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节外生枝(1/3)
这样的场面,其实很骇人,那人却只淡淡扫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一眼,道:“殿下即便再生气,杀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输了,就是输了,碰巧来时我刚好瞧见秦公府上华灯笙歌的场面,此时只怕热闹的紧。”
而提到秦公二字,石宣脸色凌厉了几分,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一袭玄衣,一张面具,就这样直直站在那里,杀气凌然。
即便醉酒,石宣亦知晓此人不是他殿中之人,他道:“你不是东宫的人。”
“殿下不必担心,我并无他意,亦无要伤害殿下的意思。”
“伤害?”石宣冷笑,抽出插在尸体上的长剑,他拖着染血的剑一步步朝面前的人走近,留下一路的血痕。
他将剑抵在那人的胸口,石宣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伤到本太子?本太子今天本是杀人杀够了,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本太子也不介意送你去阎罗店。”
那人却丝毫没因石宣此时的杀意而退却分毫,他站在原处,一张玄铁的面具下并看不到他的容颜,发丝未挽亦未扎,就任由他如此披散着,无人能看透他的身份。“坦言说,此次之事,我只是想帮殿下而已。”
“帮本太子?”石宣却是冷言嘲笑,道:“就凭你?只要本太子愿意,你瞬间便会成为本太子的剑下之魂,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帮本太子?”
“是吗?”那人冷哼一声,片刻之间一个闪身便也闪身至石宣身后,冰冷的手指成爪状,扣在石宣的脖子,声音不轻不重。“只要我愿意,不可片刻时间,你也会同他们一样。”
石宣身子明显一僵,刚刚的气势片刻间荡然无存,不过口头上还是抱着侥幸不肯退让道:“你不要忘了,伤了我,你也逃不了。”
“我说过了,并无伤害殿下的意思,也知道此次殿下受了极大的委屈,我来此,为的不过是将太子殿下所受的委屈找回来罢了。”
石宣眼光微寒。“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此次昆华宫之事并非因贪犊一事而起,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针对的便是太子殿下,若殿下愿意,很容易便能查清真相,以报今日之辱。”
石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复杂了几分,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必相信我,毕竟我只是说方法而已,至于具体做与不做,皆在殿下。”男子冷哼。
“什么方法?”
男子眸光微颔,眼眸亦越渐收紧,嘴角亦缓缓勾起。
是夜,连日的春雨刚停,天空中有久违的银光闪闪,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中淡淡的水雾清香,能让人神清气爽。
婧弋迎风而立站在山巅,夜风吹动着她的衣摆,她面色平静,只从怀中拿出一根玉箫,纤细的手指覆了上去,片片音符自从玉箫中传出,余音婉转,饶彻山间。
朱轨被裂尸,太子被幽禁,所牵连者数百人全部被问斩,唯一
侥幸的事,参与那宫殿修建的百姓留了一条性命。
她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好,可心中总觉不安,石闵虽说他是奉石虎的命令去彻查此事,可他似乎并未将在襄国郡所见告知石虎,这两日,他偶尔会出神,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或不愿去想。
而不远处,一抹暗影站在那里,视线一瞬不瞬的往前前面的人,这箫声很悦耳,虽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却是细腻唯美,只是一瞥,便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一曲终罢,箫声悠然而止,玉箫从指间转落掌心,婧弋清冷的声音才开口,道:“要听曲子,何必在后面站着。”
石闵举步走近,夜风轻起,白袍翻飞,月光挥挥洒洒落在他俊逸的脸上。“你似乎很喜欢到这里来。”
“只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罢了。”婧弋道。
“这里应该不算清净。”石闵声音如旧,悍名军的营帐在邺城之外,附近虽有高山,但因‘犯兽罪’的存在,百姓也不敢无端伤害这些野兽,故此这里也有不少伤人的猛兽。
“至少干净。”婧弋语气平静,邺城中还好,至少明面上看不到血腥,可城外,却是随处可见的尸骨,这样一个被鲜血浸染的地方,活人比野兽都可怕的地方,自然这里清净些。
石闵眸光微凝,只道:“有一处地方,或许会很安静。”
石闵说完,不待婧弋同意,便直接牵过她的手,便朝外走去。
掌心错乱的手纹相叠,婧弋微楞,却未挣扎,任由石闵拉着。
山下,早已栓了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浑身赤色,婧弋知道,这是石闵的坐骑,名唤朱龙。
石闵停下脚步,道:“我记得你骑术不错。”
婧弋的疑惑并未减少,她看着眼前的人,直到石闵翻身上马,她才自顾自走至另一匹骏马前,一个翻身,骑上了马背。
石闵薄凉的唇勾起一抹笑意,提缰扬鞭,马儿便朝前疾奔而去,婧弋提了缰绳,亦快速跟了上去。
“要去什么地方?”
