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 奇怪的大巫师(1 / 1)

巩依依与秦霜颜两人骑马到了黑牢不远处,早有黑牢守备远远地策马来迎。

黑牢守备阿木古本来是东陵汗王的奴才,因为骁勇善战,多次救汗王于困境,汗王就释了他的奴籍。又因为阿木古受过重伤,也不好封他做什么将军,干脆调他来守护黑牢。

阿木古当了大半辈子汗王的奴仆,但从来汗王对他都是信赖有加,诸多赏赐。东陵人习惯上面尚武,男人可以老,但是只要能够带兵打仗,就不会被人遗忘。

东陵人素来有宁可死在弯刀之下,不愿老死温暖火堆旁的说法。所以老不可怕,阿木古这样因为伤势而不能再战的人反而比较悲惨。

要不是汗王给他安插了黑牢守备的职位,阿木古的下场也就是逐渐被人忘却和老去而已。

因为之前巩依依救了汗王,阿木古简直已经把巩依依当做毕生恩人来看待,径直带人一路迎接过来。他在之前作为老部下探望汗王时也见过秦霜颜,于是开口问候道:“公主殿下,秦公子,可是汗王有命令让你们过来黑牢吗?”

巩依依看看阿木古那张脸,老人从右边眼角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在一次救汗王的战争中留下的,表明了他对汗王的忠诚。

她之前在王帐照顾生病的汗王,到跟前来问候的人非常的多,但是多少都带着一些利益方面的目的。

阿木古其实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他给巩依依的印象却很深刻,因为他正是那种真心诚意地关心汗王的人。

对这样的阿木古,巩依依无心隐瞒,笑弯了杏眼道:“阿木古大叔,不瞒你说,父汗因为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心情不好,我们这次过来是查一些跟先前有关的事,所以没有禀报给父汗我们要过来。”

阿木古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生硬:“汗王是我阿木古见过最骁勇善战的人,但是这种事和跟北边蛮子打仗不同,这是汗王的家里事。汗王会心情不好也是没办法的!公主是个好姑娘,才会这么体贴汗王。”

这位阿木古大叔看来真的很不擅长夸奖人,巩依依暗笑,连忙转移话题:“我们今天来是想要私下见见那位大巫师,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阿木古听见巩依依这样说,将跟随自己的数骑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点了出来,让他陪同巩依依和秦霜颜一起下黑牢。

巩依依谢过阿木古,这才跟着那个叫兀立的男子一同进了黑牢。验过四五个不同的身份号牌,巩依依才真正进入黑牢,而她记得已经走过好几层夹墙了,可见黑牢守备极为森严。

走到更里面,巩依依才知道为什么阿木古要安排兀立一起,黑牢里面就像是个迷宫,要不是跟着兀立,巩依依严重怀疑自己走进去以后还能不能找到路出来。

巩依依感慨了一下黑牢里地形之复杂,兀立便笑道:“这可是必要的做法,黑牢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地上的部分是给我们这些守备军的人所住,以及让囚犯定时出行走运动。黑牢顶上都围着铁网,当真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的。”

“哦?那我们现在的就是地下部分?”巩依依好奇地左右看看,她看着都是砖头制的墙壁,没看出和刚进来时有太多不同。

“没错,”兀立点头道,“地下部分是就地挖掘出来的,下面是坚硬的泥土,每个牢房都是在泥上凿出来,之后四壁砌砖,砖缝中浇灌铜汁,别说犯人没有利器,就是给他们匕首长刀,也未必能挖透这墙壁。”

兀立十分得意地带着巩依依和秦霜颜绕来绕去,很快来到一个铜铸的小门外。兀立道:“那个诽谤公主的大巫师就在里面,遵照汗王的意思,让他品尝胡说八道中伤公主的后果。”

说着兀立打开门走了进去。巩依依见秦霜颜似乎有点发愣,就叫了他一声。秦霜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那里的族牢也差不多,到让我有一种忽然回去了的感觉。”

“牢房而已,不都是一个样子吗?”巩依依拉着秦霜颜,和他一起进了门。

一进门看到里面的状况,巩依依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白袍巫师被锁在一根柱子上,白色的袍子倒是完整无缺,但上面滴落了许多血迹,都已经干掉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血是从他的嘴巴上滴落下来的,巫师的嘴竟然是被人为地缝上了,看着那一排粗糙的针脚,巩依依有些不寒而栗。

