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掩饰(1 / 1)

雨,夹着风,就这么一直的下着,一夜似乎都没有停。

雨下得不大却很浓密,外面的楼房里的雨棚盛满了雨水的时候就滴滴嗒嗒落下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特别远。

彐颖的展现在我面前的笑颜,却掩饰不住那浓浓的忧伤,一直在我的脑中颤绕。

悄然转眸,看到彐颖睡得极沉,心里更是沉重。似有坐大山压着胸膛,喘息困难。

为了更好的照料彐颖,此刻我们是同住一屋。

出了宫后,我带着彐颖躲藏在这件小客栈。

这里,离皇宫并不很远,更甚至紧挨着市井街道,算是人多之地。

选择躲藏在这儿,其一只是为了能够赶快找到歇息之地,安顿好后立马为彐颖找看病先生治疗;至于其二,是顺从了俗话---越危险之地越发安全。

但,这几日我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过渡的谨慎也使得我身心分外疲惫。

转眸,望向漆黑黑的窗外,眼泪不知何时又掉下来。

我讨厌自己的懦弱,可,似乎总是徘徊在懦弱边沿。是的,在我看来,哭,意味着懦弱。

当初的那些坚强之气,不知在什么时已悄悄随我而远去。

唉---

暗暗叹口气。

睡吧,睡着,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别再想,即使想破头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而后,

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睡着了,梦,随之而来。

‘哌!’

刺耳的掌掴声,那股强劲的力道落在应贞将军面颊。承受不及,应贞将军整个刚硬身子跪在地。

接着,‘咻’的一声,一柄长剑如暴风插在应贞将军跟前,那剑死死定在地,左右摇晃。

“动手。”

沉稳的男子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力。男子背对着应贞将军而立,着着一身明黄色衣裳,浑身散发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应贞将军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的明黄锦袍上,却不敢将头往上抬:“主子---”

“怎么,不敢动手?”

男子轻笑一声,刚才慑人的威力骤减了几分。

“曳,请---”

立于一旁的彐靳忍不住插话,然,却给男子冷冷斩断:“本坐不想重复命令。”男子转过身,一张英俊不羁的容颜,眉目间的狂妄清高显示无疑。

男子肆意一笑,缓缓说道:“触犯本规,罚你这点已是仁慈。”

应贞将军俯身跪倒:“多谢主子不杀之恩。”话后,应贞将军微微抬起手,握住那柄又锋利无比的长剑、拔出,瞬间就往自己身上挥来!

‘唔’

使力极猛,一声闷响,剑锋落处,应贞将军一条右臂瞬间给卸了下来。

随之长剑‘当‘的刺声落地,手臂断处血如泉涌,煞那间他的身周便是一大滩鲜血!

“呼!”

深深吸了口气,喘息而出。原,是场梦!

‘哗哗哗’

雨下得很大。

心里不禁庆幸,还好这雨声吧我惊醒,否则我应是被会吓晕。

梦如此真实,像是发生在我眼前一样,那画面着实血腥。

转眸间,见到彐颖依旧睡得极沉。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那睡姿极其安详。我的心里一惊,慌忙掀开被子,脚步匆匆至他身边,俯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往他鼻尖一探---

呼…

又是不由得深吸口气。

有呼吸,彐颖有呼吸。

然后,心里才缓缓平静下来。

他很脆弱,我会随时担心他会没了呼吸,那种过甚的紧张似乎已成了我的心病,一见他安静不动,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

想罢,嘴角自我嘲讽的一笑,而后来到窗口,站立。

屋外,如深渊般漆黑。

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探向窗外,摊开,任由那偌大的雨点层次不穷的打在掌心,整个人,好像都都沉入寂寥的夜色之中。

阵阵雨声,相似人的哭哮。那哭声,仿佛在仿佛在嘶诉什么,侧耳一听,却偏偏羸弱的含糊不清。

天地间,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夜空寂静凄凉,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魅,等候着随时吞噬人的躯体。

‘咯’

把窗子关上,上床,再钻进被窝里,眼睛迷上的时候我在想,你是否也和我一样,长长夜半而无眠?然,当心中那个‘你’的名字渐渐清晰,化成彐曳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又大惊。

夜里,凉风四起,屋内的一点烛光还在摇曳,朦胧而不真切。

或许是反复折腾的缘故,累极了的我醒来很晚。

更确切的说,是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各位官爷,咱这真没什么可疑之人投宿,若是有,咱又怎会知情不报呢?您说是吧?”

