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未出嫁的女儿,抱琴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可是小姐原本就失身表少爷了,如今又在拜堂之后暴露了自己毁容之事,怕是……想要在三皇子府上安稳度日都难。
楚锦绣没想到抱琴竟然这般说,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之后,最后却是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抱琴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退出了喜房。府里的丫环正时不时地往这边打量,看到抱琴出来莫不是收回了眼睛,可是迟了一步。
“殿下在哪里?”
看到抱琴一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那丫环却也是没好气道:“殿下在哪里,我们当丫环的怎么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是知道的,今晚殿下会来和王妃圆房的。”
最后这句分明是嘲笑!
若是在相府后院,抱琴一巴掌早就扇了过去,只是此时此刻,小姐才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如今人在屋檐下,她又岂能不低头?
将手上的玉镯子给了那丫环,抱琴几乎是忍气吞声道:“姐姐,还麻烦告知殿下的去处。”
那丫环早就看中了抱琴手腕上的镯子,看她还算是识相,喜滋滋地摸着镯子道:“这个时辰,殿下还在前厅里陪客才是,王妃惹出这等事情来,传出去我们府里的名声可都没了的,殿下可不得给她擦干净屁股吗?”
抱琴听到这粗鄙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气恼,看着那丫环喜滋滋地离开,恨不得把她杀了的心都有。
只是,若真是如这丫环所言,三皇子正在给小姐善后,那么让三皇子接受小姐也不难,毕竟小姐只要不发作,就是那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
皇甫殊并没有善后,而是拦住了楚清欢的道路。
楚清欢有片刻的诧异,毕竟皇甫殊来找自己,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何况楚锦绣弄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应该在善后才是,怎么还有工夫来找自己?
“怎么,很奇怪?”拦住了楚清欢的去路,皇甫殊脸色笑意清冷,却是带着显然的怒火,那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虽然从未对自己如此过,可是楚清欢却是熟悉的。
“是奇怪,此时此刻,三皇子你应该在我大姐身边,细语安慰,然后温存,以此来拉拢我父亲吗?”
既然此时此刻皇甫殊并未在楚锦绣身边,无论她指不指出这事实,都无济于事。
皇甫殊闻言欺近了一步,几乎将楚清欢困在了方寸之间,“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把我往她身边推?你可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没错,他之前对楚锦绣的确有过想法,毕竟是大周丞相最得意的女儿,又是个才情并茂的,娶回府中既能够疼爱,又能赢得楚思远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楚清欢到来了,这让他改变了初衷。
而楚清欢毫不掩藏的对自己的怒火以及敌意更让皇甫殊好奇,自己究竟何时何地得罪了丞相府的二小姐,以致于自己这般被嫌弃。
只是他没料到,楚清欢竟是一再设计他,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她对自己的厌恶,甚至于双儿被迫和亲,楚锦绣嫁给自己都出自她之手,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究竟欠了她什么,竟是惹得她这般对付自己,几乎是苦心孤诣!
隐忍着怒火的皇甫殊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含情脉脉的,若是前世,楚清欢早就潸然泪下扑入他的怀抱,可是被一头白眼狼咬过一次,甚至为此送了性命,难道她就不长记性吗?
“你喜欢我?”她这次没有再用敬称,语气里也满是嘲弄,“这样的喜欢,我可担当不起。”
前世,皇甫殊从来未曾这般说过,他只会玩暧昧让自己泥足深陷,如今这般“直抒胸臆”究竟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是真的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了呢?
皇甫殊没想到,自己这般深情,在楚清欢面前却依旧是没用,她就像是披了铜墙铁壁为铠甲,无论自己的语言或者情感多么的锐利,都不能将其制服,以及虏获。
她与别的女子,真的不同的。
“楚清欢,你这般欲擒故纵,就不怕将来即使我娶了你,你也只能屈居侧妃之位?永远穿不上那大红品装?”
