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与所想不同(1/3)

“一顿饭便能让你这般警惕，司马婧弋，看来本王在你的眼中行事皆有目的，亦或者用你的话说，不折手段。”

慕容恪执起象牙筷，随意夹了一点东西放在婧弋碗中，虽是这样的话语，他的神色却依旧那般如玉温文。“可是我行事并没有那么多算计，你本是女子，也可以不那么累，而你也该清楚，我于你并无恶意。”

的确，这段时日以来，他的确好吃好喝的待着自己，可越是如此，她就会越不安。

或许，慕容恪于自己没有恶意，但会有目的，而他这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更让人不安。“或许吧！可我并非虚言，我不喜欢事情模糊着，这样只会让人不安。”

“你所指的事，便是你之前所谓的条件？”

弋曼微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考虑了两日，可有答案？”

慕容恪眸光轻抬，道：“你如此冒险，说明此处徒太山太有必要，也说明，石闵病的不轻，石闵是北燕棘手的敌人，本王作为慕容子孙，你觉得，我又会让你去救这个敌人吗？”

婧弋微顿，慕容恪却继续道：“更何况，你又拿什么来交易呢？你的性命吗？你是聪明人，该清楚，你的性命并不重要，生死也与我无关，你又有何自信，本王会同你交易？”

婧弋微顿，袖间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几分，因为紧张，可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道：“王爷宁肯放过城池也要带我回这北燕，我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于王爷该有其中的价值的，这难道不算交易的资本吗？”

自己当时已经重伤，他若要强行带走自己，应该很简单，可最后，他却退兵了，这一点，她始终想不通。

可以慕容恪的性子，绝不会做赔本之事，他必有他的打算的，而这打算，应该也包括自己。

“似乎有些意思。”慕容恪道：“你即清楚，却还是愿意跟来，看来石闵在你心中的位置，不低。”

婧弋并未说话，慕容恪却道：“不过本王也有几分意外，以石闵的性子，竟会真的为你冒险，若不是早有防范，他应该已经能查到这里了。”

婧弋背脊一颤，错愕抬眸，道：“你说什么？”

慕容恪看着眼前女子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丝复杂，神色却无什么变化。“你在意外？你是聪明人，这一点，在你来北燕时不应该猜到的吗？”

婧弋煞白的脸色并无什么好转，他醒了？可距今日，她来这里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他醒了？何时醒的？又是如何知道这消息的？

她明明嘱咐过了。

而他的身子之前受损太重，即便真的醒来，也该尽可能休息，如此贸然，简直……胡闹。

看着面前神色难看的女子，那种神情，是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的，那么明显的担忧，复杂，甚至在之前她如此警惕的自己面前，也暴露无余。

“司马婧弋，你到让我有几分意外。

”

婧弋这才收回了思绪，看着眼前的人，不言语半句。

慕容恪却继续道：“我们有过数面之缘，虽是巧合，但说来，本王也算是帮过你几次，可你的警惕之心却并未消减过，我本以为你性子如此，不过现在看来，因人而已。”

婧弋却摇了摇头，道：“我曾也以为，你只是巧合之下相助的，我之前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还是有所感激，可是事实却并非我以为的那般，如此，又如何能放松警惕？”

“不似想象的那般？”慕容恪眉宇轻挑，却淡淡道：“那你以为的，又是如何呢？”

婧弋微微垂眸，道：“无意也好，有意也罢，那份感激并无消散，若有需要，我也会竭尽全力。”

“既如此，又为何会有所谓的交易呢？”

“这次不同，性命攸关。”

“也是因人而异？”

婧弋沉默片刻，声音也轻了些，道：“慕容恪，你是皇子，身份尊贵，或许，有太多事是你永远都无法体会的，我不会强求，可是，我珍视的人不多，我也……会拼命维护。”

“珍视……”慕容恪原本的笑意微僵，如玉般温润的声音却略带嘲讽的响起。“小的时候，我养过一只犬，它全身雪白，很是聪明，我极为喜爱，有一日我如往常般寻它玩，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它，我急哭了，这时父王却平静的走至我房中，而他的手上却多出一碗——羹汤。”

