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乱世求生(1/3)
城门打开,那车夫亦是呆愣,不想这么容颜,愕然回头间,却发现刚刚给他香囊的人早已不见。
他心中感激,只想是平日里自己并未做什么恶事,所以在此时老天才会出后相帮,想着,便也将那香囊和书信揣到怀中,不敢再多逗留,驾马出了城。
而不远,婧弋亦站在暗处,似在等待着什么。
那香囊之中所放的,是慕容恪的令牌,当时自己刚到此处时,亦是陌生的,而他公务繁忙,并无太多时间在府中,故才会留下一枚令牌,说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她当时本是拒绝的,可却抵不过他的坚持,便也收下了。
这么长时间,那块令牌她并未用上,却不上今日要以这样的方式还给他了。
慕容恪府中之人皆非等闲,即便自己当时能险险避开,可是瞒不了多久,而现在那令牌亦会成为线索。
虽知晓那车夫只是暂时帮她引开,但他们也必定会认为自己已用令牌出了城,搜查的重点也会在城外。
即便知晓此法瞒不住慕容恪多久,但也会让自己多出些离开的时间。
果然,未过多久便也见几名男子纵马而来,为首之人一袭白衫,因马速太快而衣袂翻卷着,他面上原本的清润早已隐去,取而代之却是着急。
婧弋一愣,忙躲在大树之后,看着那疾驰而过的身影,心中亦复杂难辨。
抱歉……
婧弋是在城门打开之后才出城的,买了一匹马,一路上虽说未有停歇的脚步,可却也是茫然,天地之大,这一刻,她却不知何处才是自己可栖身之地。
便只由马儿自行奔驰,累了,便也停下休息,休息够了,又继续上路,就这样行走了好几日,连她都不知晓所在是何处。
她浅眸凝望着远处,断壁残垣,四处皆是战火硝烟留下的痕迹,她心中微微叹息,本以为此处不会再有什么人家,却不想听到了一阵嘈杂之声。
婧弋微微蹙眉,打马前行,还未走多远,便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和祈求之声。
“求求你,求求你,这是家里仅存的粮食,求求你不要拿走,我们一家大小皆靠它活命啊!”
婧弋微微蹙眉,却见不远处,一身着破烂的男子趴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麻袋,而一旁,一个羯人将士亦拼命争抢着,他身上的铠甲已有些破败,到有几分像逃兵。
他口中时不时的开口破骂,或许是太过烦闷,亦提起刀想要朝那地上的男子看去,婧弋心下一紧,亦顾不得其他,手掌撑在马背之上,一个借力,便也闪身而去。
一脚踢落那人手中长刀,将那人踢得老远,婧弋亦才站在这百姓身前,眸色清冷的望着四周。
这些羯人逃兵有十几人,周围受难的百姓亦有不少,侥幸活下来的却也是挣扎哭喊着,场面很是凄惨。
婧弋娥眉紧蹙,纤细的手指亦缓缓收紧。
而那被踢出去的羯人亦反应过来,大怒站起身,狠狠的盯着婧弋,而后大吼了一句,一旁的羯人也
几乎全都走了过来,将婧弋围在其中。
四周百姓皆害怕,蜷缩在远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婧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们是逃兵?”
那羯人面色一变,似乎很不想听到这两个字,几人用羯语说着什么,而后举刀便也朝婧弋袭来。
婧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其实她并不想杀人,亦许久没有杀人,可是有些事情似乎改变不了,也没有选择。
她眸色浅凝,在那羯人离她只有毫厘的时候,在四周百姓都觉得她快要丧命而闭眼不忍心看的时候,她亦一个闪身,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别在腰际的雪引。
灵光乍现,鲜血四溅,一切,似发生的那么快。
婧弋动作极快,亦无丝毫留情,几招过后,却也静静停在原处。
而原本还站在那里目光狰狞的羯人却是僵在那里,片刻间已直直坠地,鲜血慢慢自他们身上溢出,俨然以无生气。
婧弋面色平静,举步走近一具尸体面前,拾起他的一处衣角,擦拭了雪引上的血迹,而后亦收入鞘中。
周围的百姓亦不敢相信,反应过来时亦如疯了般,拾起其上的石头亦或者长刀,砍杀打砸地上的尸体,哭喊着,破骂着。
婧弋木然的看着这一幕,这些人,并不像羯人,亦是晋人血脉,想来该是被欺辱的极惨,所以才会有此举吧!
