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黑旋风(1 / 1)

秦柳不解:“这次贩马交易,你可是汗庭的指定的总负责人,出了问题你要担责的。”

小哑巴略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说:“乌鲁斯他想当大汗,我没那个打算。我只想回到汗庭,让父汗把多伦给我当封地。你到时候过来教我们怎么挖煤,怎么样?”

秦柳笑道:“我可不会挖煤。你花大价钱去大明请人就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你过来帮我卖煤,你算账算得那么好,我肯定不会亏钱。”

“那我贪了你的钱怎么办?”

小哑巴目光似笑非笑,看的秦柳心里直发毛。

“那你最好都贪了去,我也是你的……”

秦柳落荒而逃。

从上次满弓的箭矢离她胸口不远,到今天的骚话连篇,小哑巴就像吃错了药,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

秦柳一边往营地走一边气急败坏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千万别中糖衣炮弹!

我还就不信了!

我堂堂一个灭情绝爱的大龄剩女,游离于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种人——女博士,对朱岳那种优质男都能做到毫不动心的灭绝师太,居然被你一个毛头小伙撩的春心**漾!

这太没天理了!

秦柳回到蒙古包,背了一段《庄子》才慢慢平复心绪。

这个小哑巴真是个妖孽!可狼可羊,自由切换,自己总是不经意间打破她的心中藩篱,为他做许多事。

她上次就犯傻提了什么黑火药,建议他向明廷要芒硝和硫磺,差点酿成大祸。

今时今日,她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秦柳突然想到朱岳会不会知道她和小哑巴之间的事?

他看起来毫不在意,是对自己,或者说对刘雪绛小姐并没有那种要独占的男女之情?

想到此处,秦柳大大松了一口气。

朱岳对她的示好,不带限制条件,反而让她觉得放松。

除了那几套锦绣坊的衣服,她和朱岳之间的来往多数伴随着交换,乃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她也更加心安理得。

而对于小哑巴,两人独处过一阵子,相处起来总是掺杂了太多私人情绪,有许多不理性的因素在里头。

第二天,秦柳并没有去驯马场。

一连过了三天,她才又抱了一袋子苹果去驯马场。再不去,她怕自己和野马建立的微薄感情要被遗忘了。

老远就看到小哑巴骑着野马耀武扬威,人和马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看来他已经成功驯服它了。

见秦柳过来,小哑巴丝毫没有被人放鸽子的怒气,反而兴冲冲地说:“你要不要试试?”

秦柳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秦柳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蒙古长袍,底下穿的一条白色的膝裤,黑色的皮靴。长袍是乌鲁斯来的时候送给她的,很适合骑马穿。

这件白色蒙古长袍也代表了汗庭对她的认可。

要知道,蒙古人最崇尚白色,送她白色蒙古长袍,代表汗庭接纳了她这个汉人作为朋友。

小哑巴给野马嘴里塞了一枚苹果,把秦柳轻轻一托就托上了马背。

秦柳头一次坐没有马鞍和马镫的马,心里有些紧张。

小哑巴牵着缰绳,时不时给马喂一枚苹果,还很自豪地笑道:“我就用你的方法,这几天把它驯服了!”

秦柳附身摸了摸鬃毛,说道:“它的鬃毛都打结了,是不是可以去湖边给它梳洗一下?”

小哑巴说道:“好,我打开栅栏门,你牵好缰绳,注意安全。”

出了围栏,野马就有些兴奋,有些要狂奔的跃跃欲试。

秦柳慌了,赶紧喊道:“小哑巴,快!快!”

只见离她不远的小哑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纵身跃上马,拉住缰绳制住了马的起步势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塞到马嘴里,又对身前的秦柳说道:“你抓好,我们要跑起来了!”

秦柳很慌。缰绳在小哑巴手里,又没有马鞍和马镫,她能靠什么地方借力?

她紧紧靠着身后的小哑巴,双手后抓住小哑巴的衣服,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

野马的速度和颠簸程度不是普通马所能比的。

秦柳只觉得自己被颠得七荤八素,魂魄似乎都要从天灵盖里钻出去。

时刻担心自己跌下马摔死,心情保持高度紧张,高高低低的山坡草地树木被抛在身后,他们最终登上了山顶。

马停下来的时候,秦柳才感觉飘离头顶的魂魄终于缩回了身体。

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还揉了揉后背。

小哑巴也不知道在怀里揣了多少苹果,一路上她硌得慌,后背还被撞出了不少淤青。

嘎吱。

小哑巴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响声直穿耳膜,秦柳郁闷地转头想抱怨,却被人吻住了唇。

唇齿间是苹果酸甜鲜美的味道,散发着生命的美好和活力,抱怨的话语被击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柳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魂魄又出窍了。

她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中,看着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女在忘我地亲吻。

女人的纤细腰肢和颀长脖颈弯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美轮美奂,仿佛优美的天鹅。

男子从空中看去肩宽腰细,整体消瘦也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生命活力。

如果非要描述这种独特的生命力,她觉得用“儿马子”形容最为贴切。

这是一种未经驯化的野生生命气息,顽强不屈,茂盛向上,让人想到生机勃勃的春天,万物疯长的盛夏。

不知过了多久,小哑巴才松开了秦柳。

主要是野马开始走了,他得腾出精力来控马。

勒住缰绳让马又停下后,小哑巴在轻轻喘气的秦柳耳边说道:“你给它起个名字,以后一喊名字,它就来了。”

“什么名字都可以吗?”

“都可以。”

“那,我叫它小哑巴,也行吗?”

“还是换一个吧。”

“不换,还是这个好。”

“那你试试。”

“小哑巴,小哑巴,小哑巴……”

山顶上响起来无数声小哑巴。

太阳偏西,两人一马终于下了山,来到湖泊边给野马梳洗。

最终,野马有了两个名字,一个叫黑旋风,一个叫小哑巴。

秦柳看着小哑巴熟练地给黑旋风打理鬃毛,梳洗马身,突然有点儿害羞。

她可是给小哑巴也“打理鬃毛,梳洗马身”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