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有毒,你一定能医好她,不是吗?”凌天耀大喇喇地说道,也不管秦霜颜如何无语。
凌天耀对他也太有信心了,不过秦霜颜在医术方面也很自傲,不管天气情况多么恶劣,巩依依身上的朝夕去除掉之后,他有信心把她治回原状。
秦霜颜点了点头,听见凌天耀说道:“上次离她远些,便给我惹出这么多事来,若不放在眼皮下面盯牢,谁知她还要弄出什么事?”
秦霜颜看着凌天耀微微烦恼的模样,将心中微酸抹去,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可不要让她再出什么事了。”
不说麻烦不麻烦了,照射三天两头的追杀,光操心都操心不过来。秦霜颜心道,凌天耀要是当真能跟巩依依一直不分开,倒是会省事许多,也就没拦着他下这个决定。
凌天耀既然决定了这样做,便打算进去告诉巩依依,奈何巩依依仍是不愿见他。他倒是很想冲进去,但琴书一出马,就把他拦在了外面。
凌天耀只得把决定同琴书说了,让小姑娘进去转告巩依依。琴书对凌天耀颇有一些改观,虽然觉得让巩依依颠簸不好,但还是去带了话儿,不一会儿回来连连摇头道:“依依姐姐不愿,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还是找个在她跟前说得上话的来。”
凌天耀听得这句,就想起红云来,连忙让暗影去王帐里接红云过来。
此时天色已晚,红云怎么都得第二日才能到达,秦霜颜见他疲惫不堪,便让他去自己房中歇息。
晚饭时琴歌终于见到起床的凌天耀,得知是琴书的亲姐,凌天耀一应问候礼节都做得极好,只是不愿多留片刻,放了筷子便又回屋去了。
琴歌想起琴书零碎同自己提到的那些关于凌天耀的见闻,同秦霜颜道:“这位凌公子看来倒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想来依依妹子与他之间不知发生何事,竟同我说看也不想看到他。”
琴歌虽然仰慕秦霜颜,秦霜颜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琴歌出身不凡,虽说对秦霜颜心存爱慕,却跟那些看着他的脸就一哄而上的花痴不同,一直保持着一个让人不觉得难受的度。
为了巩依依,秦霜颜与琴家姐妹一直往来密切,也不得不承认琴歌这个女人是个妙人儿,一言一行无不让人感觉如沐浴春光,全身心的舒畅。
秦霜颜眼下自然没有与女人勾缠的想法,但也觉得琴歌值得一交,加上琴书对巩依依的恩情,二人之间近来到有了一种好友的气氛。
听到琴歌这样问,秦霜颜便拈了酒杯,抿了一口草原酿,这才道:“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男男女女之间的事还不是也一样?这种事也说不出个好歹来。”
琴歌微微一笑,她不是那种绝美到令人惊艳的女子,但气质高洁自然,笑起来如山涧幽兰一般,连秦霜颜也萌生了要在天下第一楼培养一个琴歌这种风情的花魁的念头。
“话虽如此,但万事必有其因由。其实照我看来,依依妹子这般不肯见不愿见,反而是好事。”
听琴歌这么一说,琴书便跳了起来,不解道:“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同你说了吗?凌公子做的那些事又不是他故意的。不知者不为罪,眼下她对凌公子这样抗拒,却是有些没有道理。”
琴歌好笑地摸着琴书的头,道:“你又懂了,你看秦公子都说了,这种事哪里能用道理论的?”
秦霜颜却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在下想请姑娘指教,这样的情形,怎么还能是好事?”