听到这般自以为是的话,楚清欢不禁大笑起来,皇甫殊脸色顿时一变,她却是不管不顾道:“皇甫殊呀皇甫殊,我没想到如今你竟然是这般自负,我告诉你我楚清欢绝对没有半点喜欢你,现在不会,将来不会,哪怕是我死了之后再度轮回,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脸上满是决绝的神色,似乎她整个人都在恨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拆骨才能泄恨似的。
看着皇甫殊愣在了那里,楚清欢轻轻掰开了他的手,那只手支着朱墙,将自己困在了墙角里。
“为什么?”伸手抓住了楚清欢的手,皇甫殊脸上流过一丝哀恸,一闪而逝的决绝落在楚清欢眼底,却尽数都是笑话。
皇甫殊会哀恸,皇甫殊会对自己动真情?真是比冷笑话都冷的笑话呢。
“不为什么,只因为……”靠近了皇甫殊,楚清欢笑靥如花,吐出的字却是无比的冰凉,“因为我恨你,恨不得生啖你的血肉,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域!”
这样,才能卸她心头之恨,才能对得起她尚未来得及见过世俗红尘的孩子。
只留下皇甫殊站在那里怔怔出神,楚清欢转身离去,却不料拐角处却见姬凤夜正在与陈贵妃说话。
陈贵妃适才不就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忽然间竟又是回来了?楚清欢顿时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刚想要离开,却不料竟是被陈贵妃喊住了。
“这是楚二小姐吧,怎么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楚相教女无方?”
她以为自己在乎楚家的名声?楚清欢笑了笑,刚想要答话,却是听见有人脆声道:“贵妃娘娘勿怪,是我硬要拉着二表姐出来的。”
却是南宫语嫣不知道何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冲着楚清欢笑道:“二表姐,要是舅舅要罚你的话,我替你受着。”
南宫语嫣的维护显而易见,陈贵妃聪明之人,她并不担心南宫语嫣,可是南宫语嫣背后的镇南公府却是让任何一个后宫妃嫔以及皇子们忌惮的。
“到底是你们姐妹们之间感情好,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先行回宫,过会子双儿就要出嫁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呢。”
舍不得皇甫无双出嫁?楚清欢笑了笑,这还真不符合陈贵妃的秉性呢。
只是陈贵妃刚要转身离开,后面院子里却是响起了犀利的叫喊声,“王妃悬梁自尽了,快去找殿下和太医!”
是抱琴的叫嚷声,好在宾客们多是在前厅,这里是后院,声音却也没传太远。
陈贵妃闻言顿时色变,脸上闪过的恼火显而易见,楚清欢看在眼里不由笑了起来,楚锦绣这一场自尽的把戏不正是你喜闻乐见的吗?现在又这般恼火却是为了什么。
几乎与皇甫殊前后脚赶到了喜房里,被救下来的楚锦绣人事不知躺在那里,只是原本的惊现过黑色裂痕的脸上如今却是光洁细滑,哪有半点丑陋模样?
陈贵妃见状不由凤眼一皱,显然是对楚锦绣的模样有些不解。
倒是姬凤夜见状不由笑着道:“本督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位鬼面罗刹,平日里貌美如花,可是每月总是会有几日丑不堪言不堪入目,难不成郡主你大姐是那鬼面罗刹的传人?”
楚锦绣醒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嘲弄声,只是她却是凝眸看着皇甫殊,“殿下,是锦绣让殿下丢人了,还望殿下赐锦绣一死!”
楚锦绣掩面哭泣,啜泣声都忍不住让人心疼,皇甫殊俊颜依旧阴沉,听到楚锦绣这话却是轻轻揽住了她,“说什么傻话呢,你这病我又不是不知道,回头定然给你遍访名医治好了便是。”
将楚锦绣丢人现眼归结为子虚乌有的病?楚清欢倒是有些佩服皇甫殊了,看来他早就有了谋算,适才对自己的深情告白,却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罢了。
“承蒙殿下厚爱,锦绣感激不尽,只是锦绣命苦,怕是不能像二妹那样好运,能遇到高人救治。”
好一个楚锦绣!竟然用这件事打起了师父的主意。
楚清欢心底顿时寒冰冻结,脸上也只是皮笑肉不笑了,皇甫殊有片刻的迟疑,倒是陈贵妃闻言道:“锦绣一提那位唐先生本宫倒是想起来了,民间不是传言九州大陆有一位神医唐隐吗?就是那位唐先生?皇上前两日还提及了这回事,郡主可否方便为皇上引见,相信皇上见到神医定然龙心大悦的。”
用宣武帝来压自己?难道以为自己就会害怕不成?
“贵妃娘娘说的是,本督这些日子也是精神不济,想要找那唐先生看上一看,只可惜本督的锦衣卫本事不济,找遍了京城都不见神医的下落,不知道二小姐可否告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