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玄名和宫少皇带着宫以萱到了三更天才穿过峡谷到达宫氏族地的入口。
在入口守夜的人见到他们,赶紧过来迎接。知道他们的身份更是异常的恭敬。见两人抬着顶轿子,累的有些微喘,立刻找人来给他们抬轿子。
轿子刚落地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宫玄名立刻伸进轿子里面检查。
宫以萱并没有彻底恢复意识,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咳嗽,口口咳出血来,胸前已经有大片的血渍。
宫玄名吓了一跳,对宫少皇说,“贤弟,你快给萱儿看看,这么咳下去,萱儿会受不了的。”
身子探进去,看到宫以萱的情形,宫少皇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为她把脉,只觉她脉象微弱且如同乱麻一般理不清楚,赶紧封了她几处大穴,不让她继续咳血。又倒出一粒莹白的药丸给她吞下,抓住她的手输了些真气,让药力迅速释放出来。
宫以萱果然慢慢就平静下来,一直苍白的脸泛着一点病态红,即使闭着眼睛也是艳色逼人,让宫少皇闪了一下神。擦擦她额头上的细汗,心里泛起浓浓的怜爱。
“为何萱儿会咳得如此厉害。”宫玄名伸过头来,看宫以萱已经恢复平静便问道。
“这是旧疾发作。以萱的伤不仅伤及心脉,更是伤了肺腑。这毒药的药性一被压制,她的旧伤就来势汹汹,上山一路又颠簸,天气有如此寒冷,以萱才会咳个不停。我喂了她一颗玉露护心丸,暂且护住她的肺腑,止住疼痛。”宫少皇,盖了盖宫以萱身上的兽毛,退了出来。
宫玄名拱手,“谢过贤弟了。”
“不必客气,以萱也是我的侄儿,是我该做的。”
轿帘微动,一双素手伸了出来,轻轻拨开轿帘。最先映入宫以萱眼帘的便是宫少皇那一身蓝衣,衣袂轻飘,仿佛下凡的仙人。
宫玄名一把抓住她的手,“萱儿你醒了!”
宫以萱虚弱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是哪里啊?”
“我们已经进山了,现在在山口,等着人来抬你上去。我们俩人抬得不够稳,多找几个才行。”宫少皇在一旁轻声说道。
点点头,宫以萱只觉得脸上又疼又痒,下意识的便想去摸。
宫玄名一把拉住她的手,“别碰。”
宫以萱这才忆起,自己的脸上带了伤,瞳孔一缩,声音嘶哑的问道:“毁了吗。”
她竟然如此平静,只淡淡的问道“毁了吗”,宫玄名和宫少皇心中皆是一疼。
“你相信叔叔,叔叔的医术可是独步天下的。一定可以让你的脸恢复的和以前一模一样。”宫少皇赶紧道,急迫的完全不像他淡泊的性子。
宫以萱勾一勾嘴角,毁不毁容她并不是十分在意。她只是想确认她的脸上是不是也留下了屈辱的证明。自从穿越来了以后,几近半年了,她几乎是一直在**躺着。她没有大吵大闹,喊打喊杀,逆来顺受的接受着陌生世界的一切。
一开始她只是想做好这个身份所会做的事情,这
个身体生前所受的屈辱她可以缓一缓,以后慢慢还。可是现在灵魂已经换了她的了,她已经想明白她不只是想扮演,而是要成为真正的宫以萱体会正常人的生活,感受她所拥有的情感。
现在她所受的屈辱,那种从心底里窜出来的火,她能真实的感受到。敢伤她,敢对她不利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她会让那个丫头知道,她虚弱并不代表她软弱可欺。她不是一个路人甲也可以欺负的人,她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求死不能恶鬼!
