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如何抉择(1/3)

“我也曾一直以为，仅是如此的。”而她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未逃过石闵的双眸，她抬手抚过她的容颜，迫使她看向自己，而后继续道。

“可是我错了，当你回大晋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去探知你的消息，知道你有危险时，会不顾眼前的一切去找你，而当你见到菻儿时，那一刻，我竟有几分害怕，害怕你从此便会从我的身边消失。”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在意的人，是司马婧弋。”

此时的石闵明明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她嘴唇翕动。“石闵，我性子清傲，不曾为旁人遗心，我不知道怎样才是在意一个人，可我会害怕，怕你受伤，怕你赴险，怕从你身边离开。”

她的声音很低，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情愫，我只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和亲人，你，是我的意料之外。”

石闵闻言，面上竟是不能抑制的喜色，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的身份不同，处处险境丛生，如此，你还愿留在我身边吗？”

这样的话语她或许期盼许久，只是碍于性子，从未说出口过，而此刻，她竟不愿放松，她看着他，只道：“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

“如此，我愿意。”婧弋嘴角扬着一抹淡然的笑，声音却极为认真。

“即便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处境，和以后可能遇到的境遇，如此，你还愿意一起同我走下去吗？”

婧弋看着眼前的人，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愿意。”

石闵看着她，胸口凝着一股气，他半阖着眼眸，藏起了所有的情绪，沉默良久，他方启唇哑声道：“即便，我可能会死。”

“你生我生，你死，我便陪你。”

石闵惊讶的抬起的眼眸，眼中隐忍已消，他看着眼前人，还有那双倔劲儿上眸的霍霍眸子。

石闵一把拉过眼前的女子，紧拥，语气中竟是稍有的激动。“你可知道，说了此话，你便是我的女人，以后，便真的不能离开了。”

婧弋将自己埋在他身上淡淡幽蓝的气息中，垂在身侧的手终究轻抬，揽着眼前的人。“我不会走，除非，你不打算留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秋风秋风，轻轻地吹拂，落叶飞舞成蝶，从高枝上卷落下来，跌落地面，经过秋风一扫，发出沙沙呢喃而轻盈的声音。

周成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奔罗浮山，可此山并不平坦，马匹根本达到不了，只得步行。

此处青山环绕，密林葱郁，而山峰顶端，却有一座极其别致的建筑，虽不华丽，却极其雅致。

周成远远望着，心中也是大喜，该是那里了。

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靠近那小屋路边便越多颜色极为鲜艳的花朵，那些花极为特别，他几乎未见过。

周成蹙眉，可碍于姑娘之前的嘱托，倒未去触碰，直至快靠近时，却不想小路中间多出一根极细的黑线，仔

细看那却是一条极细的小黑蛇，它尾部轻摆，目光死死的盯着周成，端直了身子，吐露着红色的杏子。

周成脚步微顿，却无丝毫紧张，只朗声道：“在下奉婧弋姑娘之托前来这里，求见小仙翁。”

果然，未过多久，那蛇像是极有灵性般的让了路。

周成眉心紧蹙，可也不敢耽搁，连忙朝那小屋走去。

小屋位于山巅，极为雅致，却门扉紧闭。

周成立于屋前，恭敬道：“在下周成，奉婧弋姑娘之命，求见小仙翁。”

“你说……是谁？”

周成闻声望去，却发现不远处一石桌旁坐了一老者，那老者虽上了年纪，可精神矍铄，颔下长长的白髯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袭大袖衫衬得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无数智慧，只一眼，便让人顿生高深莫测之感。

而老者身后毕恭毕敬的站了一小童，年岁不大。

周成也是一惊，这么近的距离，他刚刚竟然丝毫没有发现，看来是自己有些紧张了。

“见过仙翁。”周成举步走近，恭敬行礼道。

葛洪并未看他，抬手取过茶挟子用沸水将茶具一一热烫洗净，依次放置一旁，再用茶勺取了稍许茶叶倾于雪纸上略分粗细。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周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道：“是婧弋姑娘。”

握着茶勺的手微顿，葛洪神色上到无什么变化，随意的泡着香茶。

未得到回答，周成也不敢多问。

葛洪抬手拿过一杯茶，刚冲泡的君山银针是横卧水面的，加上杯盖后，茶芽吸水下沉，芽尖产生气泡，犹如雀舌含珠，似春笋出土。

葛洪浅饮了一口，方才道：“你是羯赵的人。”

