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索里尼的抉择(1 / 1)

第五章 墨索里尼的抉择

方远跟着王德伟走进的是一处优雅的小院,与其说是酒楼倒不如说是书香人家,院子不大,可其中却假山、小桥、流水、亭台、楼榭……无不精雅齐备。眼前事物,多而不嫌拥挤,媚而不落俗套,端是让人心旷神怡。身处此景之中,方远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真乃人间仙境呀!”“哈哈,俊才老弟有所不知,”王德伟笑道:“此地乃是前清奕亲王的一处别院,革命之后,几经转手,最终落在了现在的主人手中。恰巧这家主人精于厨艺,于是这里也就变成了南昌城里的一处有名的私房菜馆,在文人墨客中享有盛誉呀。”

“嗯,不错,真是不错!”方远轻叹道:“只是品评景色足矣,何须吃饭呀!”

“哈哈……俊才老弟真乃雅趣之人呀,请,请!咱们边吃边赏……”

就在此时,就见卜元龙热情地迎了出来:“俊才老弟,老哥迎接来迟了,恕罪,恕罪!唉,都怪这个王主任,也不先打声招呼……”

目光搭在卜元龙身上,方远猛地一怔,只见在他腰间有一件事物一晃一晃地若隐若现,仔细看来,却是一只米黄色的玉佩。虽然在匆忙间,其上的精美花纹看不真切,可一串葡萄和一只活灵活现的生肖鼠却也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米黄色玉佩本已少见,再加上独特的葡萄和老鼠图案,让方远心中一动,这东西怎么跟东陵失窃的赃物——黄碧瑶葡萄鼠佩如此相似?难道是孙殿英送给他的?嘿,看来有必要好好试探他一番了,若真是赃物,哼哼……少不得就要让卜老兄吃点小亏了……想到这里,方远会心地笑了。

刚一入席坐定,王德伟就迫不急待地问到:“俊才老弟,此次赴欧之行,除你之外,委座还安排了其他人同行吗?”

“现剿匪已进入关键时刻,我认为实不宜抽调太多人员远行。已向委座陈情,此行就我与几个手下足矣。”方远回答到。

“唉!我说俊才老弟啊,就凭你手下的那几个人,能搞得定吗?至少翻译得带一个吧?负责谈话记录的机要秘书也得带一个吧?不然你们几个大老粗到了国外,怎么和人沟通呢?”王德伟惊讶地说。晕!方远把出国公干想得太简单了。是啊,此行是负有重要使命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稍有纰漏,自己可能就会上军事法庭。想到这里,方远额头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

“所以说你老弟还是年轻了些,遇事想得不够周全。这样吧,我来替你安排,随行秘书就由行营参谋汪世伦担任吧,他是我的老部下,为人精明、干练。足以胜任此职。至于翻译吗?我这里到是有个现成人选,我的一个侄女,刚从法国留学回来,法语,意大利语和德语都非常好。可现在一天到晚就想着抗日啊,救国啊什么的,天天就和一帮学生搞在一起,弄得她父亲头痛不已。唉!她母亲又死得早,我这个当舅舅的没办法,只有找你帮忙了。你这次就当帮老哥的忙,替我把这不听话的侄女带出去管教管教……”

方远看着肥头大耳,其貌如猪的王德伟,实在难以想象他的侄女会好得到那去。想着此行有一个母夜叉随行,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这还不算完,卜元龙又插了一句话进来:“俊才老弟此次赴欧,是要和德国人谈买卖的。随行没有一个懂贸易的怎么行?我有一个表弟,在上海开了一家洋行,专做进出口生意。你到上海的时候把他带上……”

嘿!俗语说“宴无好宴”,果然不假,这两个家伙不是白请我吃饭的。王德伟还好说,卜元龙明摆着是想让他的亲戚在里面捞一把。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老方不客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在座三人都喝得晕晕糊糊了,方远再次起身说道:“二位都比方远年长甚多,是方远的兄长,本应是先请二位大哥的,不想却让两位破费。况且自从来到南昌,都是二位关照小弟,嘿,方远当真是过意不去呀,这么吧,今日,我就认下二位哥哥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说着,方远解下腰间佩剑和手枪,佩剑是跟蒋公第二次见面时得到的中正剑,手枪是在庐山时法肯豪森将军送的华尔特手枪,分别推到二人身前说道:“身为军人,小弟别无长物,只有这佩剑和手枪颇有些价值,今日就送给二位哥哥,作个纪念吧,还望两位不要嫌弃。”对这两样东西方远并不怎么看重,尤其是中正剑,最初得到的时候还觉得是个不错的东西,可后来想想到了抗战后期,尤其是解放战争中,几乎每个**少将以上将领都身配一把中正剑的时候,便觉得索然无味了,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送个顺水人情,也作个引子,实现自己早就盘算好的一点点自私的阴谋,算是物有所值了吧。王德伟和卜元龙早已喝得醉眼昏花,朦朦胧胧地看到方远把短剑和手枪送给了他们,即便在醉酒当中,他们却也清楚这是蒋公亲赐的佩剑和德国顾问随身携带的手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于是,卜元龙毫不犹豫地拽下腰中的玉佩,口齿不清地说道:“老、老弟,这、这个……嘿嘿,送、送你……!无价之宝……!”

