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瞳
苏尘面无表情，只是猛地一拳砸向对方的头部！拳头击过空气，甚至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你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这么白皙柔弱的拳头居然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林玉山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砰”！一声骨头相撞的低沉声音响起！
林玉山咬着牙，他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力量！在那拳击中自己的胳膊时，林玉山顿时感觉有种自己被一辆快速行驶的轿车撞上的感觉！而伴随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的，是轰然如潮水般涌向脑部中枢的疼痛！
疼！林玉山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有些骨裂了，此时正隐隐颤抖，明显暂时失去了它的作用。不过曾经的出生入死，林玉山也不是没有承受过这种疼痛！想要用这个让自己倒下，太天真了！
不顾颤抖着的左胳膊，林玉山像只捕食的凶狠猎豹一般跃起，狠狠扑向一击不成正在后退的苏尘！
苏尘刚刚才退了一步，就瞥见林玉山一肘子顺势撞过来，苏尘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强壮的手肘上，紧绷的肌肉扭结在一起，一股股大筋带着铜柱一般的气势狠狠砸过来。
苏尘脸色沉下来，当一击不成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次的目标是个硬茬子！自己虽然这段时间不停的训练格斗术，但论起格斗经验，这种生死间的搏杀，自己还是太嫩了！
只来得及伸出双臂挡在胸前，苏尘就感觉自己如被一颗炮弹击中，那股巨痛，从双臂直传到胸口，胸腹的骨头甚至在那一瞬间都有种陷下去的感觉！
忍住想要倒退的冲动，那种巨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苏尘脸上肌肉连连抽搐。咽下想要喷出的淤血，苏尘脸上青筋暴起，不管不顾紧紧抱住林玉山，膝盖狠狠顶向林玉山！
林玉山吃痛，脸上肌肉抽搐，狠狠拿拳头砸了几下苏尘的胸口，两人这才松了开来。
向后退了几步，林玉山猛地又冲了上来！苏尘脸上阴沉！林玉山此时的任何一次攻击都不是现在的他承受得起的。而且他已经陷入了对方的节奏中，必须随时随地的鼓起最大力量和精神，以防备对方的突然全力袭击。而攻击方则可以从容调整自己的状态。
苏尘几乎连大口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喊话出声，大量体力的消耗和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疲于奔命的不断应付着如同钝器一般沉重的拳脚。
短短十秒，苏尘和林玉山交手期间，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对方的膝盖撞到胸口，苏尘也看出来了，林玉山明显走的是泰拳流，极其擅用肘击和膝撞，偶尔辅以鞭腿和拳击。攻击极其狠辣。
再一次被击到了墙角，苏尘此时浑身剧痛，身上已经断了七八根骨头，而林玉山，则除了自己一开始偷袭让其左胳膊骨折之外，几乎再没受任何的伤势！
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看着在半靠在墙上的苏尘，林玉山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讶，此时他也差不多摸出苏尘的伤势，在这种疼痛之下，苏尘居然只是皱起眉头咬着牙，一声都没哼出来！
看见倒在墙角的苏尘还在挣扎，林玉山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手枪，对准苏尘的头，平淡道：“说吧，你是怎么杀死那五个人的，那五个人头上的血色图腾有什么涵义，你有没有同党，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一一给我说来。不过你不说我也不在意，你刚才袭警，我完全可以说是自己自我防卫才不得不杀了你。你应该看得出，我是杀过人的，要是不老实，我并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着，林玉山拉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苏尘此时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眼睛细长，眸子幽深，看上去很秀气，若是常人，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比较文弱的少年，谁曾眼前这个少年，手上居然已经染上了五条人命！
看着对准自己的黑黝黝的枪口，苏尘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那神色似是嘲讽，似是不屑，看着少年的眼神，林玉山莫名的心就一沉，生死之间锻炼出的反应让林玉山身子下意识就一动，身子快速的向后一跳！
预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来临，苏尘依然半靠在墙上，嘴角弯起，似乎是对林玉山的过度反应感到好笑，然后就低下了头。莫名的，林玉山心中一阵怒火升起，这股怒火是如此之旺，如此不可遏制，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就抬起自己的枪，对着苏尘就是一枪！
“砰！”
子弹笔直的射了过来，看着飞来的子弹，苏尘眼中不但没有害怕绝望，反而多了一丝惊喜！
不错，是惊喜！一直注意着苏尘的林玉山脸上闪过微微的惊愕，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肯定眼花了。
旋转着冒着热气的子弹划破空气，像只无情嗜血的恶兽，直直冲向苏尘！
林玉山身子不由松了下来，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颗子弹划过长空，射进苏尘额头的那一刻！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暴躁，关键性的秘密也没能从苏尘的口中得出，但林玉山却毫不后悔！
杀了人，就该偿命！法律如果不能惩处，那就让自己提前扼杀！
子弹在苏尘眉前三寸的时候停了下来。像是有道无形的屏障，横在了苏尘与林玉山之间。这道屏障是如此坚固，子弹不停的旋转，却依然破不了它的防御！最后子弹的冲力用光，“咣”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林玉山神情满是惊骇！他没想到这件事真的把自己扯进了那个神秘的世界！
看着抬起头的苏尘，此时神情哪还有刚才狼狈的样子？血红色的眸子注视着林玉山，苏尘第一次开口了“你.....很不错......可惜......要死！”
苏尘的声音极其难听，就像是拿着指甲不停的划着玻璃，那种沙哑，那种沧桑，那种邪恶，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声音！
当看见那双红瞳的时候，林玉山哪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他没有选择逃跑，林玉山知道自己逃跑的话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冷静的抬起枪口，林玉山对准红瞳的苏尘，就是连续几枪！
“砰”“砰”“砰”......
