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笑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打扰。任凭闻人雪怎么闹,她越是这般闹,越是讨不了好。
谢郁说话也忒重,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闻人雪彻底死心呢?
闻人雪伤心欲绝,身体往后踉跄了两步,她盯着谢郁眼泪横流,又哭又笑道:“当初殿下要娶闻人家的女儿,不过是为了利益而联姻罢了,殿下那时会在意谁美谁丑吗?我是闻人家的女儿,也是江家的女儿,我除了不是闻人家的嫡女以外,究竟哪里不如她闻人笑?”闻人雪有些癫狂了起来,无视谢郁已经皱起的好看的双眉,“就因为我是庶女,殿下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么?”
谢郁冷道:“本宫很忙,哪有时间。”
意思是,就算求他侮辱她,他都不干。这不是**裸的侮辱又是什么?
闻人雪气得快吐血,冷笑三声,眼泪连连,头一次鼓起勇气跟谢郁这么说话,道:“好,殿下嫌弃我丑,这全天下就闻人笑最美。”
“你知道就好。”谢郁还要刺激她。
闻人雪不管不顾地说道:“她是很美,美得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若非如此,又怎会在成亲当日被刺客给劫持呢?哈哈哈想必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人落入一群男人手中,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殿下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顿时谢郁脸色就变了,变得极为难看。
闻人雪偏生还觉得痛快,又道:“殿下瞒得了天下人,却始终瞒不过你自己!她闻人笑乃是钦国侯嫡女,多么的高高在上呀,可到头来,殿下娶到不过就是个残花败柳,哈哈……”
闻人雪疯狂大笑。可是她只笑到了一半,就陡然停住。
只见谢郁身影一闪,“啪”的一声掌掴在院中响起,醒耳极了。闻人雪直接给谢郁扇趴在了地上。
谢郁浑身都带着怒气,身上冒出来的森寒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吞噬。她趴在地上,发丝散乱地遮住了自己的脸,约摸是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整个身子却先瑟瑟发抖起来。
谢郁一字一顿道:“本宫不打女人,你很能耐,让本宫开了这先例。滚。”
谢郁打得很重,闻人雪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溢出一缕血丝。她撑着地面的双手,死死抠着地,指甲也掐断,眼泪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最终,她艰难地爬起,抽了抽气,哭着道:“总有一天,殿下会后悔的。”
“本宫再后悔,也是后悔今日没能打死你。往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你再敢踏入东宫,本宫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闻人雪转身就狼狈地走了。闻人笑往门边闪了闪,闻人雪大抵不想让人看见她有多狼狈,低垂着头,也就没有发现闻人笑。
闻人雪走后很久,院子里的气氛都还有些冷意。
谢郁一言不发地过来,拉了闻人笑就进屋。宫人传来了早膳,他更是如若无事地和闻人笑一起吃,闻人笑喜欢吃什么他都周到地
夹进了闻人笑的碟子里,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膳桌上的气氛与往常又不一样。两人少有一句话说。谢郁只在末尾轻轻地问了一句:“吃饱了么?”
闻人笑回答:“饱了。”
这厢,闻人雪被东宫里的宫人送出去了以后,双眼泪流,眼眶通红,她回身再度看向高耸的宫门上方写着“东宫”字样地牌匾,既痛恨又痛苦。她手里死死捏着自己的绣帕,等着那牌匾,仿佛瞪着谢郁和闻人笑一般。
她一字一顿地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说罢,转身离去。这宫里她横竖来过几次,刻意留意过,因而晓得各宫的大致方位。离开东宫以后,闻人雪并不着急出宫,而是往鸾凤宫的方向前去。
鸾凤宫里,皇后正在头大地教楹儿功课。连日来,楹儿被皇后强制性地留在学堂里学习,可是收效甚微,她背书仍旧是背得颠三倒四。
听闻闻人雪过来请安,皇后也没有过于意外。
倒是楹儿,十分好奇地问:“闻人雪是哪个?”
一旁的嬷嬷应道:“便是太子妃的庶妹。”
楹儿想了一想,道:“就是那天晚上污蔑嫂嫂把她推进湖里的那个吗?”楹儿对不相干或者不喜欢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印象。但是也隐约有些记忆,在闻人笑没有成为她的嫂嫂以前,她的嫂嫂是另有人选的,约摸就是那个闻人雪。
皇后让嬷嬷把闻人雪引进来。彼时闻人雪一进,便柔柔福礼,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过以后的哽咽和嘶哑,说道:“雪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楹儿公主。”
楹儿直接把此人忽略,自己独自坐在宽大的软椅上,蹬掉了鞋子,开始抠脚……
皇后平平道:“你平身吧,本宫听你这声音,可是身体不舒服?”
