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凝只觉洛瑾的身体炽热无比,紧紧地贴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胸膛。而那炽热的温度,像是有着股子莫名的力量,足以使绿凝身体的力气被全部抽离。
云鬃乱,香腮若雪,眼眸醉,樱唇轻启,气吐如兰。
洛瑾那男人特有的粗犷脸庞,那已然微微长出的青须微微有意扎。绿凝忍不住躲闪,却终究抵不住他的索取。温热的舌,灵蛇般舔,拭着那桃花般的唇瓣,贪恋地数着那晶莹的贝齿,汲取芬芳香泽。那精巧的下颌,令人忍不住含在口中。顺着粉颈向下,洛瑾的唇在精致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啊……”本是想要推开洛瑾的,却不料竟发出了这样的呻吟。绿凝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少不得全身微颤,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然而,正是这轻声的呻吟,却似鼓励般,令洛瑾的吻,愈加热烈了。
洛瑾猛然站起身来,手臂用力,将绿凝猛地贴在自己身上,使得绿凝不禁发出一阵惊呼。洛瑾一只手臂揽着绿凝,另一只伸至绿凝的腰间,意欲将她抱起。
然而手臂刚刚一用力,便听得洛瑾轻哼一声,眉,都皱在了一起。
绿凝这才想起,这洛瑾的手臂上还有着伤呢。看到洛瑾那疼痛的模样,想着当时涂药之时还格外地镇定自若,颇有大丈夫的风范,偏这会子疼得连额角的冷汗都渗出来了。便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竟笑本侯?”洛瑾抬眼,望住了绿凝。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因情,欲而散发着的异彩,双目如炬,彼时又因疼痛而皱起了眉,而这会子又因绿凝的轻笑而诧异,这样的表情综合在一起,让人看了便忍俊不禁。
绿凝本是想忍住的,便咬了下唇,然而思及平素里洛瑾那副严谨冰冷的样子,又更觉此时的他好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哈”的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洛瑾的眉攸地皱在了一处,脸色亦有些阴沉下来。他站起身来,用力的揽住绿凝的腰,将已然离自己有了半步远的绿凝重新贴在自己的身上。
“不……好笑。”那炽热的体温,那已然因被取笑而变了脸色的表情,都已经隐隐昭示着这位堂堂“麒麟将军”的北靖侯已然生气了。绿凝便是个傻子,也自当知道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当下便突然用力推开了洛瑾,快步逃至房门口。
“想不到那日还称自己为正人君子的北靖侯洛瑾,今日也乘人之危起来了,竟是连自己身上的伤也忘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说着,绿凝便笑着,跑出了洛瑾的卧房。
这边有两名小厮挑灯将绿凝送至了“陶然轩”。
刚一进门,嫣翠与水珠儿便双双扑了过来,将绿凝拉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绿凝。
“夫人可是没事的?”嫣翠捉着绿凝的手,紧紧张张地问。
“我能有什么事?”绿凝被这两个小丫头弄得,险些唬了一跳,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闻听夫人被贼人掠了去,我和嫣翠都差点吓得晕过去!”水珠儿在一旁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声音里都有着止不住的哽咽。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吗?”见这两个小丫头的眼睛都又红又肿,想是方才必然哭过,绿凝心中涌上了一阵感动,语气亦放得柔缓了。
“夫人,您不知道,方才两个姐姐好一顿自责,哭了好一阵子的呢。”那三个小丫头虽也惦记主子,但毕竟身份地位比不得嫣翠和水珠儿两个大丫头,只得静立在一旁。但见此场景,又无一不低头拭泪,唯有机灵些的初露在一旁说话。
“可不,都怪我们两个不警醒,没有听到夫人房里有动静,不然哪里会害得夫人被那些贼子掠走?”嫣翠说着,又禁不住哭了起来。
“瞧瞧,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绿凝轻嗔,“你们的夫人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我没事,你们两个倒哭个没完了,好端端带着那三个也哭。仔细了你们的眼睛,看明天教人看了去,都说我们‘陶然轩’的人个个儿都是桃子眼!”
闻听绿凝这样说,倒使得嫣翠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嫣翠拭了泪,便急忙将绿凝请到座位上,唤着小丫头们去打热水,替夫人沐浴。
“我瞧着,我们夫人的气色倒是很好。”水珠儿的眼睛最尖,她笑嘻嘻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是侯爷抱着夫人回来的?”
几个丫头的眼睛,便也都含着笑溜到了绿凝的身上。
但见绿凝虽然风尘仆仆,但却面色明艳,双眸生辉,整个人若含春的桃花,含羞欲语,哪里有半分的疲惫与惊慌?