婧弋眉心紧蹙，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慕容恪却随意道：“在父王的逼迫下，我还是喝尽了那碗羹汤，父王说，男儿志在四方，不应为任何牵挂所羁绊，至此以后，我便再无珍视的东西……”

婧弋手指微僵，一时语塞，或许，谁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抱歉……”

“并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并不觉得父王的决断有何错。”慕容恪缓缓站起身，道：“有些事情，并非不能被珍视，只是自己没有能力相护罢了。”

慕容恪未再多言，转身便也离开。

婧弋静静坐着，久久，亦才起身离开。

城墙之上，石闵静立原处，即便神色冷然，也难掩那苍白憔悴的容颜。

长风自城墙上呼啸划过，带动那墨色铠甲上的披风，他望着城池中硝烟战火留下的痕迹，未动分毫，留下的，却也只是从口鼻之中喷出的白色雾气在片刻凝结成薄薄雾霭，又被冰冷的空气冻成片片霜花。

周成举步走近，恭敬行礼道：“将军。”

“如何了？”石闵的声音很轻，他就这样负手立于原处，青丝因夜风微微带动，那疏淡游离的眸却只是静静落在远处。

而那……是北燕的方向。

“慕容恪似也有意瞒住消息，暂时……暂时还探查不到。”周成看着自家将军，满是担忧，自上次之后，将军接连昏睡了两次，如今刚刚醒来，却又一直在调查姑娘的事。

撑在城墙之上的手指因

突然的用力，那抵挡百年风沙的青砖却也有些裂开。

周成微楞，亦未再多言什么。

石闵这才道：“苏亥那边呢？”

“北燕险胜，不过伤亡也不算小，苏亥已经在重新布防了，该是没有大碍，不过好在，这两座城池并未丢失，算来，该是我们胜了。”周成回禀着。

胜？

石闵目光看着远处，为何他会觉得，此役是他输了呢。

“咳咳咳……”一阵轻咳之声传来，带着明显的血腥之气，周成微顿，忙道：“将军，你怎么样？”

“无碍。”石闵随意摆了摆手，道：“让人仔细留意北燕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石闵面色并不太好，或许婧弋之前与慕容恪有过几面之缘，可慕容恪此举又是何意呢？若打算以她来威胁自己，现在也不该没有任何举动，可若不是……他之前那样的举动又是何意呢？

沙场之上，每一个决定便决定胜败，当夜，他是可以将这两城留下的，以他的能力，也定能看出婧弋之前的计策，可他还是来了，甚至丢了唾手可得的城池。

是因为她吗？

还是……另有目的……

可是越想，他心中的不安却越甚。

“将军……”周成满脸担忧。

石闵却未再多说什么，只道：“回罢。”

说完，便也朝城墙下走去。

周成看着那墨色的身影，亦是担忧，姑娘已被带走三日，听闻之前也受了重伤，将军明显担忧，可却一字一句都不说，这样，反倒让他更为担心。

周成未多言，回去之后，石闵并未休息，而是重新设了布防，一切结束之后，天已有些晚了。

他缓步走出，一个人静静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被那淡淡的桂花香气拉回了思绪。

虽是战地，可这株桂花却开的极好，娇小的银桂随着寒风落下，似偏偏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肩头，而他却丝毫不在意。

淡淡清香袭来，抬起手，缓缓摊开那白皙的手掌，任由小小的桂花一朵一朵的落在他的掌心。

他微顿，薄凉的嘴角却也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又看到之前，秋夕之夜，那立在桂花树下浅笑的女子。

婧弋……

突然，男子眸光一凛，眼中再无刚刚的柔情，声音更似从地狱传来一般。“出来。”

而一旁，一白发白须的老者也举步走近，面色并无什么变化，似乎丝毫不在意此刻石闵这比寒夜还冷的声音。

葛洪并未多言，只将手上的药物递给石闵，一句话也不说。

石闵亦看清了眼前的人，自然也知晓他的身份，他未说话，只是接过药，一饮而尽。

葛洪也未多言，只接过药碗便打算离开。

“先生留步。”石闵举步上前，石闵恭敬道：“之前的事有劳先生。”

葛洪脚步微驻，并未转身，道：“你不必感谢我，我也并不想救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