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还想再次限制住千寻,慕容婉玉手轻挥,一众女子退下。
慕容婉用柔婉的声音说道:“坊有坊规,家有家法。黛黛在教课之时,趁着掌柜不在,私自放你出去,便是犯了规矩。”
“害我坊间的人差点受伤责任加倍,理应受罚。”语中有理有据,丝毫不容辩驳。
千寻辩道:“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与黛黛无关。
偶遇疯人,我也不想的。请你不要对黛黛动刑,有错也都是我一个人犯的。”说着拉开黛黛。
自己伏在长凳上。
闭着眼睛,硬着头皮说道:“要打打我好了。”一副豁了出去的样子。
众人都觉得千寻天真又好笑。看来黛黛并没有把坊间的规矩都告诉给千寻。
黛黛急道:“你胡乱搅合什么?快些闪开。”
说着去拉千寻,想把她从长凳上拉起来。
千寻奇道:“你怎么不识好歹呀?我是在救你呀?”
黛黛悄声说道:“你别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着拉开了千寻。
但是心中却很是感动。
鸾歌舞坊有极其严厉的坊规,但凡犯了坊规便要被撵出鸾歌舞坊。
鸾歌舞坊一众舞姬不管是不是慕容婉**的,却都是北海郡王的人。一般资质的舞女是不会被招入歌舞坊的。
舞姬们都替北海郡王允弼提供情报,为皇室贵族侯门将相达官贵人献艺。拿着极高的报酬,同时也遵守着极为严厉的坊规。
如若有犯者必将被撵出歌舞坊。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歌舞坊敢接收。
所以只要犯了坊规便是意味着拿不到惊人的报酬还要面临失业。
舞姬终生以舞为生,除了去嫁人找到个好的归宿,多半离开歌舞坊便无生路可走。
慕容婉让黛黛有个选择,黛黛哪怕豁出命来承受家规,也不会离开鸾歌舞坊。
家规是慕容婉设立的规矩,慕容婉曾经说过,她们就好比是姐妹在一个大家庭中生存,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若是犯了家规一样要受罚。
只不过家规只是体罚,受些皮肉之苦。不比坊间的规矩是要撵人走的。
所以当慕容婉要黛黛选择时,黛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规。
因为家规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
千寻不明所以,黛黛一向循规蹈矩,今日见慕容婉不在,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千寻片刻即回,不会被慕容婉知道。
没想到慕容婉这么在乎千寻,派人时刻盯着千寻,暗中盯着千寻的人见千寻遇到危险立刻禀告慕容婉。
慕容婉知道千寻在北海郡王允弼眼中与众舞姬不同,允弼没隔几天便要问及千寻的近况。允弼还要她特殊训练千寻,而且要保护好她的安全。慕容婉便对千寻另眼相看。
因而慕容婉后来赶到。一怒之下,要治黛黛的罪。
黛黛也没有想到慕容婉会对新来的千寻这么在乎,竟然大动干戈要治她的罪。
男丁举鞭便打,“啊……”黛黛惨叫,登时背上皮开肉绽。
一鞭接着一鞭,千寻倒抽一口凉气,真么这么残忍。
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去爬在了黛黛的身上“啊……”这回惨叫的换成了千寻。
黛黛额头都是冷汗,疼得虚弱的说道:“五十遍很快就会打完的,你别管我,快些退了开去。”
千寻咬着嘴唇,倔强的说道:“不,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若受了重伤,谁来教我?徒弟替师父挨几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勉力对黛黛一笑。不再言语。
男丁见千寻突然冲出来,来不及收回的两鞭已经落在了千寻的身上,登时和黛黛一样,衣物瞬间被大裂,长长的鞭痕将凝白的皮肤撕裂,血与肉模糊一片。
男丁看向慕容婉,慕容婉登时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把千寻拉下去,送她会房。”慕容婉神色严厉,秀眉紧皱。
一群女子把千寻拉了下去.
“求你别再打黛黛了。”被拉走时千寻还虚弱的说道。
回到房中冰蝶看着千寻血肉模糊的背,心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掉。
“千寻,你这是何苦呢?”
