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赴险(1/3)
婧弋面色苍白了几分,其实这些她并非没有想过,聃儿年幼,遇事不能完全决断,可羯赵攻打大凉却非同小可,大凉必定会让人去大晋求助,若是褚姐姐知晓自己在这儿,心中该是会做他想的。
“羯赵之人虽为虑,可你们就当真是好心吗?我纵容你攻打羯赵,即便真的联合了庾翼等人几面夹击,即便真的至羯赵于死地,那么,你的下一个目的呢?难道就不是大晋吗?”
虎狼之心,相互罢了,又有谁轻谁重呢?
慕容恪面色神色不变,道:“他日之事,我并不能向你承诺什么,可是你想要的,石闵又能帮你做到吗?”
“我信他,也可陪他一起等。”她想要的,不过是异族远离大晋的土地,百姓得以安宁,而这些,只要等,终归是能做到的。
慕容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与刚刚不同,此时却是一抹冷意。“你信他?你觉得,他便真的如你想的那般吗?”
慕容恪拿过一旁的紫砂茶壶,替她斟了一杯茶,道:“他虽是难得的对手,可毕竟背负太多,认贼作父多年,你觉得他的心思会简单吗?”
“你的心思就简单了吗?”婧弋亦道:“这乱世之中,心思简单之人早已成为地下黄土,你说这话,有些可笑了。”
“希望今日之话,你能记得,也不要后悔。”慕容恪道。
婧弋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有多纠结,道:“你让我来此,目的呢?”
“目的?”慕容恪道:“算不上什么目的,不过是战利品罢了。”
婧弋眉心微紧,似乎并不喜欢这几个字。
慕容恪却道:“我们不妨赌一赌,看看石闵有没有想象的那般在意你。”
婧弋微顿,面色亦难看了几分。“所以,你带我来此的目的当真是因为他,你想做什么?以我威胁他吗?”
用自己威胁石闵吗?
看到眼前女子的神情时,思绪竟也多了几抹莫名的情绪,慕容恪好看的眉宇难得纠在一起,似乎并不满意她这样的话语,在她眼中,自己似乎一直都这么不堪,不择手段。
“威胁?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慕容恪道。
“慕容恪!”婧弋却是真的恼了。
“你似乎很恼!可这,却让我更多了一抹兴趣,我们不妨瞧瞧,石闵,是否真的会有威胁之感?”慕容恪面色平静,道。
婧弋怒瞪着眼前的人,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似想到什么,原本恼怒的神色也黯然了几分,眼下他的情况到不知如何了,醒未醒都不一定,又如何能受到威胁呢?
婧弋沉默片刻,道:“你的目的,我不想去探究,不过你若想我留下来,也并非不可。”
“哦?”慕容恪随意抬眸。“可若未记错,你现在本就在这里,又何谈留与不留?”
“的确,我的确在这里,但不代表,会留下。”婧弋语气冷了几分。
慕容恪是聪明人,自然片刻便理解她是何意。“所以,你是打算反悔了?”
“这
并非反悔,你拿将士的性命要挟,我承诺你跟你走,而这,我做到了,我可并未答应你会留下来。”
慕容恪嘴角习惯性的笑意并未褪下,他抬手执过桌面上的茶杯,浅饮一口香茶,才道:“那你觉得,你能离开吗?”
“的确,仅凭我一人之力,的确不可能离开这重兵包围之地,可王爷也曾说过,能拦住一个人的去路,却拦不住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的决心,不是吗?”
慕容恪握着茶杯的手微紧,而后随意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语气虽无什么变化,却让人莫名感到了一抹寒意。“所以,你是在威胁我?”
“我的生死本与王爷无关,该是威胁不到你的,只是我自己并无被人威胁的习惯,也不想沦为棋子。”婧弋并无半分退缩之意。
“是吗?”慕容恪随意道:“那你的条件呢?”
刚刚她说过,要她留下来并无不可,只是,该是有条件的。
婧弋道:“我可以留在这里,但不做囚奴,你可以派人跟着,但是我要绝对的自由。”
“自由?”慕容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两个字他并未从旁人口中听到过,而看这女子的眼神,他却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从你口中说出这两个字,该是可笑的,你可知一个人说出她不常说出的话时,亦是破绽。”
“你不像会说出这两个字的人,而现在提出,也绝非随意,自由?你想要的自由二字,可是有想去的地方?”
