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

几乎马上要被揭开的戏幕被小巴蒂咬舌和斯内普教授的复方汤剂打断，草草的落幕，闹剧一样的收场。

瑟普勒斯很难形容周围人看他的视线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的胃疼的厉害，整个人几乎全是靠斯内普教授落在他肩上的手才有力气站直。

斯内普教授是在帮他。

不然他没有必要给小巴蒂灌一瓶活地狱汤剂让他睡上两个月，他大可以把小巴蒂治好，然后放邓布利多继续去审的。

他被斯内普教授带回了他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在给办公室的门下了第一道禁制之后，斯内普教授开了口。

瑟普勒斯的嘴唇抿的死紧，他一言不发。

“和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斯内普教授有点儿生气，心说我都和邓布利多杠上保了你一手了，你还在这儿和我装什么哑巴，举了手里东西想敲敲瑟普勒斯的脑袋，但是看着瑟普勒斯失魂落魄的那模样，又没忍心。

“说，闷着给自己憋出病来指望谁救你。”斯内普教授态度难得又软了点儿，虽然落在旁人耳朵里还是凶巴巴的。

瑟普勒斯不是旁人，他听出来了，于是他抬起眼，又迅速的低下去。

“怪我。”他抿嘴吐出两个字，又不肯说了。

当然怪他，他想的少了，他早想到如果哈利·波特顺利回来小巴蒂会有危险，他该让小巴蒂赶紧走的，哈利·波特现在死不死又怎么样，让小巴蒂赶紧跑啊。他托大了，觉得一个门钥匙就安枕无忧了，觉得小巴蒂能全身而退了，然后代价就是发现他错了，他谁都护不住。

他能保住娜塔莎和汤姆是因为里德尔需要他做事，如果里德尔需要他的话，他早早的就连娜塔莎和汤姆都失去了---他怎么就没从这些事情里吸取教训呢？

都怪他。

是他太弱了。

娜塔莎盘在瑟普勒斯的怀里，敏感的感觉到瑟普勒斯因为情绪起落太大体温升高不少，紧紧爬上来盘在瑟普勒斯的脖子上，试图起到一个降温的作用。

然后她和斯内普教授对上了眼，娜塔莎想了想，觉得这个是瑟普勒斯很敬重的老师，然后她张了张嘴，算是表示友好了。

斯内普看着娜塔莎的尖牙，一时无言。

“你打算怎么办，”斯内普教授最后换了个问法，“你只有两个月，可能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

瑟普勒斯还是不肯开口。

“邓布利多不会动手强行唤醒小巴蒂的，他怕我在药剂里加了别的东西，他一动手反而把人弄死了---你确实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你要快点准备好对策---两个月时间不长。”

瑟普勒斯终于又抬起头。

他看着斯内普教授：“遗忘药剂。”

“你要他忘了他做过什么？”斯内普教授挑起眉。

“让他忘了他从逃离克劳奇先生的控制之后做了什么---近半年的事情吧，”瑟普勒斯的声音轻轻的，微微的干涩，“他忘就都没事了。”

“你是要保他一命。”斯内普教授的眉头拧起来，“他死了才是最保险的，药剂魔咒都有失效的一天，但死人永远带来变数。”

“是我的错，”瑟普勒斯的嘴角又抿死了，“拜托教授再帮我一次。”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

他一直挺喜欢瑟普勒斯这孩子的，踏实肯学又有天赋，懂事有分寸知进退，偶尔的谨慎自卑虽然掩饰的挺不错，但是总能让斯内普从他身上看出点儿自己曾经的影子来。自己当年摸爬滚打的一路上来，吃了苦头走过弯路，所以看见瑟普勒斯，就忍不住点他几句，免得人家小孩也一路摔着走。

可怎么就在没看住的时候也摔了呢？

还摔了个大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斯内普教授问他，“和神秘人---什么时候的事儿？”

“挺久了。”瑟普勒斯垂着头，含糊的说了句。

“杀过人了么？”斯内普教授紧张的问。

“巴蒂·克劳奇。”犹豫了一下，瑟普勒斯还是只报了一个名字。

斯内普教授眼前一黑，好半天才咬着牙开口：“尸体呢？”

“小巴蒂拿去喂狗了，不知道丢在哪儿了，”瑟普勒斯看着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实在不好，相当尴尬的找补一句，“没直接喂，变成一根大骨头了。”

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并没有很多的好转。

“你---”他只觉得眼前更黑了，“你---我给你药，你想办法去医疗翼给他灌下去。”

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冷静了点儿之后，斯内普教授还是没忍住在瑟普勒斯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以后不许掺和这种事了，听见没有？在被我发现我就掰了你的魔杖把你关在蜘蛛尾巷！”

瑟普勒斯茫然的抬起头来：“蜘蛛尾巷？”

“我家！”斯内普教授气急，“滚回你的寝室去！”

但是话是这样说的，他还是拎着瑟普勒斯，把人送回了斯莱特林休息室所在的地牢。

“别胡思乱想，”看着始终抿着嘴的瑟普勒斯，斯内普终究还是不忍心，“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去和你养父说说，他会听的。”

瑟普勒斯木然的点了点头，谢过了斯内普教授，就步履沉重的回了寝室。

几乎是刚回去关上了门，瑟普勒斯就跌倒在地上了。

他捂住了脸。

寝室里小巴蒂的存在感更强。

到处插着他拔来的玫瑰，堆着乱七八糟的小巴蒂喜欢的零食，他送的东西塞了一柜子，床头还有那个蓝宝石苹果。

该死的蓝宝石苹果。

他觉得好生气，觉得小巴蒂怎么能食言，明明说好了一起回来，早上比赛开始之前他还和自己说晚上要不要去搞两杯火焰威士忌享受一下生活

早上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啊。

这才几个小时。

汤姆从日记里飘了出来，很轻的给了瑟普勒斯一个拥抱。

他现在虚弱的厉害，这个拥抱其实根本没有实感，他只能努力凝实了指尖儿，伸出手去轻轻的，轻轻的摸了摸瑟普勒斯的脸。

“别哭啦，多让人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