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遭人劫持(1 / 1)

“小曼,在想什么呢?”皇甫崇见她眼珠子不住乱转,轻蹙起眉毛。

苏思曼连连摇头。

“那高手长什么模样呢?”

“他蒙着脸,我没看清。”苏思曼这回倒没瞎说。

细细回想当时情形,那锦衣华服戴眼罩的青年男子,她从前肯定见过的。仲晔离唤他“殿下”,必然是皇室贵胄,宫里跟她打过照面的皇子就不下*个,所以乍看之下觉得熟悉,很是正常,但因他遮住了眼睛,她辨不出他到底是谁。

皇甫崇面露黯然,随即掩去这丝抑郁,站起身对她笑道:“还没吃饭吧,一块儿下去吃饭。”

“好。”苏思曼点点头,也站起身。

两人到了一楼大厅,点了些菜,又替高云庆和掌棒长老点了菜,叫小二送进屋去。

等菜的时候,苏思曼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皇甫崇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意识到是少了个人——碧玺。

“我上去叫碧玺,差点忘了她还在上面没下来。”她扔下这句便噼里啪啦扭身上楼。

“笃笃笃——”轻轻叩了叩房门,苏思曼贴近听了听,里头没什么动静,只得叫道,“碧玺,碧玺?!在里屋里吗?”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里头传来瓮声瓮气的答应声。

“下来吃饭。”苏思曼推门而入,发现碧玺窝在**,整个身子弯的像个虾米,连头帯脚全部蒙在被子里。

碧玺掀掉被子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神情十分憔悴。

“还劳烦小姐亲自来叫我,我真是太不像话了。”碧玺掠了掠耳旁的乱发,声音有些发涩,“不过,我今天实在没胃口,不想吃东西。小姐快些下去用饭吧,别放凉了,还有,别让皇甫公子久等。”

“不吃饭怎么行。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还是下去一块吃饭吧。”

“不去了,小姐,我真没胃口。”

“真不下去吃饭啊?”

苏思曼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眼前这面色苍白憔悴的小姑娘,一路追随自己,吃了多少苦头,自己先前还怀疑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此时的苏思曼心中对碧玺全是怜悯,不仅消除了许多怀疑,还暗暗有些懊悔歉疚。

碧玺点了点头:“我就想休息一会,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那你好好休息。”苏思曼说完便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柔声安慰道,“碧玺,别东想西想的,就当做了场噩梦,全都忘了吧。”

“是,多谢小姐开导。”碧玺感激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又抹眼泪,“小姐快些下去吃饭吧,别为了我耽误了时间。”

“好好休息,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嗯。”碧玺感激地点头。

苏思曼这才怅然离开,一楼大厅桌上菜都已经上齐了,皇甫崇在等着她,还没动筷子的。

“小曼,怎么,碧玺没来?”

“嗯,她有些不舒服。”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饭后散步时,也没怎么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平地,此时岁月静好,时光冉丽。苏思曼心里柔柔地,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恬美祥和。两人就并肩站着,面对着远处的群山,望着天与地的尽头。金乌西沉,白月升起,白天就快要落幕了。

这一天的夕阳很美,西沉的斜阳发散出金色的柔和光彩,照亮了西边的整片天。再过半小时,估计落日就该隐入远山了。这时候的天空,云彩,夕阳,构成了一副和谐而瑰丽的图景。

苏思曼转头看看身旁的皇甫崇,夕阳染在他俊美的面孔上,轮廓清晰的侧脸显得十分柔和,金色的光线镀亮了他的发丝。他整个人好像都被一层光包裹着,完美得好像一尊无懈可击的雕塑。

就这么静静跟他站着,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充满了幸福。只不过,这个时节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意,的确有些不是时候。刚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皇甫崇应该没心思想考虑这些吧。

“落日真美。”落日已经完全沉下去,苏思曼有些感叹地道。

“是啊。好久没这么静静地欣赏落日了。”皇甫崇似也有些感叹。

“崇哥哥喜欢看日落?”

“还好。”

“那……从前陪你一起看日落的,是谁呢?”苏思曼弯腰折了根青草,捏在手里把玩着,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皇甫崇转头看看她,看了好一会都没吱声,最后却展颜笑了起来。

苏思曼却在他的注视下,毫无意外地脸红了,只得低头继续把玩那根草。

静了半晌,皇甫崇突然问道:“再过几日,蛊毒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嗯。”苏思曼闷闷地答。

“小曼,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你承受从前那样的痛苦。等回了尧云山庄,我就马上请爷爷给你医治,这蛊毒一定有办法解除。”他满脸都是郑重。

“我知道。渊四娘说,她将医治蛊毒的方法已经告诉你爷爷了。”

“什么,渊四娘?”皇甫崇立时现出惊诧的模样。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苏思曼也有些惊诧地问。

“呃,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前一秒还惊异不已,后一秒便已是波澜不惊,皇甫崇此时面色悠然,眼睛又望向天边,怡然自在。

“崇哥哥,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犹豫了许久,苏思曼才低声提起。

“但说无妨。”

“就是……”苏思曼话才出口,又犹豫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皇甫崇看她犹犹豫豫,有心打趣。

“崇哥哥,你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仲晔离呢?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

皇甫崇长长出了口气,撩了撩袍子下摆,径直坐在地上:“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的许多作为,我都瞧不上眼。他这个人,可说是劣迹斑斑,十分可恨。可不管他做了多少为人不齿的龌龊事,我爹还常常暗中包庇他。”说到此处,他神色黯然地轻叹了口气,“要不是他对师妹始乱终弃之事触犯众怒,再没脸面在尧云山庄待下去,真不敢想象如今的尧云山庄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我爹……也真糊涂,怎能纵容这样的无耻之辈……呃……”皇甫崇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与人说起之事竟然同她说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赶紧岔开话题,“不说我了,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其实,我一直觉着这话,我跟你说其实不合适。”苏思曼此时仍挣扎得厉害,不过刚刚听了他那番话,越发觉得不说憋得慌。

“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皇甫崇似不在意地笑了笑。

“崇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爹那么偏袒仲晔离,是因为别的什么?”苏思曼小心翼翼地提示。

皇甫崇眉毛跳了跳,“什么?!”

“渊四娘曾经跟你提过,你有个哥哥,皇甫凌。”苏思曼边说着,边观察着皇甫崇的脸色,“你应该也早知道了,皇甫凌就是仲晔离。”

“不可能!”皇甫崇猛地站起身,脸色刷白,奋力一甩衣袖。“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信!!!”

“但是,我觉得渊四娘说的,并不是假话。不然仲晔离怎么会易容术呢……”苏思曼小声而小声地道。

“小曼,别说了!”皇甫崇罕见地显出了激动的神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丢下那一句,他就疾步离去,苏思曼从他有些踉跄的身影,可判断出他现在情绪显然已经有些失控。他一定猜想过这个结果,只是,一直不肯接受罢了。

苏思曼知道,这会儿他肯定是想一个人呆着,静静心。所以她也没打算跟着。她深呼吸了一次,心里憋了那么久的事终于说出来,又轻松,又别扭。到底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家务事,由她嘴里道出,委实不妥当。不过从另一面想,皇甫崇从她这里得到了确认,终于不用一直逼迫着自己不去面对真相,一直麻痹自己。

皇甫崇才走了没多久,天边红霞也已散去,暮色降临,苏思曼正打算回客栈。才转过身子,突然背后被人狠力一敲,身子一麻,眼前一黑,人便失去知觉地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