“你这死丫头休要胡说!”绿凝瞪了水珠儿一眼,脸颊之上不由得飞上两朵红晕。
见绿凝害了羞,水珠儿等人便也只得抿嘴儿笑着,替绿凝解了衣衫,慢慢倾身浸入浴盆之中。
“夫人,听说,侯爷为救夫人您受了伤?”嫣翠问。
绿凝缓缓地点了点头,且不论这洛瑾到底是不是个人前君子,人后小人之徒,但说他面对强敌时临危不乱的勇气,和他在危难之时也在保护着自己的坚毅,倒也确实……令人钦佩。
“这呀,就叫患难之处见真情。”水珠儿笑着,替绿凝散开了发辫。
“只是不知,那些贼人为何会劫持我们夫人?”初露奇怪地思索着。
绿凝的心微微一动,“是呵,他们为何会夜闯侯府?方才,府里有没有什么人受伤?”
“受伤自是没的。”嫣翠摇头道,“那些贼人本是直奔着侯爷的书房去的,却正巧今日二少爷与侯爷正在书房聊天。想我们侯爷是何等身手,二少爷又岂是白给的?只一会子便将那些贼人拿下了,来后又听说有人来送信,说夫人您在他们手上,侯爷当下呀,便带了人手前去救夫人您呢。”
那嫣翠说得得意洋洋,仿佛洛瑾前去救绿凝是天大的喜事一样。绿凝无奈地笑着摇头,忽而又缓缓道,“只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说是已经唤来侯爷的副将程将军,将他们一并押入大牢了。”水珠儿道,“其他的,奴婢们便也不知了呢。”
绿凝缓缓地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想来,问这些下人们定是问不出半分自己想要的消息了,而自己一介女流,又是在这毫不熟悉的侯府,想要找到可以问询之人,还尚且需要一段时日。
果真是……难办得紧。
这一夜,绿凝睡得却并不安稳。梦里都是一片刀光血影,洛瑾手持长剑,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有很多看不清面貌的人在扑向他,他挥动长剑相迎,鲜血四溅,血腥之气令人作呕。而此时洛瑾的面容,却全然不是平素里的沉稳。他的剑眉紧皱,目光燃烧着腾腾杀气,雪白的衣衫上沾满了鲜血,仿佛一尊浴血的修罗,带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呼啸而来。
“不要!”绿凝喊叫着,猛然坐起。
“夫人!夫人!”嫣翠等人吓坏了,她们本是担惊受怕了一放,又担心着自己主子的身体,本就睡不着了,便在绿凝床塌之边守着,这会子果然见绿凝在梦中惊叫,不免吓得急忙挑了帷幔,过来扶住绿凝。
“夫人,您没事吧?”倒是水珠儿最先吓坏了,她轻轻拍着绿凝的背,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绿凝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迷离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这是哪里?是哪里?
雪白的墙壁,挂着几幅山水牡丹等水墨丹青,香檀木的长案,雕花儿的美人塌。窗子是关着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射着温暖光线,有竹影在窗上轻轻摇曳。
这是……自己的卧房罢?
绿凝的气息,这才慢慢地平稳下来。原来,那是一场梦。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嫣翠亦吓坏了,她一个劲儿地唤着绿凝,然后又喊筝儿去请郎中。
“我没事。”绿凝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吐出去。
“夫人,您且擦擦汗罢。”明心取来手帕,递与了嫣翠。嫣翠接了,轻轻地在绿凝的额前拭了拭。
绿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冷汗泠泠,不仅轻薄的中衣已然湿透,就连脸颊的长发也紧紧贴在了脸上。
却是,做了个噩梦吗?
但这梦里的一切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到,足以令绿凝心惊和害怕。洛瑾那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眼神,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恨不能落荒而逃。那种样子,会不会是洛瑾在战场最真实的模样?
可是,这个梦,又会是什么预兆吗?
“夫人?”见绿凝没了声音,嫣翠不免再次担忧起来。
“嗯,”绿凝应着,又道,“去打些热水罢,这衣裳也要换了,我且沐浴一下,去老祖宗那里请个安罢。”
众人应着,便急忙去打热水了。
这边绿凝沐浴、梳洗完毕之后,又用了些粥食,这才觉得身上略略的好了些。
倒是应该先去问候下洛瑾,再去见老太君的罢?
绿凝心下犹豫着,便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在朗声笑道:“嫂嫂可是好些了?”
是洛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