“去了便能知道了。”
婧弋满心疑惑,可还是紧跟着他,并非进邺城,而是在城外,两人骑了不远的距离,直至到了一处绿荫茂密的地方,石闵才勒住了马缰,提醒道:“此处路险,唯有朱龙能过,你是要试一试,还是下马步行。”
婧弋借着月光看着前面,这里风景不错,看上去像是一个峡谷,前路的确有些陡峭,可却难不住她。“试试也无妨。”
“好。”
石闵驾马在前领路,婧弋亦跟上,路果然有些陡峭,婧弋握紧了缰绳,尽量控制着马,可石闵说的不错,这样艰险的路,并非寻常马匹就能经过的,还未走多远,身下的马儿就显得极为吃力,在跃过一处峭壁时马儿腿下一软,婧弋险些被甩了出去,好在石闵眼疾手快,一把将婧弋揽到朱龙身上,那马儿踉跄了许久,方才站稳。
石闵将她圈在身前,牵着马僵
,婧弋亦是一愣,其实刚刚她是有把握的,几遍马儿吃力,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从这里过去,只是石闵的动作太快,自己都未反应过来。
“没事吧?”
婧弋摇了摇头,看着身前指节分明的双手,与石闵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是没有过,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自己竟会有几分紧张。“马儿怎么办?”
战时,战马有多金贵根本不需言说。
石闵神色不改,道:“你所骑的马也是难得的良驹,放心。”
这算解释,婧弋瞧了那马儿一眼,果然,它自己退后了,在还算平稳的地方停了下来,似在等待他们的返程。
越过较陡的山路,终于进了里面,未走多久,便看到山下有一间竹屋,不大,半隐于茂林修竹,到像是什么文人墨客隐居之地。
石闵这才勒住马缰,石闵扶婧弋下马后,一个纵身便越下马背,自马背上取出一个火把,用打火石点燃,片刻间便能看清四周。
石闵道:“你似乎并不好奇。”
婧弋摇了摇头,道:“说不好奇是假,只是你不愿说,我自不能多问。”
石闵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手握着火把,一手牵着婧弋朝那木屋走去。
已经五月的天气,他的手却依旧有些凉意,仿佛不管何时何地,他总能给人这般感觉,清冷,孤寂,没有一丝温暖,可是现在,他却这般紧紧的牵着自己的手,婧弋心口如小鹿乱撞,这样的情绪她似乎从未有过。
她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捂着不安分的心口,任由石闵牵着。
石闵将木屋里所有的灯笼都点亮,片刻间这昏暗的地方便变的通明,房屋不大,可却整洁干净,似乎是有人常来的原来。
婧弋视线流转,却停在了木屋一角处,神情一愣,不为别的,只因那里赫然有一座坟墓,那坐坟墓修葺的时间似乎不断,修建的很简单,连墓碑上都未留下丝毫痕迹,哪怕是一个名字。
她不解,看了一眼石闵,石闵却款步上前,对着那坟墓行了一礼,婧弋心底疑惑越来越盛,这墓里,葬的究竟是谁。
或许看出婧弋的疑惑,或许本就未打算隐瞒,石闵薄凉的声音这才缓缓传来。“这是我的母亲。”
婧弋有些意外,她之前对石闵并不了解,唯一听到的便是石闵的生父冉瞻本是乞活军人,被羯人俘虏后成为石虎义子,改姓石,而后便一直为羯赵卖命。
她之前以冉瞻所谓不耻,包括初见石闵时也一样,直至了解后才知道他处境的艰难,可是对于石闵的生母,她却并不了解。
她其实好奇,为何石闵的母亲会葬在这里,他父亲的墓又在何处?可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更怕再揭他的伤痕。
石闵见她如此摸样,却也道:“母亲出生名门,见惯了太多杀戮,不愿牵扯其中,只愿有一处安静的地方,远离尘世一切。”他的声音不似平常般薄凉,到有几分复杂的情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