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忍住颤抖,取过放置在门口的那个陶瓷碗。那是方才看守人送来的水,烟儿当时没舍得喝,就是为了等到现在来清洗伤口。她的此举另我很是动容,烟儿大大咧咧没有心机,也拥有着一颗纯净的心。
瓷碗半斜,清澈的水沿着破口而出,烟儿的速度控制的极好,一手倒水,一手缓缓的轻抹,把伤口上的污垢已经血凝都划开。
尽管烟儿的气力很小,这疼却钻心入骨,我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却,没有叫出来。
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而脸上却是平静的,仿佛浑然不觉的样子。
烟儿应是知道了是我不想让她这么难过,才假装意思都不疼。
她没有揭穿我,她的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更为小心的清洗伤口。
她的泪,我知道。
只为,她的泪珠滴落在了我的后背...
那一霎,我的眼眶一丝灼热...
这晚,我们挨的很紧,彼此取暖。
我的伤势在得到烟儿的虚心照料,再加上那泡过温泉的身体具有较强的恢复肌肤之功效,已经开始好转。原先烟儿怕我伤不好,嘴上顾念着没有替我上药,说这么深的伤口定是会留下疤痕的,我淡然一笑,没做过多回应。
暴雨过后的天很冷,虽呆在黑房子里感受不到那风的冷酷,但却是一种静态的冷。牢固的囚房内无风,整个囚室像被关在冰窖里一般,瑟瑟发抖。我和烟儿都穿的颇为单薄,饥肠辘辘之下,更觉森冷。
那看守的侍卫,只在傍晚时分送过来两只盛着水的陶瓷碗,我是把其中一碗喝掉,只是烟儿却把另外的那碗水用作我伤口的洗涤。
我知道烟儿其实比我还冷,比我还饿。
第二天...
“哗...!”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囚室内安静的气氛,牢门被霍然打开,外面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进了来,手中拿着几条又粗又打的草绳,其中几人手中拿着锋利的长矛。
“站着,都别动!”
他们粗鲁地把我和烟儿从破烂的**拉扯到起来,用那绳子往我们手上捆绑。
“诶!你们干吗!不可以这样对我们!”
像对待畜生样,几名大汉二话不说就把我和烟儿捆绑起来。惶恐,使得烟儿尖声大叫。骇怕,我睁着大大的双眼,心鼓如雷,极力挣扎。然,我的力气跟本就不足几名大汗。他们一人架起我的胳膊,一人用那粗绳子绕着我的手缠着,我动旦不得,只能任由他们这么做。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捆起来!”
烟儿也被捆了起来。虽然知道反抗无效,但依然极力挣扎。
那粗糙的绳子缠在双手上,最后被打成一个死结。手上的肌肤怎能抵得过这么粗鲁的动作,立刻就有又紫又红的擂痕映了出来。
“我们是应贞将军要求分关在此的,谁敢动我们!”
虽手脚被绑,烟儿仍旧呼喊。
而对于这帮人的此鲁莽行为,惶恐已占据了我的大脑全部。他们这是要干嘛?是要把我们押到奴隶市场贩卖吗?还是把我们当做陪葬品押到墓地埋掉?可是那太子不是说了要把我送给二皇子的,而那应贞将军也吩咐赵副官把我与别的囚犯却分开来关押,这突然的变故,我的心中分外恐惧。
“别叫,都给我住口,出去!”
一名凶恶的大汉用手中那锋利的长矛牧地一挥,尖锐的矛口对准了烟儿的胸口,吓得烟儿脸色铁青,不敢再多言。
“出去!都给我出去!!”
他们像是赶牲口一般,把我和烟儿扯了出来。然后出了牢门后的我,才发现这个偌大的囚牢之地,木头牢房里的其他犯人均被纷纷拉了出来,包括昨天的那群‘勐国党羽’。那些目光呆滞的犯人们,也都个个被草绳缠绑着手和脚,那脚上只留有不足30厘米的距离以便行走。他们应是前些天被关押在此的人,此时又被聚集在一起,似乎是要去一个什么地方。
我被推推搡搡的安插在这些人的队伍里,而烟儿则死死的拉着我的手,一刻不肯松懈。
烟儿随我身后,与我一同插在那队伍中间。我也有些错愕的望着她,不知所措,烟儿也同时呆滞地看着我,我们有着一股默契,感觉这一次去的,不再是一个囚房那么简单。
出了囚房的门,这些手持青色大矛的士兵们押着我们向一条黑乎乎的地下通道走去。穿过那通道,赫然眼前的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边上围着手拿长矛的士兵,个个脸上严肃,让我心底顿时大感不妙!