兀立察觉到巩依依的心情,连忙解释道:“因为他一直是大巫师,虽然汗王震怒,但是也多少看在信众的份上并没有下重刑,只是恨他张嘴胡说让公主困扰,所以才让人缝了他的嘴,每天还是会给他解开让他吃饭喝水的。”

黑牢这种地方,看守的都是大逆不道,但是又不好处死的人,自然大部分的囚犯都不会有什么好过。巩依依当然不会喜欢那些残忍的刑罚,但她被人害过好几次,自然不会认为对待敌人也可能如春风一般的温暖,当下心情就摆正了许多。

“你把他嘴巴弄开吧!我们有些事情要问。”巩依依正色地发号施令。

“是!公主殿下。”兀立上前抽掉大巫师嘴上的缝线,那巫师一声惨叫,巩依依这时才发现缝线似乎并不是普通的线,而是直接用的粗铜丝。

拆掉缝线,兀立对巩依依说明道:“本来这个人就是因为诽谤公主下的狱,所以公主如果要审都是可以的,只是不要把人弄死,况且有时候是生不如死,死了反而便宜了他们。”

这一点巩依依深以为然,想想看东陵汗王那么果断处决了自己儿子,其实也是一种手下留情。比较起圈禁数十年,眼看着大哥继承汗王位,估计那位二皇子到时候也会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吧!

兀立叮嘱了一下就出去了,他们只是守备黑牢,具体审问的内容一般都是汗王指定人来做,却不用他们来动手干这个,而且有的事情是听不得的。

巩依依见兀立出去了,上前一步对那还在呻吟不断的大巫师道:“你到底是被谁买通了来陷害我的?老实说的话,或许还有出去的一天,不然一个诽谤公主的罪责,就足够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大巫师被关得有些神思恍惚,此时听见巩依依说话,抬起头来看了半天才认出她是谁。大巫师呵呵笑了起来,因为嘴上留着针眼和血迹,他的笑容异常地狰狞。

“自己做的事,难道我不知道结果?”大巫师声音沙哑地道,“我也不过是个按照别人吩咐办事的人,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巩依依眉头一跳,秦霜颜按按她肩头,冷冷开口:“大巫师自从被关起来之后,应该没有人来审问过你,所以你可能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眼下我倒是不妨说给你知道,二皇子一干人等以他为首的都已经处死。几位大妃和皇子削为平民,被送回了各个部落。眼下你既没有了依仗,到也不会有那边的人来封你的口,你不如把你知道的拿出来跟我们做个交换。”

秦霜颜这番话果然让大巫师有些意动,但是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却道:“我一生也是侍奉神明的大巫师,虽然汗王威武,但是有时候甚至要受我们四大巫师节制。我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毕生成就来玩笑。”

大巫师这样说,巩依依和秦霜颜都有些思索起来。在东陵草原,信仰远比中原要深刻。巫师们的地位高得难以想象,尤其是四大巫师,在某些时候甚至身份比汗王还要高贵,是什么让这位大巫师甘心抛弃自己人生的成就来陷害巩依依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你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禀告汗王,尽量宽恕你。”巩依依话音未落,那位大巫师却朝着她看过来,眼神极其锐利冰冷。

巩依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那大巫师长叹一声道:“我的难处,就是我东陵草原注定会因为你而不平静。是我过分托大,算到汗王这次应该安然无恙,就听了别人的唆摆。汗王是长生天的儿子,自然吉人天相,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妖女也毫发无伤。看来我东陵注定有此一劫。”

“妖女?我到不知道我是妖女了!”巩依依脾气再好,听见大巫师这么说也是不快到了极点,说话口气难免冲了一些。

“也对,你如今是个什么,我也看不懂了。只希望如果将来东陵因你陷入危机,你不要忘记了汗王和太子对你的那些好处。”说完这句话大巫师就闭上眼睛,不管秦霜颜和巩依依怎么问都不说话了。

没有问出二皇子之外是什么人在做背后推手,巩依依的心情变得很是沉重。她发现自己身边似乎总是有人想要害她,而每次似乎抓住了凶手,也都被处置了,但是她就是无法放心下来,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