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见小全子领着宫女们端着膳食走进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小翊在院子里格外认真地练功。
今早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小幽一起先走。
小翊说,那日我答应过他们,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弃下他们,同样的,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也不会留下我独自先离开。
接着,小翊轻声告诉我,其实那时小幽坚决不肯离开,她是被云枫的人打晕后带着离开的。因为自己有些功夫,躲开了那人的暗招,没有像小幽一般被送走。
心里不禁一阵难受:小幽,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如此,姐姐只是不舍得再让你吃苦,再让你担风险。
沉默片刻,小翊定定地望着我,无比认真地低声说,如果我就这样把他也送走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原谅他自己!
说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傻小翊,姐姐会同意云枫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所以就算小幽醒来后,会怨我骂我恨我,我也不在乎!
小翊,你懂吗?
正在出神之际,一个尖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主子,菜齐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主子?他这是在对我说话么?
疑惑地转过头,就见小全子满脸堆笑地弓着腰站在我跟前。
我冷冷一笑:“公公叫错了吧!您的主子可不在这儿!”
“主子跟奴才说笑呢吧!这皇宫里头除了太子爷,就只有您是奴才的主子!”
我轻哼一声不说话,绕过他直接走到书桌旁,铺开纸,提起笔开始气定神闲地写着字。
小全子紧跟着走到我身旁,脸上挂着笑继续恭敬地说:“主子快用膳吧!不然这饭菜可都要凉了!”
“我现在还不饿!”
“主子,你还是先用膳吧!”
我不满的皱眉:“我想什么时候吃还要你管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太子吩咐了,主子一定要按时用膳。”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太子还说了,如果主子不按时用膳,小的就要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候着,寸步不离!小的知道主子非常不想见到小的这张老脸,主子是聪明人,早早用膳,小的也好早早地消失,不打扰主子写字休息。”
我一愣,心里想着:这个小全子嘴倒是挺会说话。
见我手上的笔顿了顿,他立即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主子,咱这去用膳?”
看这情形,我只有把饭给吃了才能清净了。
用过午膳,不等我开口下逐客令,小全子就机灵地朝我恭敬地一鞠躬,带着那群宫女离去了。
见着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我就把小翊叫了进来,低声问:“你说,钰他派御膳房专门给我送吃的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翊紧抿着嘴唇,低着头思索片刻,突然脸色一变:“他会不会是想对你下毒?”
我肯定地摇摇头:“钰他不是这种人!退一步说,就算他要下毒,也是趁我不备之时下,钰他可不会笨到这么大张旗鼓地专门给我送膳食,然后在这膳食里下毒。”
“那姐姐你是如何想的?“
我烦躁地来回踱步,苦恼地说:“我就是猜不透,才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
“难道……”
“难道什么?”我回过身,只见小翊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不住地颤抖,我大吃一惊,慌忙上前问:“怎么了?”
小翊顾不上回答急急抓着我的手,三指搭放在我手腕处,片刻才长长舒了口气,收了手。
见我直直地望着他,他眼神有些闪烁,低声说:“我是怕他会对你下毒。”
“是这样吗?”
“嗯。”
我极其严肃地说:“小翊,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翊稍稍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隐去了眼底的苦涩:“姐姐多心了,小翊怎么会有事欺瞒姐姐呢?”
沉默片刻,小翊轻轻地说:“姐姐该吃药了,我先去煎药。”
不待我回答,小翊转身狼狈地离开。
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我咬住嘴唇,心里难受不已:小翊,你究竟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突然脑中闪过昨夜钰的那一番话,我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颤:难道小翊他?不!不会的!小翊他不会这样对我的!!钰他是故意说那样的话来离间我们!
但是,近日小翊的异常举动,方才他的躲闪和回避,钰的不断叮嘱和莫名其妙的专人送食,这一切的一切又不由得让我心生动摇。
钰和小翊,小翊和钰。
两人的脸反复在眼前浮现。
痛苦地闭上眼:我到底该相信谁?我还能相信谁?谁能告诉我?
“慕云姐姐!”灵衫的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我急忙拭去眼角的泪,用力深呼吸几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朝门边走去。
打开门,就见灵衫笑盈盈地站在门外,一旁站着个手持食盒的宫女。
“灵衫来得好巧,姐姐正想着你呢!”我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走进来。
走到桌边坐下后,灵衫左右打量了一番,才轻笑着说:“我昨儿个来都没有注意,姐姐这边挺热闹的呢!”
我有些不解地问:“热闹?”
“我方才进来才看见姐姐这殿里头,宫女太监可不少呢!”
灵衫的话让我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动声色地笑着说:“灵衫说笑了,这可不是我的宫殿,这是太子,哦不,未来皇上的宫殿,所以宫女太监自然不少。”
灵衫恍然大悟似地说:“原来姐姐知道这是皇上的宫殿呢!”
我心里一惊,但仍轻笑着反问:“想在蓝羽,谁人不知这鎜浠殿是皇上的寝宫。”
“那姐姐可知道,这鎜浠殿里,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住进来呢?”
我似乎明白了灵衫的意图,于是收起已支撑不下去的笑,淡淡地问:“姐姐不知,灵衫想告诉姐姐吗?”
灵衫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笑吟吟地说:“姐姐这么好的才学还用灵衫说吗?”
对上她的视线,我意味深长地一笑:“今天的灵衫,似乎问题特别多呢!”
“今天的姐姐,也似乎不怎么喜欢回答灵衫的问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