店小二赔笑的声音传来。

“废话!上头有命,查找一男一女余党!若是错过一丁蛛丝马迹,休怪无提醒!”

一声嚣张其粗狂之音喝道。接着,‘碰’的尖声刺耳响声,断定是掀翻桌子的举动。

霎时,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随之,我立马翻身下床,悄然走到彐颖身旁,他还沉睡,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于是我的手顺势拉过纱帘遮挡住他的床。

在转身之际,特意回头确定了下会不会被人发觉。

而后悄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着那,屏住呼吸。

“官爷,官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是老先生的声音,我认得。老先生赔笑说道:“老夫这里一向与官府为盟,自是官府最为放心之地,怎又有知情不报之事呢?况且,老夫为人清廉那是总所周知,私藏余党那可是犯罪之事,老夫怎可拿生命开玩笑。”老先生顿了顿,有所动作,续而再道:“这点意思,请各位官爷收下,还请别为难小店为好啊。”

“这个---”那嚣张之人拉长声调,点了点某物,发出晄当晄当之响,我才断定那应是老先生塞给官兵的银子。

“上头有命,若看到一男一女前来打尖入住,立即扣留其人速来官府禀报,可得记好了!”

“是,是,老夫记着了。”

“嗯,撤令!”

“老夫送各位官爷,慢走。”

嘈乱的声音,终究渐渐平静下来。

嘭,嘭,嘭!!!

我的心,砰砰然的跳动。

待确定屋外却无任何声之后,才忽地往门上一靠,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接着便抬起手来,放在胸口。

那心脏,还在紧张跳动。

那些官兵,显然是搜查我和彐颖而来。是彐胤?还是---彐曳?

这二人,兼有可能。

脑海中想起昨晚的梦,那么真实的发生,然后,我更加确定了那应该是彐曳派来的人!

是的,彐胤应不会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此时的他还是被软禁在宗王府的‘太子爷’。

那么,正是说彐曳已得知我们出宫的消息?其,还处罚了应贞将军!

难道我的梦是真的!

心中一惊,紧紧咬住牙关,双眼怒红,再是一滴清泪滑落苍白唇色。

‘咚,咚,咚’

悠然的敲门声打破我的沉静。

“姑娘,可否醒来了?”

老先生说话之声在门外传来。

我心下一慌,蹑手蹑脚的快速至彐颖身边,见他还安然睡着,便悄悄吧纱帘扯掉。

掉回脚步到门口,轻轻拍了拍胸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打开门。

“老先生安好。”

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打招呼,视线下移,睨了一眼其手中端着的药物。

微微一怔,道:“先生,这是---”

老先生也只是停顿了一刻,下一会儿,他便走进屋子里去,边把药物放到桌子上,边缓缓说道:“这是老夫给公子熬制的药汁,属老杜独门秘制,公子若还不见痊愈,老夫也无可奈何。”

我一愣,关了房门,走到老先生跟前,微微俯下身子做了一辑:“先生对舍弟甚是关爱,另我无以回报,请受晚辈一拜。”

说罢,便欲跪下,老先生手疾眼快扶住我肩膀,慈声说来:“姑娘不必这般客气,为人治病定是老夫本能,再则,老夫也无断言会治这位公子痊愈。”

我始终低着头,语气亦然哽咽:“先生为人极善,定会有好报。”

老先生拉我起来,慈目望我,蔚然一叹:“老夫能力不足,还请姑娘谅解。”

听罢,我抬眸,一颗心七上八下。

老先生的话中有话,我怎又听不出来?老先生没有把我和彐颖的消息伸张出去,已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那份情意,姿势难言。

我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份,老先生又道:“公子想必也该醒来了,这药得乘热一饮而尽。”

老先生说罢,微微侧首,瞟了一眼**的彐颖,又若有所思的瞅了我一眼,才转了身子,客气退出屋子。

深深吐出口气,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微微一紧,仿佛还置身冰凉的池水之中。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彐颖身子弱,断然不可多走动半刻,更别说是逃亡了。我难以相信,彐颖出了这件屋子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更严重者,随时随地威胁到生命。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呢?”

不知何时,**的彐颖已醒。

他的语色里有着一丝浅伤,又蕴含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感怀,听上去,软软的。

我杵在原地,先是一阵缄默,继而道:“怎会有事呢?是善心的老医师给你送了熬制的药汁。”

我走到彐颖的身边,他又启音:“是吗?”

“嗯。”

嘴角噙着一抹淡然,伸手,轻轻挑起遮掩在他眉角的发梢,笑靥如花:“你很幸福,除了我以外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