方远将玉佩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轻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碧瑶葡萄鼠佩吧?”“算、算你识货!”卜元龙睨斜着醉眼说道:“真正的黄、黄碧瑶……葡萄鼠……佩!嘿嘿,老弟,这还是当初……”

方远正凝神听着,忽听王德伟吵吵嚷嚷地凑了过来,“哈哈……找到了,找到了。我、我就说嘛,嘿嘿,就、就是这个!”他把一只足有手心大小的赤金猴子栓到了方远的椅背上喃喃道:“这可是十足的赤金!嘿嘿……老、老弟,你、你够朋友,我也不能小气,呃,这、这个给你……”话未说完,酒意上涌,“咕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卜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方远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问道。

“哦,嘿嘿,没啥,没啥!”就这一停顿的功夫,卜元龙又清醒了几分,他讪笑着取过王德伟的赤金猴子塞到方远手中说道:“老弟,看来老王是真的喝多了,这赤金猴子可是他家的传家至宝呀,嘿嘿,我还没见他给别人看过呢。今天能送给你也是说明他是将你当作了自己人呀,你就不要推辞了,收下吧。”

“嗯,赤金猴子虽好,可还是不及慈禧太后的黄碧瑶葡萄鼠佩呀!”方远阴仄仄地笑道。“啊?!”听到“慈禧太后”四个字,卜元龙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身酒意也随之消散了。“老哥,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旗人吧,还跟满清皇室有点亲戚渊源?”方远继续说道。“哦,是呀,”卜元龙干笑道:“嘿嘿……准确地说是我的祖上跟皇室有点关系,嘿嘿,现在民国了嘛,不好再提前清的事情了。嗯,咱们喝酒,喝酒,老弟!”

“呵呵,老兄说得好呀,民国了,什么事情都讲求个民主、法制,不是吗?前清已经成了历史,”方远接过酒杯又轻轻地放下,又重新把话题引了回来,“可有些个物件可是越老约值钱呐,就像这黄碧瑶葡萄鼠佩,嘿嘿,小弟我虽然不懂古董这行,可我的记忆力还是蛮好的,尤其是一些大事。”

话到此处,卜元龙早就恨死了自己,臭显摆什么?这赃物安安稳稳地藏在家中算了,可自己倒好,把柄给人家送上门来了!唉,本以为时日已长,人们对这东西也就淡忘了,不想这方远偏生有这么好的记性,真是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呀!还有这酒,真个是醉酒误事呀,醉酒误事!万一这个方远翻脸不认人,把这事给委座一说……。

要说卜元龙怎么会突然害怕起来,这还要从上个月蒋公在庐山的一次训话说起。

1934年7月24日,蒋公在庐山发表一次“廉政”讲话,他在讲话中对军官们训示到:“自从民国元年袁世凯以权位利禄来收买利用一些军人以来,中**人便养成了贪污卑劣,自私自利、苟且偷生、贪生怕死这种种恶劣的行为和**的习气。”“穿了军装,戴了军帽,拿了枪,成为一种野蛮的特殊阶级。”

蒋公最后声色惧厉地说到:“为了使我们全国的军人尤其是军官团的学员,能够恢复“智信仁勇严”之武德,唤醒自己和国家已失的灵魂!我们必须要扫除自袁世凯以来军人的一切恶劣行为,**的习气。从现在起,要严查军队中的贪污、收受贿赂等行为。一旦查实,不管是谁,统统严惩不怠!”

无论此时卜元龙心中怎么悔恨,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是不能不说的。于是他偷眼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王德伟,拉着方远来到了房外一条僻静的回廊上,轻声道:“老弟海涵,海涵呀。当着明白人我也不敢说假话了,是这么回事。当初,政府不是起获了一批东陵盗宝案的赃物吗?嗯……这个,这个……唉,也怪我一时贪心,见了这件宝物就动了邪念。老弟呀,咱可是自家人呐,你看……”

听到此处,方远不禁心中冷笑:哼,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谁不知道当时首先跳出来,叫嚣着惩戒盗墓贼的是你。后来悄没声地偃旗息鼓的也是你呀?明明是孙殿英送的,反倒说成是缴获的赃物,脸皮当真是够厚的!看来有必要让你明白明白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想到此处,方远撩起眼皮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笑道:“老哥,这当真是缴获的脏物?这可够珍贵的呀,老兄的运气可够好的了。”

“哦——,”卜元龙擦了擦不停地冒出的冷汗,转了转眼珠说道:“嗨,你看我这记性。这都是送给老弟的东西了,还东扯西扯地做什么?对了,哥哥家中还有一支白玉灵芝天然小如意,哈哈,反正放在家中也是摆设,不如送给老弟,权作老弟担当特使的贺礼吧。”

“唔,玉如意吗?老兄可是皇族后裔呀,想必这玉如意也不是凡品吧?嗯,我怎么记得好像是什么地方也有这么一支如意呢,是哪里呢?”方远作沉思状继续说道。

明显地,方远看到卜元龙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皱紧了眉头,“罢了,老弟,即如此索性我将一件金镶万寿执壶也送你了事!这可是壶身镶嵌正珠四十颗,盖上镶正珠六十颗,米珠络缨一千零六十八颗,真石坠角的宝物呀!”