宫玄名见她勾着笑不说话,心里发慌,抓紧了她的手,“萱儿你听爹爹说,别胡思乱想。你要相信少皇,他的医术的确在我之上。咱们现在进了山,山上的珍奇药材无数,让你恢复容颜是很简单的事情。萱儿,你说句话,你别吓爹爹。”
“爹爹,我没事。”宫以萱摇摇头,“我当然相信叔叔,也相信你。”
宫玄名这才放松下来,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而宫少皇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以萱,身体是最重要的,治好了身体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宫氏规矩很多,惹了麻烦,伤可就不好治了。”
宫以萱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萱儿明白。”
宫少皇随即一笑,冲她点点头。
宫以萱被他爽朗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才抬眼看到了宫少皇的身后。他身后是近千节石砌台阶,延伸向上,仿佛通向神堂,宏伟壮观。
台阶两旁耸立着高近千尺的石刻雕像,左右对称共八座,两旁挂着明亮的灯,雕像的形态一览无余。有衣袂飘飘的儒雅文人,形容**的侠客,以长剑触地的将军,还有头戴珠帘威严耸立的皇者。每一个都形态不一,但是都微微低头注视着台阶,仿佛在审视,在守护一般。
台阶最上方是巍峨耸立的牌坊式山门,两根粗壮的柱子上书着朱红色的大字,有些昏暗看不分明。往上看能隐约看到大片华丽的灯光,还有灯光下雕梁画柱的飞檐楼宇。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带着肃穆与古朴。
宫以萱心中微微赞叹不愧是积淀千年的大族,在这山下看上去便是沉甸甸的厚重感,让人心中生出敬畏。
宫少皇看她盯着山门看,出声道:“这便是宫氏一族骄傲的写照。”
“是很有气势。”宫以萱声音微哑。
宫少皇眼里有一点怅惘,“是啊,是很有气势。在这山上呆久了,守着这些繁华,山下的一切就不再重要了。这气势恢宏的,也不过是禁锢着人的牢笼罢了。”
宫以萱看着他俊秀的侧脸,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四个人影从山上急速的略下来,一转眼便到了眼前。四人穿着奴仆打扮的衣服,向着宫玄名和宫少皇行了礼,看了宫以萱一眼,其中一人向着宫玄名询问道:“这位小姐很陌生,可是宫氏族人。”
“这是我的女儿。”
四人赶忙向她行了礼,在宫玄名的指示下抬起她便往山上走去。
看着四人走在千层台阶上,步伐轻盈如履平地,宫以
萱暗叹道,仆人都有如此修为,看来这宫氏果然厉害。
进了山门,向上依旧是长长的阶梯,越往上建筑越华丽也越来越稀少,一层一层有九层之多。可见宫氏血统等级的分化果然森严。
一行人一直走到第八层,才在左侧一个古朴典雅的大殿门前停下,抬轿的四人依旧步伐轻快,连气息都不乱。
像这样的建筑这一层只有四座,看来是给地位比较高的人才居住的。
宫玄名抱着宫以萱往里面走,被里面的暖风吹着的宫以萱立刻有些迷糊起来。
把宫以萱到软榻上,宫玄名便对着宫少皇说:“少皇,你先看着萱儿,我立刻去找老头子。”
宫少皇一把拉住他,摇头道:“现在正是宵禁的时候,你贸贸然闯上九层,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马上就要天亮了,也不妨再等一下。”
回头看一眼无比虚弱的宫以萱,宫玄名咬了咬牙,“那好吧,等到天亮我便带着萱儿一起去见老头子。”
迷迷瞪瞪的宫以萱,听着听着他们的对话便睡过去了。
时间对宫玄名来说,变得特别缓慢。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殿的时候,宫玄名便立刻站起来,想要抱着宫以萱上去。
结果门外进来一个仆人,恭敬的说:“少主,族长大人请您过去。”
宫以萱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声暴呵惊醒。看着窗外云雾缭绕,还夹杂着飘飘洒洒的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转过头去便看见自己的爹爹跪在自己的软塌下方,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爹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坚毅的眼神。他身侧站着换了一身白衣的宫少皇,他正低着头,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那一声暴呵的源头在她的头顶上方,微微抬头便看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用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的大殿内,雕栏玉砌的台阶上方坐着一个架势十足的白胡子老头,衣着华美,派头跟皇帝似的,就差头上戴顶皇冠。
白胡子老头继续暴呵道:“你有什么脸再踏进族地,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救这个丫头!”
“她毕竟是宫氏的血脉,就算你看在她身上留着宫氏的血的份上救救这个孩子。”宫玄名没有丝毫的脾气,沉声道。
白胡子老头冷笑一声,“你这个儿子我都不认了,你的女儿我也不会承认她是我的孙女,是我宫氏的血脉!”
宫玄名有些动气,“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救她。我发誓绝不会上山,我已经违背誓言,成了笑柄,我已经跪在你的脚下,乞求你,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怎么做!你当年是如何对我的!我心心念念想让你做我的继承人,我花了那么精力去培养你,你说离开就离开。为了摆脱这个地方,你随便找一个人就和他立了终身的契约!你置你的家族于何地!你置我于何地!你今天有求于我了,你跑来求我原谅,我就该原谅你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等到新的嫡系选出来,我立刻废掉你!”白胡子老头中气十足,声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