闻人雪匆匆抬眼,又垂下,却恰到好处地让皇后看见她凄惶而悲伤的样子,还有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她道:“回娘娘,雪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雪儿今次来,便是向皇后娘娘请辞的。”
皇后动了动眉头,问:“你的脸怎么了?”
闻人雪连忙抚脸像是要躲开不给皇后瞧见似的,哽咽道:“雪、雪儿没事……”
楹儿抬头也看见了,道:“啊呀你的脸肿得好高哦!这样子好丑哦!”
闻人雪:“……”她一连被太子和公主兄妹俩说丑,都快崩溃了好嘛。可是在皇后面前,她不能露出丝毫端倪,心里再不怎么舒爽也得强忍着。
皇后不轻不重地看了楹儿一眼。楹儿继续埋头卖力地抠她嫩嫩的脚丫子。
皇后一经询问,闻人雪才道出了事情原委。她说,“蒙娘娘恩德,让雪儿在东宫将养身体,太子殿下对雪儿亦是千般万般好的……”
楹儿冷不防打岔道:“怎么可能!太子哥哥只对嫂嫂好的!”
闻人雪顿了顿,又继续道:“怪只怪雪儿没有福气,太子妃容不下雪
儿……”说着就又开始流泪,“就在今晨,太子妃打了雪儿,还把雪儿赶出了东宫……雪儿心里是不怨的,毕竟雪儿没名没分,影响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也是时候离开了,是以便来向皇后娘娘告别……”
皇后道:“据本宫所知,太子妃不是个恩怨不明之人。她为何要打你?”
闻人雪便拭泪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雪儿在宫里听到一些有关太子妃的很不好的流言,说是……说是……”
皇后心中跟明镜似的,仍问:“说是什么?”
“说是大婚当时,太子妃被掳,太子殿下有意隐瞒,实则太子妃……早已清白不复……”
“放肆!”
“雪儿知罪!”她面色煞白地当即跪地。
皇后冷眼看着地上的闻人雪,道:“既然是流言,自是不可信,你还在本宫面前乱嚼舌根。来人,将二小姐送回府去。”
听到前一句话时闻人雪的心提了提,听到后一句时,又落回了心口里。
闻人雪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凑效,但对方是皇后,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怎会任由一个残花败柳稳坐在太子妃之位上!
皇后眼里是容不得沙子她猜对了,但皇后也不至于蠢到对她的话全而信之。
闻人雪离开以后,皇后坐在主位上久久沉吟不语。旁边嬷嬷道:“娘娘,您真的相信太子妃……”
皇后看向楹儿,楹儿也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妮子正竖起两只耳朵用心倾听呢。皇后便道:“你回自个宫里待着去吧,做完作业后才能玩,明日本宫还会抽查你。”
楹儿万分不情愿,也被嬷嬷给带了下去。她内心是焦急的,人家要听八卦呀!
随后皇后掸了掸衣摆起身,道:“是时候让太子和太子妃行圆房之礼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闻人笑没想到从鸾凤宫里来了七八个嬷嬷,直接进入她的主院。还带来了崭新的龙凤被、鸳鸯枕,男女寝衣以及所有房中之物。
闻人笑一见之下,心中就感隐隐不妙。
众嬷嬷齐齐礼道:“老奴参见太子妃。”
她们是皇后身边的人,即使自称是奴,闻人笑也不能太不给她们面子,遂道:“嬷嬷们不用多礼,快快请起。请问皇后娘娘这是……”
站在最首的嬷嬷说道:“回太子妃,奴等奉皇后娘娘之命,督促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今日行圆房之礼。”
闻人笑眉头一皱,并未过多言语。随后嬷嬷便让大家把所有的东西送进房中去,并游刃有余地把太子太子妃即将圆房的寝宫给重新布置了一遍。
闻人笑知道这既然是皇后的命令就容不得她拒绝。屋子里的布置和摆设忽然间变了一个样,她不习惯不说,那大红的颜色,**的龙凤鸳鸯被,桌上的缠枝连理壶,哪一样皆是刺眼得很。
白芷安静地站在闻人笑身边,忽然低低道:“娘娘,可要通知殿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