“哈哈……”方远长笑道:“小弟想起来了,当年我是听人说起过,说这些宝物可都是老哥的传家至宝呀。您可真是爽快人,本来这些东西小弟是消受不起的,不过委员长已经发下话来,让小弟筹办一批礼物送给德意两国的首脑,唉,还是自家兄弟呀,哥哥可帮了兄弟的大忙了。”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就见卜元龙的脸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白,如此反复变了几次,这表情呀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意大利首都罗马。

威尼斯宫位于罗马中央的威尼斯广场,耸立于加庇托林丘之麓,是一座中世纪堡垒兼低塔似的庞大的黄色石料建筑。这座宫殿由罗马教皇始建,业已经过了五个世纪,自17世纪一度让于威尼斯共和国以来,辗转于奥皇之手,于1915年由意大利王国从奥地利皇室手中夺回。它构造之精,形体之大,墙壁之厚,凌驾于其他宫殿之上。至于厅堂之大,更是无疑地超过其他建筑了。

宫殿的二层楼上,有大小六间修饰一新的房间。楼板仍旧是砖铺的,上面的屋梁是深灰色的。如同在罗马其他宫殿里所见到的一样,石料的窗座也成了室内最美观的装饰。每间大厅内,除中央有一张古老而笨重的桌子和沿墙壁排列着无人使用的椅子以外,大厅里空空如也。在桔黄色和淡青色的墙上挂着一些著名画家如韦罗内则和麦拿第的风景画、肖像画和圣母像。其他到处都是摹拟拉斐尔作品的壁画。

此外,尚有几个玻璃橱,内有灯光照明,陈列着一些宝贵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陶器,镶着宝石的圣母肖像、僧衣、饰带,以及圣徒的雕像,等等。有一个拜占庭式的象牙制的书橱,据说是千年以上的古物。还有罗马帝国从各地掠夺来的各种珍贵文物和造型精致的御用武器,也是这个古宫的一部分装饰品。

威尼斯宫的大门是日夜开放着的,但有重兵把守。来谒者若取得会面的许可,便有一个守卫队长前来引领向那内宫的大门走去。推门一看,那里面令人觉得与其说是在室内,不如说是置身于野景之中。

墨索里尼办公厅的窗子是向威尼斯广场开着的。因为这大厅是昔日一间备有世界第一个地球仪的房子,所以人皆称之为“两半球之厅”。这间大厅是15世纪中叶建造的,后来荒废了,墨氏夺取政权后才又重新修复。厅长60英尺,宽40英尺,高40英尺。墙上有两道门,一道通休息室,一道通会议大厅。迎面的一道墙上开着三个大窗,下面是大理石窟座;对面的壁上则绘有圆柱分成数段。这间大厅好似空空如也,既没有桌子、椅子,也没有椅子沿壁排列;只是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座昔日使用的大烛台。走进这间大厅,首先令人注目的便是天花板上豪华的装横,其中浮雕着圣马可的狮子和罗马牝狼。和窗户相对的墙壁正中,绘着建筑这座宫殿的三位法王的纹章。再往前跨过重修的地板,到了厅的中央,便见地板上用镶术细工嵌成近乎成人大小的妇女和手中持有果物的儿童,谒见的人每走到此地,总是绕道而行。在大厅远处的一个角上,有一张约摸12英尺长的台子放在地毯上,旁边放着两把椅子。靠壁有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现代世界地图集。地图集展开的是欧洲地图。桌子的另一端紧靠着用美丽多彩的花纹石砌成的大壁炉。

墨索里尼这位意大利的新“恺撒”,此时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美景,凸出的棕色眼睛,弯曲的大下巴颏儿,一张宽大的肥嘴,再加上秃秃的头顶。使这位意大利的“领袖”看起来更象一个粗俗的杀猪匠。

“您好,我的领袖!”墨索里尼的私人秘书,意大利陆军少将海恩特里走进了办公室,向墨索里尼行了个举手礼。

墨索里尼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海恩特里拿出一份文件说到:“中国方面已正式知会齐亚诺伯爵,将派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特别助理方远少将访问我国。并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希望两国的关系能够进一步发展。”

墨索里尼咧嘴笑了笑,喃喃自语到:“拿破仑曾经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醒来将震惊全世界。”他走到地球仪旁边,凝望着这东方的神秘国土。“好大的一个国家啊,人口也不少。再看看口木,弹丸之地,国土的四周都是大海。人也长得矮小,像猴子一样。按道理来讲,应该是雄狮欺侮猴子,但谁也没有想到,猴子反而把这头雄狮打得无还手之力。海恩特里,要不是我们需要中国的资源和廉价农产品,我倒更乐意和那些口木猴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