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普勒斯沉默了片刻。

你也是在霍格沃兹待过的人，你一张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有难度”。瑟普勒斯最后开口。

“我相信你能做到，”里德尔却淡定非常，似乎笃定了瑟普勒斯一定有这个本事，“你成功了我就帮你弄醒你的那条小蛇，也答应把那个小幽灵放出来。”

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胁。

瑟普勒斯深吸了一口气。

“我怎么能相信你？”瑟普勒斯仰起头，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在里德尔面前实在是没什么话语权———他还是太弱了。

“你觉得我会欺骗你吗，瑟普勒斯？”里德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我的小男孩———就算我是在骗你，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乖乖的照我说的做和眼睁睁看着你的那两个小朋友死透，我给过你选择的呀，我让纳吉尼告诉过你，如果不肯低头就离开这儿———你已经走进来了不是吗？”

瑟普勒斯抿紧了自己的嘴唇。

“我要见汤姆和娜塔莎，”瑟普勒斯最后开口，“我会照你说的做的，但是让我见他们一面，见他们一面就行。”

这是个微不足道的要求，里德尔没有阻拦。

“去吧，希望见面之后你能更有动力。”里德尔同意了。

由纳吉尼带路，瑟普勒斯脚步踉跄的跟在纳吉尼身后，一路上都在试图和纳吉尼搭话。

但是纳吉尼话并不多，瑟普勒斯说五句她大概会回一句，提到汤姆的时候只说不知道，提到娜塔莎的时候形容会多一点，不限于“勇敢”“懂事”“乖孩子”等等，有一种很违和的长辈的慈爱的口气。

这栋本来准备给汤姆和娜塔莎的房子底部可能已经成了萨拉查?斯莱特林雕像之后的水管子一样，掏空了变成了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

瑟普勒斯最开始还在试图记路，但是挣扎了一会儿就意识到这地下四通八达乱七八糟，自己记了一阵就全乱了。

“你在带我兜圈子吗？”瑟普勒斯问纳吉尼，“怕我记住路线么。”

搭话的过程里瑟普勒斯倒是也摸索出来纳吉尼的脾气，她大概要比娜塔莎更聪明一些，但是话少也沉稳，不会说谎。

能回答的疑问她就坦率的回答了，不能回答的要么是不能说要么就是说了有麻烦，她主动省略。

瑟普勒斯这句话问完了，纳吉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没有兜圈子，这里本就很复杂，只有我记得住路。”

瑟普勒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样的话基本上已经是杜绝了瑟普勒斯来偷摸把人带走的路了。

跟着纳吉尼走了一阵子，纳吉尼带着瑟普勒斯不知道走过了几个弯弯绕绕，又走过了一段平地之后，最后终于在一排狭小的，窄窄的木门前停下了。

“3号门。”纳吉尼朝着瑟普勒斯昂一昂头。

“其他木门通向哪里？”瑟普勒斯看着那一排排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门。

“关着其他人。”纳吉尼的声音轻描淡写。“什么人？”瑟普勒斯继续追问，但是纳吉尼已经不再回应了，她只是用尾巴拍了拍地面，催促着瑟普勒斯快些进去。

瑟普勒斯垂了眼应了一声，推开了门。

空间不大，没有窗也没有光，瑟普勒斯举着纳吉尼用尾巴尖儿推过来的烛台，照亮眼前的一小片黑暗。

日记本孤零零的放在屋子中央。

瑟普勒斯走到日记本前把烛台推远了些，跪在地上，伸出手敲了敲日记的封面。

“汤姆。”瑟普勒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颤抖。

日记颤动了几下，扉页自内掀开，纸张翻过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汤姆出现在了瑟普勒斯眼前。

他看起来透明了好多好多，似乎比瑟普勒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还要虚幻，浅淡的一层白色的雾气一样，瑟普勒斯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他，怕碰散了，就消失了。

“我很抱歉，”一片寂静里，汤姆先开了口，“我没照顾好娜塔莎。”

瑟普勒斯摇了摇头，伸出手悬空的摸了一把空气，没敢挨着汤姆。

“你怎么样？”他没去接汤姆的话，似乎这样就能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娜塔莎没有出事一样。

“不好，但活着，”汤姆几个字带过了他自己的处境，“里德尔要你做什么？”

“要我在霍格沃兹给他递消息，要我弄走一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给他的人腾地方，”瑟普勒斯看着汤姆透明的几近虚幻的脸，“我能处理好。”

一时之间两个人又相对无言。

瑟普勒斯知道汤姆有很多话没说，没说里德尔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说酒庄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更没提自己是怎么虚弱成这个模样的。

汤姆也知道瑟普勒斯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没事，他在瑟普勒斯身边那么久，知道瑟普勒斯最要紧的就是体面，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总会因为各种情态遭人冷眼，所以格外注意体面仪容，免得叫人再如何如何议论。

如今瑟普勒斯来见他，身上衣服皱成一团，下摆还蹭了大团的灰烬，头发也软趴趴的垂着，正面脸上还有没擦干的酒渍。

很糟糕。

两个人都是。

瑟普勒斯挪了目光去看那明明灭灭的烛火：“他说———里德尔说只要我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到，就把你还给我，也会让娜塔莎醒过来。”

“这是无底洞，你一旦给他做了第一件事，他就会让你继续干下去，你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时间长了一定会出事。”

汤姆回答的干脆。

“我不要紧，最差也不过是回到日记里沉睡，娜塔莎已经是你的魂器，她不会死，最多是沉睡的久一些……我们都不是你的拖累，你不能因为我们而受制于他那样的混蛋。”

瑟普勒斯只是摇摇头，看着汤姆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来：“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们不管啊汤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汤姆只是看着他。

“我入局，但是我也不一定只能自己入局，”瑟普勒斯看着汤姆，“他要我瞒着邓布利多，我偏不，我要把邓布利多也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