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惊变(三)(1 / 1)

杀戮已起,血流永远没有结束。

边城,彐军势单力薄,抵不过儊军,彐曳闻声,悲痛不已。

他在改变,那个誓要毁灭整个国家的人,已不再。

他想,应是心爱的她慢慢影响到自己了。

谣言:

彐国皇上无能,大战当即只知宠爱后宫,被妖孽女人所迷惑。

这这样的话,于民间迅速散播。

城中百姓,无不对彐国惶恐,无不为自己性命担忧,无不恨恶那名唤水仙的妖女。

彐曳下令,提及‘妖’字者,斩立决!

一夜之间满城受牵连获罪处斩者不计其数,丝毫不留任何的转寰余地,那满城的风言风语也因彐曳之铁腕与残杀逐渐平息,最后隐遁的毫无声息。

正和宫。

当夜彐曳在大殿,底下是跪着的应贞将军。

“为何不上报!!”

他手中拽着信纸,捏得紧紧。

“长老之令,祭祀完毕,儊国军队,全在魅族掌握之中。”

应贞将军沉声回答。

“混账!!”

男子大喝,猛拍桌子。

“主上息怒。”

应贞将军低首,道:“请主上责罚。”

“责罚?”彐曳狡猾的浮出阴险的微笑,看向应贞将军:“何时,你这般听顺那帮老家伙的话了?”

“主上,属下也是为了魅族,请属下责罚。”应贞将军如实回答,不敢隐瞒:“族中之事迫在眉急,属下知晓长老们定会逼迫主上以水仙姑娘做祭祀对象,属下愚笨,只想为主上挡过一劫。”

应贞将军献上一计:“奇花绽放得恰是时候,有了那解蛊之味,水仙姑娘会慢慢除去对主上的依赖。祭祀那时,属下可偷梁换柱,用其他女子掩饰长老们的眼,比如---梦柯。”

梦柯死后,应贞将军将她藏起来,他知道自己主上总是舍不得将水仙送命,也深信那阁楼的花粉会让水仙除去对血的依赖。

“不必,你早已背叛我了。”

淡漠低语,字字句句都使人全身上下升起寒意。

他向来恨极身边之人的背叛。

“你该上路了。”

他的语气冷硬,抛出去一包粉沫毒剧,正好咂到应贞将军跟前。

“是。”应贞将军回。该是他启程的时候了,深知背叛主上的后果,应贞将军并无意外。

...

夜里,阴冷寒湿,内殿的火炉噼啪作响,我望着那一勾烈焰,怔然出神。

小青没了舌头,已无法发出任何话语,她只是静静的蹲在火炉旁,添煤扇火。

住在阁楼的第二天,喜公公便领着小青来陪伴我。

我平静的望了她一眼,心里的愧疚感铺天盖地而来。

因为我莽撞的出走,害了小青,害了梦柯。

如今,我又想逃跑了,会不会再次连累到无辜的人?

呵呵..

我惨淡一笑。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定局了,我还用得着再问吗?

我有任何闪失,她们,只会一个一个地死去。

“小青。”

我轻唤了一声。

小青放下手里的活儿,清眸回望。

我犹如骨鲠在喉,断断续续的叹道:

“对,对不起..”小青甜甜一笑,摇了摇头。

我又说:“我送你出宫,可好?”

她一顿,有些愕然的凝望我。

我却抓住她的手袖,说道:“你宫外还有家人吗?我送你出宫,去找她们好不好?我和郡主说说,她也会同意的。”

小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光,她顿了半晌,又摇了摇头。

我不解:“你不想出去见家人吗?”

小青却用手覆盖住芊泽的手,又摇了摇头。

她紧握着我冰凉的手,像是一刻也不愿意松懈。我定定的注视她,顿时一颗硕大的泪从眼角滑落:

“你是怕我一个人,熬不过去,是吗?”小青哭着点头。

我上前拥过她,淡淡的笑:“你放心吧,我会把你送出宫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熬过去的,我答应过我奶奶,无论到了什么境地,都要以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态面对。”

不仅是我的奶奶,还有彐靳、彐颖,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不会允许我,过的这般煎熬。小青这才拥紧我,无声的哭。

...

连着几日,彐曳都没过来。

然,出人意料的是,我竟安然度过。那种钻入心底的难受感,没有了。

我把这一切都归于园中的奇花异草。

这期间,秦洛来看过我,她问:水仙,你害怕死吗?

我顿了顿,不解她话中何意。

死吗?

谁人不怕?