“啊……冰蝶,你别哭了。眼泪掉到我的伤口上了。”千寻无奈的说道。
“啊,对不起,千寻。”冰蝶慌乱的说道。
“千寻,你放心吧,黛黛已经被送回房了。
掌柜说剩下的鞭子便不打她了,只是取消了黛黛今年入宫献舞的资格。
黛黛的样子倒是比打鞭子还痛苦。不停的还说要领鞭子呢。”
听着冰蝶的话,千寻放心说道:“只要不再打她,我便放心了。这挨鞭子可不是人受的罪。”
冰蝶手中拿着精美的瓷瓶,把里面的**倒在手中,对千寻说道:“千寻,这是掌柜给的治疗鞭伤的药,说是涂上了它便不会留疤痕还能解毒镇痛。来,我为你涂上,若是疼,你可得忍着些。啊。”
千寻点点头,说道:“这没想到慕容婉柔柔弱弱的,行事却这么严厉。恩,你上吧,我不喊痛就是了。”
冰蝶摇了摇头,说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边给千寻上药,千寻俯身躺在床榻之上,说道:“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又怎么能看着黛黛一人受罪呢?”
冰蝶说道:“我们又不知晓坊间规矩,又干你何事呢?你知道吗?看你冲出去替黛黛挨鞭子,我都要吓死了。掌柜若是不制止,我便也要冲出去,即便是疼死也要替你去挨鞭的。”
“千寻,千寻。”冰蝶喊着千寻,怎么半天没反应。
一看之下,却见千寻满头冷汗,脸色很是不好看。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却这么也喊不醒。伸手一摸额头,却是滚烫。
冰蝶吓得扔下药瓶,连忙起身跑出屋外。
“来人啊,来人啊。”大声喊道。
董姑姑第一个出现,“冰蝶你鬼叫什么?出什么事了?”
“董姑姑,你快救救千寻,她……她晕过去了,头还很烫。”
董姑姑已经听闻千寻为了救黛黛也挨了两鞭子。但是却不想千寻这么不抗折腾,居然病了。
忙去禀告慕容婉,叫冰蝶回房照看千寻。
慕容婉派人去找郎中,替千寻看病。郎中赶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郎中开始为千寻诊治。
“大夫,她怎么样了?”慕容婉向郎中问道。
“这位姑娘身子虚荣,且有旧疾,还受了惊吓。是以会高烧不退。不过照我开的方子,吃几副药便会好转。
只是却不能再受到伤创了,她的身体可再承受不起了。”郎中轻捻胡须,慢慢说道。
慕容婉深深的看了千寻一眼,见她如此瘦弱,好似一阵风便会吹走。
昏迷中,纤弱之姿,娇喘点点。心道:“我见汝犹怜,何况允弼。”
想到允弼如若知道千寻这幅麽样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我开个方子,照着煎药便可。”郎中说道。
慕容婉点了点头,对董姑姑说道:“董姑姑,你便带他再去看看黛黛。一并抓了药来。”
董姑姑依令称“是”,带着郎中走出屋子。
遣退冰蝶,慕容婉坐在千寻的床边木凳上。
望着千寻,慕容婉的眼神有些黯淡。
随后站起身,步至雕花的窗子前,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眼里一道凛冽的寒光一闪而过,低语到“千寻…允弼让我教你,我偏偏要毁了你!”
轻转身姿,飘然出屋。
夜色浓重,窗棂轻开。一个身影从窗子跃进千寻的屋子。
此时慕容婉刚刚离去,冰蝶正随着董姑姑取药煎药,二郎被冰蝶领走。
房间里面只有千寻一个人。
这个人在夜里居然仍旧穿的是一身白衣。
气质淡雅,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
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下凡。
但是他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的神情中有着一丝担心与焦虑。
他走到千寻的床边,用比女子还要白皙细滑的手拂过千寻的脸庞,心疼的说道:“千寻,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早已经把你植入心中了。允弼却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如玉的手接着拂过千寻的背,虽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但是仍旧狰狞。
允弼看见千寻的伤口,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与疼惜。
用手掌抵在千寻背部完好的部位开始运功。
允弼把源源不断的真气传入千寻的体内,替千寻贯通经络,调理阴阳气血。
却见千寻面色转为红润,虽然未舒醒,却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生机,不像是生病,反而更似睡着一般。
允弼撤回手掌,凝神调息,听见均匀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忙纵出窗外。
回到王府时,脚步已经有些蹒跚。
心中却自己调侃:“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为了去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像个贼人一般偷偷摸摸。”不禁莞尔。
坐在密室中练功调息,刚才自己给千寻救治调养,损耗了不少真气内力。
冰蝶端着药碗回到房中,看见千寻已经转醒。