周成微楞，眼下他穿着是普通人的服侍，而自己本也是晋人，可这人一眼便看出自己的身份。

他也不敢隐瞒，只道：“是。”

“你既是羯赵的人，又为何要来此处，你可知我这里的规矩？”葛洪道。

周成道：“在下本不该叨扰先生，可情非得已，还请先生施以援手。”

说完，便从怀中拿出那封姑娘亲手写的书信，攻击递到葛洪面前。

葛洪神色未变，身后的小童已上前接过书信，打开，呈上。

葛洪放下手中的香茶，接过书信，视线流转间眸光亦有些许变化。

婧弋之前因她哥哥的事连夜赶回，可是之后再未出现过，而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勾结羯赵，杀了庾冰。

他看着婧弋自幼长大，自然明白这些事并非她会做的，到不想眼下，他竟为羯赵一人来请他出山。

葛洪将信合好，放置到一旁烧水的小炉之中，不过片刻，那封书信便化作灰烬。

周成亦是一惊，忙撩开衣摆跪在地上，道：“先生，还请先生救救我家将军。”

“石闵虽为晋人，可如今却为羯赵行事，昔年数役，你可知道我大晋多少百姓无辜丧

命？而你现在，却让我救他。”葛洪声音平静，到不知是在阐述还是在质问。

周成面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手亦不由收紧。“仙翁，大战面前没有对错，即便没有将军，大晋的百姓难道就能安稳吗？局势不变，眼下的局面也不会改变。”

“我们本是凡人，局势虽改变不了，可却能力所能及改变什么，比如，看着他死。”

“我家将军若真对大晋有心，只怕眼下这个晋国已岌岌可危了。”周成面色沉寂，沉默片刻道：“仙翁有仙翁的规矩，是周成鲁莽，打扰了，告辞。”

说完，便也起身打算离开。

“你要去何处？”葛洪道。

周成脚步微顿，道：“我家将军待我有恩，我会拼尽全力救他，若救不了，亦不会让他在黄泉路上孤单。”

葛洪看着眼前的人，道：“一路赶来，怕是口渴难耐，饮杯茶再走吧！老夫也要准备一些东西。”

周成一愣，反应过来后亦是欣喜难掩，道：“先生答应了？”

“我这徒弟性子清冷，虽拜于我门下多年，可却并未因什么事情相求过，如今第一次开口，老夫又怎能婉拒于她，更何况……你相信你家将军，老夫自也相信自己的这个徒儿。”

“多谢先生，先生之恩，恩同再造，周成当牛做马必定相报。”周成激动跪地，磕头谢到。

“行了行了，起来吧！再拖下去，耽搁的可是你的时间。”

“诺，”周成激动站起身，忙道：“先生要准备什么，周成可以相帮。”

“这个，你恐怕帮不了。”葛洪说着，亦缓步朝小屋走了进去。

周成为怕添麻烦，亦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好好在此候着。

夜正浓，似化不开的墨。

大帐内，苏亥的眉宇间覆上一层阴霾，婧弋神色也不太好，看着面前的地图，道：“眼下情形如何？”

苏亥道：“敌军分为三路，至令支、乐安、秦皇岛三处强攻，邓桓将军已有些招架不住，而此次燕兵也来的蹊跷，不再似之前那般打快仗，而是注重方略，进退有序，看来真如将军之言，那人回来了。”

婧弋微微蹙眉，道：“何人？”

“北燕四皇子，慕容恪。”

婧弋神色复杂了几分，慕容恪的名声她多多少少听说过的，听闻此人用兵灵活，不拘古法，与石闵齐名，皆是难得的将才。

“石闵之前提及过他？”之前石闵并未对自己提过。

苏亥点头，却也道：“姑娘之前在邺城时夜闯廷尉府，之后便无故消失，我们的人寻了好几日也未查到消息，而落颜殿的眼下也被人截了，当时将军便猜测是此人，近日连连出兵，也是为的将此人逼回。”

婧弋微楞，有些愕然，道：“你是说……当日在邺城的人，是慕容恪？”

苏亥点头。“将军说，除了此人，无人再能做到如此地步，此事也是我的疏忽，差点让姑娘遇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