我怕死,一直都怕。

临走时,她丢下我些话:哥哥很爱你,你什么都别做,一切,终会挺过去。

她回去了,带走了小青。

我知道,她会把小青送出去的。

现在的我,真正成了一个孤单寂落的人。

...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

彐曳会来看我,只是乘着夜深人静之时。

我有失眠的习惯,他的到来我都知晓。

第一夜,他回来,脱下身上的衣物后,爬上床轻吻了吻我的脸颊,然,却什么也没有做。

第一夜,我侧身而躺,他回来了,脱了衣上床,凝望我久久,轻言:“小东西,为何要背对我而睡?”

那话语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些天,他呈现了他的另一面:多情、温柔、戏谑。

当然,霸气依然。

只是,他没有再发脾气!

当我们言语间有摩擦时,我不得不承认,大多时候都是我惹他的。

而他会干脆转身不理我,或走到外面去,等气消了再回来。

然后惩罚性的吻我,吻到我喘不过气时便会看到他报复成功的笑容...

我狠自己。

已经开始忘了痛恨,忘了要逃,忘了一切一切..

或许‘想逃’的意念仍在,但是并不再坚决,只是形式上的想法而已..女人会成为全天下最可悲的人,原因在于她们看不破情关,冲不破情网的魔障。

一但陷入了真情,便会不顾一切的沉沦。

而男人却仍可以兼顾更多的事。

或许吧,长久以来,男尊女卑的社会体制成了运行不变的轨道。

就算冷傲如我,到底也在彐曳的温柔中动了七情六欲。

当然,我骄傲地把这些归于那该死的‘心心相惜’谬言!

或许,是那蛊言起了作用。

我仍骄傲,仍是冷冷淡淡,可是...心态变了。

夜半,他睡后,我会偷偷看他,偷偷沉醉在他温柔的对待中...

我爱上彐曳了吗?

不,理智告诉我不要。

我仍知道,他的手中沾有于梓烟、申儿、彐颖、彐靳...还有更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人的血。

我仍清楚,他是个嗜血成魔的君主。

像他这样的人,怎可以有真心?

然而,他说---他爱我...

我贱了吗?怎么忘记仇恨。

还是如此缺爱?怎可对这中男子动心。

竟然会把那句话藏在心底,每当夜深人静时,脑中总会不由自主想起“水仙,我爱你。”...

我开始发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了。

若是没记错,前天就是**的日子,然,却一直没有任何表现。

这表示得很清楚,我,应该怀孕了。

心,也开始慌了。

他(她)可以平安地成长吗?

还是如梦柯命运一样,会被遭遭扼杀...

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晃了晃一颗脑袋,止住那杂乱的思绪。

我拢着双臂朝无力的步在漆黑的冗廊,轻轻的脚步声不断回荡在廊中,一声声敲打在耳畔,即深又空寂。

在冗廊的拐角处,我见到身着明黄色袍华衣的彐曳,背手伫在廊前,忽急忽慢的风略过他的容颜飘飞。

他的神情冷淡,瞳中一片空澈,纵衣衫飞扬。

乌黑的发泄在肩头,玄色绫云丝带束起,几缕被风吹凌。

清寂的眼中不时带着自嘲却又深寂的幽光,薄唇微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放轻脚步,准备拐回去。

便听闻他的声音说来:“水仙,别走,陪我会儿。”

我的身躯微微有些僵硬,随即松软而下,微微侧头。

“我知道是你。”

而他早已回过身,含笑凝视着我。

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领着我进屋,闯入眼帘的是那被烛光照耀的寒光阵阵炫目的盔甲。

他的步伐顿住了,目光深深的锁定面前的盔甲,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你都知道了。”

我淡道:“如此如此震惊朝野的事,谁能不知。听说,你明日就要启程,参与战阵。”

他点头:“军情迫在眉睫。”

他松开我的手,缓缓步至盔甲边,眼瞳中闪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可里面却藏着难以令人捕捉的担忧。

我没再说话,眸子捕捉他的。

他的手顿时停留在盔甲那冰凉的鳞片之上,将目光投递在我身上:“我走了,你会不会离开?”

深知他言语中的深意,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是在担心我。

“若我执意要走,你也留不下我。”我的语气是那样冷清。

他猛然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收的很紧,我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的手指插入我散落的发间,将我的头深深按在他怀中,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在我耳边来回跳动。

“你等着我,不允许逃跑,知道了吗?”他说。

“是你让我知道活着多么不容易,放心,这一仗击退儊军,我就回来,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会迎仍而解。我们开始新的生活,有你,有我,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

他一把将我抱起,朝深深的帷帐内走去,他吻着我,不断替我解开身上那重重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