苏尘看也没看，只是坐着右手一弹指！本来旋转着冲来的子弹居然纷纷掉过头去，以超过来时好几倍的速度返回，在林玉山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子弹如无情低吼的恶兽，全部射进了林玉山的身体中！
“噗”“噗”“噗”原地爆出几道血雾，林玉山神情又是震惊，又带着死前的那一丝绝望与不堪，他在死前那一刻想到什么了呢？或许是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家庭，乡下的妻子受不了自己的渺无音讯，再嫁了另一个男人。当自己回来时，五岁的女儿已经连续乞讨了一年......或许是自己忠心为国的一生，自己满腔豪情，却因性格问题，遭人暗地里打击，本来光明的前途，却不得不跑到这样一个小城市来做个刑警队长......
看着慢慢倒下去的林玉山，苏尘眼中的红意慢慢散去。扶起墙站了起来，苏尘叹了一声，神情颇有些不忍。
“你们人类可真是虚伪呢，自己亲手设计杀了他，现在又假惺惺的装作不忍，你现在的表情可真是让本大人恶心！”苏尘心中突然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居然和刚刚那个红瞳时的苏尘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尘一脸淡然，只是淡淡道：“我身上的伤势刚才给我治好了吧。”此时苏尘的声音哪还有刚才的邪恶，而是恢复了清朗，带着淡淡的磁性。
那个声音颇有些怨气“治好了！但是原本归本大人的那份生机之力消耗了！苏尘！你不要以为本大人不知道你今天设计的这一幕都是为了刺探本大人！本大人告诉你，你越界了！假如还有下次......”
“没下次了。”
苏尘整了整自己的蓝白色的校服，看了一下自己，除了衣服有些脏，已经看不出其它痕迹了。淡淡瞥了地上死不瞑目的林玉山一眼，苏尘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闪过一丝惊惧。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过，苏尘眼神立刻恢复了冰冷。
没有去刻意处理现场，苏尘也没去吸收林玉山的灵魂之力。在人死的那一刻，人的灵魂就已经随之消散了。从小巷另一边绕出，苏尘刻意选了一条人少的路，走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到了大路上，此地离刚才的新村已经有了相当一段距离了。苏尘在车站等了会车，最后在小区附近下了车。
西方的太阳只剩下半边脸，苏尘走在去小区的路上，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这些建筑**的外表上，片片光斑，有着莫名缱绻缠绵的感觉。
“吆，是小尘啊！今天回的怎么有些迟啊！”小区门口的门房王大爷正在不知看着什么书，看见苏尘，王大爷摘下自己的老花镜，眯起眼睛笑问着。他花白的头发在晚霞夕阳下似乎闪着光
苏尘脸上露出腼腆的微笑“王爷爷好，刚才我们学校出了点事儿，所以回来有点迟了。”
“哦，对了，王爷爷，你不是说你前两天那支笔没油了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顺便到文具店里买了一只，你看一下好不好用。”苏尘从自己口袋里拿出自己刚买的那只中性笔，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苏尘慢慢远去的身影，王大爷摇了摇头，脸上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和疼爱“这孩子......”
他并不是连一支笔也买不起，每月的退休金还有那几个不孝子固定寄来的钱，已经足够他过上比较安逸富足的生活了。只是这是那孩子的一片心意，自己如果不收下的话那孩子会伤心的。
苏尘以前也不时会给他买些东西，虽然都不贵，王大爷心里却真的受触动。老伴早早离去，几个孩子都在外面工作，很少有时间来看自己，意外得知自己处境后，小尘那孩子就不时过来看自己，还时不时帮自己打扫屋子做做家务，其实自己哪老的连动都动不了啊！只是那种有人承欢膝下的感觉，真的让王大爷心里很感动。
其实小尘那孩子心肠好是全小区都出名的，不仅经常帮那些孤寡老人做家务，谁家有事的话，能帮上忙小尘那孩子绝不袖手旁观。不仅是自己，几乎整个小区的人都很喜欢小尘那孩子。过年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专门给小尘那孩子包个红包，即使是与苏家关系处的不怎么好的人家，说起小尘也不由的竖起个大拇指。
只是，哎......王大爷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