婧弋并未多言什么,亦未打算停留,举步走至那匹骏马之前,牵过缰绳,本欲翻身上马,却听到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等等。”
婧弋木然转身,却看见站在那里的人,那人手上还攥着半袋粮食,衣着破烂,头发凌乱,容颜消瘦微黄,此时却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别她救下的人。
婧弋道:“有什么事吗?”
那人慌乱的眸四下张望着,声音颤抖却低哑,不敢直视婧弋的视线,却道:“你、你杀了他们、若是被别人知道,我们、我们都得死。”
婧弋娥眉轻挑,手中的缰绳微松,一步步像那人靠近。
或许是婧弋此刻的气势有些吓人,或许是因为刚刚婧弋杀人的摸样太过骇人,那人木纳的双脚下意识的后退着,面上的紧张之意毫不掩饰。
婧弋却突然驻足,视线扫了一眼四周,道:“我若不杀他们,你现在已经死了。”
她从不认为杀人是对的,可是有时候没有选择,亦必须要抉择,她并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些百姓死,或因同是晋人的缘故,或因他们仅是弱者而已。
而那些羯人,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性命,今日可为这些粮食杀人,明日亦会,留下他们,或许只是会让更多的让丧命罢了。
果然,那人闻言微顿,不再言语。
婧弋亦未说话,正打算离开,却不想身后的人却大声吼道:“你能教我习武吗?”
婧弋脚步微顿,侧眸看他。“习武?”
那人面上的慌乱并未减退,他颔首,声音却比刚刚小上太多,道:“羯赵内乱,四处兴兵,眼下
四处都是逃兵流匪,今日或许可以侥幸躲过一劫,明日却也有可能丧命,我不想再这样每日活的心惊胆颤,求求你,教我武艺。”
婧弋瞧了一眼四周,出去那些羯人,亦有不少百姓的尸体,有家人者抱头痛哭,无家人者,寂寥故去,而侥幸活着的对眼前的一切早已麻木,呆愣蹲在那里。
婧弋看着眼前的人,沉默许久方道:“你们是晋人?”
那人微楞,却也道:“胡乱中原,晋人战败,往南退至,并未管余下百姓死活,而城池被羯赵占领,我们于他们而言,亦是异族,你要问我们是何人,我却是不知道的。”
婧弋沉默,却也道:“你刚刚说,羯赵内乱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了一眼婧弋,道:“你不知道?”
“我若知晓,又何须多问?”
那人也点了点头,道:“先帝驾崩,太子石世继位,可还未坐上几天龙椅,彭城王石遵便也领兵归来,太后刘氏出诏让贤,请彭城王尊皇帝之位。”
“可亦有人说着是彭城王胁迫所至,眼下三皇子亦举兵讨伐,眼下邺城一片混乱,而外间亦是战乱不断,逃兵无数,百姓的日子,没法活了……”
婧弋神色复杂了几分,道:“彭城王尊皇帝位,那新帝呢?”
虽她与刘菻儿之间有些恩怨,可世儿心性纯善,却是无辜之人,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那人看了一眼婧弋,亦道:“新帝石世被贬为谯王,太后刘氏亦为太妃。”
婧弋眸色复杂了几分,刘菻儿机关算尽,到最后却也未能得偿所愿,不过好在,留了一条性命,世儿也未受牵连。
婧弋看着四周的百姓,亦道:“你们可愿随我去大晋。”
那些百姓亦是一顿,麻木的容颜相视望着,却无一人答话。
婧弋微微蹙眉,而旁边的男子却已开了口,道:“若能去大晋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我们还在羯赵之地,离大晋距离甚远,四处又是官兵,我们又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离开呢?更何况,大晋会接纳我们吗?”
“你们是大晋的百姓,又何来接纳二字,若只是离开的问题,你们不必担心,眼下羯赵应该无暇来管这些,否则亦不会有这么多逃兵流匪。”
那人沉默片刻,道:“好,我跟你去。”
而话音刚落,一旁的妇人却也急急走了过来,一把拉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婧弋,这才小心的对那男子低声嘀咕。
“四愣子,你犯什么傻,若真那么容易能逃出去,我们又何苦忍到现在,更何况,这个人是什么底细我们都不知晓,谁知道她有没有骗你,即便没骗,你就敢保证她能做到,若是被人发现,她武功那么好,自己就走了,你不就遭罪了吗?”
那妇人的声音很低,时不时的打量着婧弋,心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刚刚她那样的杀人速度,平日里在他们眼中凶悍的羯人,她就三下两下就把人杀了,可见这人比那些羯人更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