婧弋微顿,并不答话。
而慕容恪却从她稍纵即逝的闪烁眼神中看到了答案,他缓缓站起身,道:“看来我是猜对了,也是,以你的性子,之前也不该妥协的那么快,看来,你并非受我所谓的威胁,而是有自己的目的,而我,该是被人当做棋子了。”
“棋子谈不上,结果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便好。”既隐瞒不了,婧弋也未打算隐瞒,在北燕之地,她一个人断不能跑多远,到不若借着他这层身份。
慕容恪缓缓站起身,长身玉立,只道:“那你想去何处?”
“徒太山。”
慕容恪闻言亦是一楞,徒太山山峰险峻,常年积雪,坏境虽美可去也是冒险,她为何会突然想去那里。
“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应该交易或配合之外的事了。”
“交易?”慕容恪浅笑道:“我可并未答应你什么交易。”
“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如王爷刚刚所说之言,有些事,只要自己想做,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慕容恪眉宇轻挑。“这算是提醒?”
“提醒?算吧!王爷会答应吗?”
慕容恪负手身后,只道:“徒太山地势险峻,旁人躲之不及,可此山却远负圣明,不因其坏境有多美,而是因此山罕见良药颇多,甚为医者喜爱,你此去,也是因为药物吗?还是因为……石闵?”
婧弋未再言语,她知晓瞒不住慕容恪,却不想他这般聪慧。
慕容恪却
举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婧弋,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婧弋毫不退怯,抬眸看着眼前的人,道:“那你会让我去吗??”
慕容恪看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语。
北燕天时比大晋和羯赵冷的太多,不到十月的天气,却已寒风刺骨,婧弋熟练的换着药物,自上次,她已有两日未见过慕容恪了,或许他是真的忙,或许是不愿见自己,可对于自己提出的事,他却并未再提过。
婧弋心思复杂了几分,在这北燕之地,若想逃离慕容恪的眼线怕是极难,可若这交易他不答应,自己也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好在,有这几日的休养和自己的药,自己的伤已经慢慢再结痂了,未过多久,便可恢复,而这段时间,她也可以尽快策划。
‘叩叩叩’的敲门之声传来,婧弋娥眉轻挑,却还是快速整理好衣物,带着几分警惕道:“谁?”
“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门外,轻柔的声音传来,婧弋眸光微紧,视线也朝门扉外看去,心中有几分复杂,眼下天色已晚,慕容恪怎么会想到现在见自己。
“我知道了。”可是他既要见,便证明已经考虑好了,婧弋缓缓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女子,淡淡道:“带路吧!”
那女子到未多言,只是恭敬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也领婧弋朝前走去,未过多久,便瞧见那雅致的别苑。
“姑娘请。”那女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婧弋脚步微顿,却还是举步走了进去。
隔绝了寒冷冬日的,微红炭火烧得正旺,镶嵌着宝石的铜熏炉中弥散出馥郁的清香。
殿里并无多少人,只有慕容恪一身青竹暗纹白衫端坐在原处,而他眼前的,却也是一席精致的菜肴。
婧弋娥眉轻蹙,带着几分疑惑,似乎不明白慕容恪是何意。
见慕容恪走近,慕容恪嘴角却也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抬手示意道:“坐下吧!”
婧弋并无要上前的意思,只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慕容恪,道:“你又要做什么?”
“似乎你每次见我,都要这般警惕,而如果没有记错,我与你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过节或仇怨,如此,你又何必处处对我设防?”
“并不是于你,不过习惯罢了。”
“是吗?”慕容恪并未再多言什么,只道:“听闻你未用晚膳,不知你喜好什么,便也随便让人做了一些。”
看着那精致的菜肴,婧弋眉心却越发紧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问题,我应该已经回答过了。”
婧弋虽疑惑,却也有几分无奈,随意坐在慕容恪对面,却并无要起筷的意思。“慕容恪,我虽不知道你是何意,但我习惯开门见山,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慕容恪却抬手拿过一旁的湿巾拭手,随意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王爷公务繁忙,该不会有那么多闲心,若这是手段,王爷也大可不必,我说过,我可以留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