秦霜颜也是头疼了,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不是人。巩依依这几日对他也脸色不虞,她又不是真的傻子,当然知道凌天耀会这么快追来是秦霜颜泄露的行踪。
至于凌天耀更是一张木板脸,看起来仿佛多年老便秘治不好似地。当然,这样的刻薄话秦霜颜也就心里想想,依然被夹着奈何不得。眼下听琴歌这么说,到是找到了一线曙光。
“指教如何敢当?琴歌也不过是个旁观之人,无非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琴歌拿起手绢捂着嘴轻轻发笑,随后道,“依依是女子,琴歌也是女子。这便是琴歌的便利,我想世间女子大多一样,若是对一个男子长久不肯放过,一直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将他放了在心上。”
“哦?这么一说,倒也真是……”秦霜颜极懂这些女儿家的心事,只是这几天被凌天耀和巩依依两头磋磨,弄得他有些分神,才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依依妹子到底是在乎凌公子,才会对他动怒,连看也不想看他。照这么看来,这看见凌公子的怒火有多深,情义就有多深,只是没得个便利的法子,只能靠他往后的所作所为慢慢磨去她心头梗着的石头罢了。”
秦霜颜听琴歌这一番话之后,大为赞同。等晚饭之后回到房中便讲给了凌天耀听。
被巩依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凌天耀也生出诸多不满,那强行压制的皇族傲气眼看要发作,却是听了秦霜颜这番转述,将心火又压了下去。
凌天耀睡了许久才将疲惫消减下去的眉头皱了又皱,但唇角却忍不住翘起,跟秦霜颜道:“这女人怎么这样麻烦?简单的事偏生要弄得这样复杂,她既是对我有意,为何摆出仇恨的模样,难道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凌天耀这么说,秦霜颜想笑得要命,心道男女情事你以为是商量政策?劝道:“不论如何,她既不满你的作为,就只能从作为上弥补。往后你对她上心些好些就是了。女人又不是石头做的,眼下瞧着是冰块,被热的一捂也就化了。”
“是这个道理!”凌天耀二兮兮地点着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他的确是不想跟巩依依这般不快下去,于是决定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对她好些就是。
巩依依哪里知道凌天耀在做什么盘算,她只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离凌天耀越远越好。
奈何天不遂人愿,凌天耀明明身负重任,偏生把千玺和红云都弄了过来,又无视她的意愿,要她拔毒之后就跟他走。
巩依依眼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除了说两句让他走开之外,也不能怎么样凌天耀。她只得不理他了事。
药王是第二日午间到的,所有人都来迎他进客栈。那药王本名上官震,一身青灰布衣,背着个大得有些不像话的药箱子。
上官震瞧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但要仔细瞧,又很有饱经岁月的沧桑质感,竟是连凌天耀和秦霜颜这等眼毒的人也看不出他实际的年岁。
不过这俩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不老妖怪,二人十分客气地上来见礼,上官震却是看也不看,兀自扯着琴歌道:“小徒儿,你可别骗师父,这世上怎么会有中了朝夕毒不死的人?要是你胡说的,为师可要罚你在山里切一年的草药!非得给我熬出一百炉的乌发生津丹不可。”
凌天耀跟秦霜颜听得一愣,感情这位药王是赶来看稀奇看古怪的吗?巩依依这是珍奇动物不成?二人还没回过味来,只听琴歌嚷嚷道:“师父你这样真的好吗?一百炉?你那玩意儿一炉便是五千两银子,赚五十万两雪花银,你是掉进钱眼儿里啦?”
秦霜颜忽然想起那乌发生津丹的事来,祁康国上层的高官贵族极喜欢这药丸,据说可让人吃了之后延缓衰老,还为此在安平京中开着个只卖这丹药的乌云药庄。如此说来,竟是药王出品,专门用来赚钱的。
上官震被琴歌在外人面前揭短,大为不好意思地道:“那不是师父我掌握火候不如你吗?歌儿可是为师好不容易找到的天才,你练一炉顶师父三炉子!”
见不得上官震和琴歌两师徒磨洋工,凌天耀上前道:“药王爱财,那明年这丹药我直接包圆产量的三分之一,还请药王快些给病人诊治。”
上官震看看凌天耀,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忽然笑道:“行行行,这就去看看!你不说我也要去,多稀罕啊!中了朝夕还能活这么长时间!”
上官说完便咋呼道:“哪个是姓秦的啊?听闻你以血换血,想来也是医道中人,你跟我一起来,旁人就不要跟进来了,我嫌烦!”
药王这么说了,凌天耀也无法跟进去。他哪里听不出药王是不高兴被他催促?只是为了巩依依早一刻好,自己早一刻放心,也就认了。
横竖这些江湖上闻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
上官震进了屋,隔着帘子给巩依依摸了摸脉,讶然道:“果真是朝夕,却不知是怎么延下她这条命来,这位秦公子你可以说说吗?”
于是秦霜颜和琴书二人便将自己用过什么手段,如何施药等事一一说来。
上官震摸着下巴上修剪得宜的胡须:“以血换血,用得及时,的确能够大量清除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