玄机,这当中定有玄机!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我和烟儿,被士兵用长矛押着进入了广场上,与其他囚犯一起被围在中间。我的心若捣鼓,根本不知这是去哪,是做什么。但下意识的,危险感正逐渐包围我们。
‘呜...’
一声拖得长长的号声响起,我的目光随着那响声起处探望。待看清是几个人在向广场走来后,我顿时睁大眼睛,手紧紧地抓着烟儿的。
愣愣地看着那走过来的人,直到他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是二皇子彐曳!
昨天因那阴暗的天气,极当时心中所极的恐惧,尽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貌。那修长而挺拔的身躯若隐若现,缓步走入广场。他的身上扑着一件灰色的狐裘,铺展至他的脚下,那修长的身段更显无疑。他那不羁的散开的黑发,被迎面的风吹得几许凌乱,添了几分邪恶。他的视线是慵懒的,饶有兴致地往广场中的囚犯扫视了一圈。
似乎也感受到囚犯当中的那极为锐利的瞩目,他在所有囚犯身上扫视了一圈,后,终,停顿在我身上,含笑,狭眸微眯,嘴角惑魅的勾起。
我的心脏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几乎要停跳了,虽然他的目光只停顿了一秒钟不到。那种感觉十分神奇,在见着他的一瞬间,世界的其他事物仿佛一并消失了。
他,正是我梦中不断出现的那人,我很确定!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的身上,对我来说有着一种无可抵、制的吸引力!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依然是那个应贞将军。
“都听好了,作为勐国的党羽,也是与彐国对抗多时的区区一弱国。今,就以你们的灵魂陪同彐国已驾崩的皇上一起下葬,你们,该为自己被选入陪葬品而高兴。与彐国国君合葬,何得何能,修来齐天洪福给下世,是你们的骄傲!”
应贞将军说罢,向彐曳点了点头。
“现在,祭祀正式开始!”
应贞将军宣布。
然,应贞将军的话似激起千层浪般,纷纷在广场中的囚犯之间砸开。但,囚犯们却不赶支出声来,脸上的表情由先前的目光呆滞,转为毫无生机、垂头丧气。
能感觉得到身后烟儿的恐惧,她撰着我的手已经潺出汗。
“你们,是彐国作为礼物送给彐国皇帝的极品。”应贞将军又说道。
彐国的礼物?难道是勐国与彐国是对头,所以才会抓勐国的人名来为彐国国君陪葬吗?原来,彐国的皇帝已死了吗?可是,即便是这样,也由不得乱用百姓的生命去当礼物去给他陪葬啊!那是活生生的生命,岂能这么对待。
“怎么办啊?这下完了,我居然看走眼了,二皇子居然不救我们..”
烟儿无表情地轻声嘀咕,他的手传达给我的不只是有汗水,还是颤抖的。
我,心里极是骇怕,不知所措。只是,不知为何,在心底对站在囚犯前面,那个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桀骜不驯的男子充满了期待。
凭着第六直觉,他会放了我们的。
“怎么办啊?现在该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啊...”烟儿的声音已有些呜咽。
而,受烟儿的感染,站在烟儿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也嚷了起来:
“我不是勐国的党羽,我是彐国的人民,我不是...”
陪葬,是个极其残酷的方式,相信谁都清楚。所以,当烟儿身后这个男子先发话后,那些原本一脸死静的囚犯们也纷纷嚷叫起来:
“二皇子啊,我们不是勐国的党羽!我们只是路过塞外的人民百姓,不要杀我们啊...”
“尊敬的二皇子啊,我们是彐国的百姓,不可以处死我们啊...”
“...”
人声人起,场面一片混淆。有的囚犯干脆就跪在地上,声声泪下地哀求。
烟儿见众人这样,她也拉着我慌乱跪地。不知所措,我跟随者众人跪在地上,听着他们那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心也跟着激动。
应贞将军没有想到囚犯们会统统跪倒一片在地,显然地也愣住了。
只有彐曳,仍旧一脸的含笑。他微微一笑,扯起嘴角,别有意味的眼光瞥向跪在地的囚犯们。我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一脸颇有兴趣地看着。
而后,他的长袖一挥,几名士兵抬着一张绮麓宝座,小心翼翼地放稳在地。他的身子懒洋洋地往那一靠,华贵的锦衣流泻开来,露出其精实的胸膛,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