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注视了对方许久，突然，灵衫吃吃一笑，颇为得意地问：“姐姐是不是吓了一跳？”

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见到她不满地撅着小嘴，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灵衫还是这么爱跟姐姐开玩笑呢！”

“好嘛好嘛！以后灵衫不开玩笑了便是！”

“那样的话就不是灵衫了！”

闻言她开心一笑：“还是姐姐最了解灵衫！”

望着她的眼，我极为认真地说：“我希望，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了解灵衫。”

摆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灵衫垂下眼轻轻一笑：“姐姐还说我呢，你不是一样喜欢和灵衫开玩笑么！”

心底轻叹：我多希望这一切真是玩笑一场！

“姐姐，你知道钰哥哥的登基大典两天后就要举行了吗？”

“嗯，我听说了。”

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她极为小心地轻轻问道：“那，你要去参加吗？”

我，能不去吗？

“灵衫希望我去吗？”

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不由得愣住了，片刻才喃喃地说：“如果，如果我请求你，请你不要去，可以吗？”

转过头望着窗外，我幽幽地叹息：如果，真有如果，那该多好！

“姐姐，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你不相信我？”

灵衫紧咬着下唇，半晌不说话。

握住她不断绞着手绢的手，我郑重地说：“灵衫，我再说一次，我爱的人，是夏季，不是钰！”

灵衫眼眶泛红，低低地问：“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

“为什么？我也好想知道为什么！”

突然灵衫跪在我跟前，泪珠成串滑落：“姐姐，我求求你，不要去参加登基大典，好不好？”

“傻丫头，快起来！”我急忙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心疼地说：“地上凉，有什么话起来好好地说。”

用力推开我的手，她一脸悲伤地望着我，满眼的乞求和无助：“姐姐，我好爱好爱钰，真的好爱他！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嫁给他，不要和我抢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蹲下，我用力地抱着她，无比坚定地说：“我答应你，我不会嫁给他，我不会和你抢他，永远不会！”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看见她破涕为笑，我才舒了口气，扶着她起身，掏出手绢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我轻笑着说：“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灵衫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以后一定改，不会再哭鼻子了！”

说罢她转过身，从跟着她来的那个宫女手中接过食盒，取出一个青花瓷碗小心地递到我面前。

“我昨天来见到姐姐消瘦了不少，就让娘亲给姐姐炖了参汤，给姐姐补补身子。”

心底暖暖的一阵感动，我接过她递来的汤碗，真诚地说：“谢谢你，灵衫！”

“姐姐别跟灵衫客气，快趁热喝了吧！”

拿起汤匙舀了舀，一股熟悉的浓浓香味扑鼻而来，我无比怀念地说：“好香啊！师母煲汤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想当初在书斋时，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散学后到你家里喝师母煲的汤，那真是一种享受啊！”

“还记得姐姐你第一次喝完娘亲煲的汤后，连连说我爹爹好福气，能娶到这么会做菜的妻子。当你说完后，娘亲笑着故意逗你说，改天她把这手艺传给我，然后让你把我娶回家。姐姐还记得，是怎么回答娘亲的吗？“

我莞尔一笑：“我说，就算灵衫不会煲汤，只要二老同意，我定会娶她。”

“还记得当你说完这话的时候，大家全都在起哄，弄得我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说罢，灵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吃吃一笑道：“当时见到你含羞带怒瞪着我的眼神，觉得你真是可爱极了！其实当时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但在那之后，我觉得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看着我，那时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困扰了好久，心底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你事实！后来才从胖子口中得知，你喜欢的人是钰！”

灵衫幽怨地望了我一眼，轻叹一声，才缓缓地说：“其实，我刚开始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见到我惊讶的表情，灵衫极为认真地说：“当时我，真的喜欢着女扮男装的姐姐你好长一段时间。”

放下碗，我伸手握住灵衫的手，一脸愧疚地说：“灵衫，对不起，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会让你……”

灵衫轻轻笑着摇摇头：“不，姐姐，你不用内疚的。你不知道，在书斋长大的我，见过各种各样优秀的男子，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姐姐，你真的很特别，就连身为女子的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你，不由自主地被你所吸引。自然，我也能明白，为何钰他们都会爱上你！”

“不，灵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灵衫别开眼，幽幽地呢喃：“我确实，不明白。”

除了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已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

“我没事。”灵衫抬头冲我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只要姐姐遵守承诺，离开钰，那他一定会爱上我的，不是吗？”

“嗯。”

“呀！汤都凉了！姐姐快喝了吧！”

我点点头，端起碗，舀了一匙递到嘴边。

“姐姐！”

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她，她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闪过一抹紧张和犹豫。

心下一沉，我淡淡一笑：“怎么了？灵衫也想尝尝？”

灵衫支支吾吾地说：“不，我，我只是想起方才娘亲好像忘了放盐了。”

“是么？小幽，帮我端这碗汤给厨子，让他帮我加些盐。”

说完，我将碗递给小幽，她端着碗朝外走去。

拿起桌上的茶盅，我貌似平静地饮了一口茶水，眼角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焦急不安的灵衫，心里一片冰冷。

不多久，小幽端着那碗参汤走了进来。

走到我面前，小幽微微笑着将碗递给我，说：“已经加了盐，姐姐可以喝了。”

我不接碗，转而望着灵衫，道：“要不灵衫先尝尝，看看盐够了没？”

灵衫身子一颤，挤出一个无力的笑，说：“我想，应该够了！”

“是么？你不尝尝，怎么知道呢？”

她紧咬着下唇，盯着那碗汤许久，突然，她轻轻一笑，起身从小幽手中接过那碗汤，送到嘴边。

我急忙伸手想打掉她手中的碗，却不想晚了一步，她已喝下一大口。

美丽的眼睛写满了轻蔑，直直地望着我，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姐姐，你怕我在这汤里下毒么？”

我不想她竟将汤喝下，还一语道出我心中所想，不由得有些无措，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灵衫，我不是那个意思。”

推开我的手，灵衫冷冷地说：“姐姐不用再假惺惺地在灵衫面前演戏，你和他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姐姐还是瞒着我这一切，你是不是打算骗我一辈子？！枉我把你当做亲人，告诉你真心话，却不想被你一再地欺骗！欧阳若兮，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