挑,道好个身形轻盈若飞燕,穿越人群无痕现,这身法当真了得。

众人惊愕下也不敢多言,主要是从身法上来看,来的这位绝非泛泛之辈,别因为逞一时之快,祸从口出。

齐家老爷也是心头一跳,暗道刚才心急乱言,且不说对方能不能救他儿子,光说这身手,也招惹不得。

李天宝自不会搭理这些人,修仙之人若不心宽如海,早就自戕于负面情绪当中,这定力和气度,便是道出凡人也不理解。

当然,若是这帮人不识好歹继续胡言乱语乱咱道心,直接一掌拍死,天地清净。

此刻他看向院中,里面妖气弥漫,所见两个下人打扮的人面露诡异,手掌面色皆无半分血色,又有些许尸臭,估摸已被做成腹中居。

方才叫嚷的就是这两个东西。

至于屋中,一人坐于堂前一动不动,身上妖气最盛。

看模样,正是那日在市集买走自己马匹的锦衣公子,只是此刻,同样面无血色,阴沉诡谲。

按理说自己都到了门口,对方应该认出来才对,可无论院中两个腹中居,还是屋里的‘齐公子’,都像是没发觉自己的不同。

怪事。

识马不识人?

便在这时,身后有人怒喝一声:“无量寿佛,何方妖孽祸害人间,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